“做好心理准备……”


    王悦嘴里喃喃重复着这句话，一股巨大的不安笼罩在她的心头。


    虽然白承安昨晚来的以后就说爸爸情况不是很好，但是那会的白承安算不出父亲的具体情况。


    从古至今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王悦也是这样安慰自己。


    可是现在这个年轻人斩钉截铁说知道她父亲的下落，还说做好心理准备……


    王悦的心脏都跟着收紧，却还是努力平复了情绪，对姜星年点头：“你实话实说就可以，我没事的……”


    姜星年貌似无意看了一眼柳宛如，对面看似很淡然，可是端起茶杯的手却没有那么稳。


    姜星年收回视线，对着王悦说了句：“有人今天凌晨在怀城区废弃水库钓到一具男尸……”


    王悦听完身体不受控的往后退了几步，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不死心问道：“那具尸体……是我父亲吗？”


    姜星年点头：“是的，节哀。”


    白承安昨晚就算出来王海生凶多吉少，也算出在海城西方，只是没有精确到位置。


    现在听姜星年这么一说，觉得果然如此的同时又对姜星年的能力有了新的认知。


    客厅气氛忽然就沉默下来，谁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妈妈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陪我玩，我想爸爸了……”清脆的童声伴着小孩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很快一个五岁半的小男孩就从楼上跑下来，炮弹一样冲进了柳宛如的怀抱。


    白承安见姜星年在看那个小男孩，那手挡在嘴边贴到姜星年耳边小声说：“这个就是王海生的小儿子，名字叫王乐乐。”


    小朋友虎头虎脑，看起来白嫩可爱。


    只是长得更像妈妈，跟长得像爸爸的王悦看起来并不像姐弟。


    王乐乐哼哼唧唧说要找爸爸，抬头才发现客厅里还有两个陌生人。


    他见王悦眼睛红红的，还以为姜星年与白承安欺负姐姐，跑到王悦身前张开手臂，小鹰一样防备盯着他们。


    “你们是谁，为什么在我家？”


    王悦拉了王乐乐一把，跟他解释了一句：“这是姐姐请来的客人，乐乐不能没礼貌。”


    王乐乐很听姐姐的话，当下收起手有些不好意思抱着王悦的腿站着，偷偷观察这俩人。


    柳宛如看见儿子这个不值钱的样子就来气，起身拉着他上楼：“今天钢琴还没练，练完再下楼玩。”


    王乐乐被妈妈拽着往楼上走，视线却紧紧盯着王悦：“姐姐我弹完琴找你玩哈……”


    王悦心里难过没说话，只是低头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柳宛如把儿子拖回房间关上门，抬手拿食指戳他脑袋：“你把人家当姐姐，你看人家理你吗？长点心吧儿子，这个家里最爱你的只有你妈！”


    王乐乐很委屈，扁着小嘴努力不哭：“妈妈爱乐乐，爸爸也爱乐乐。乐乐喜欢姐，姐姐没有不理乐乐……”


    柳宛如听儿子这么说更生气了，眉头紧紧拧在一起，想要教育儿子还没开口就放弃——


    算了，他还不到六岁跟他计较什么。


    反正只要有利益冲突，亲兄弟都能闹僵，更何况乐乐跟王悦这种关系。


    “好了好了，先去练琴吧。”


    王乐乐乖巧点头，想起什么又问柳宛如：“妈妈，乐乐弹完琴爸爸就能回家吗？”


    回家？


    柳宛如想起姜星年刚才说的话，怀城区水库男尸……


    她的心里烦躁的很，总觉得事情开始慢慢逃离她的掌控。


    低头对上儿子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柳宛如不想吓到他，只是蹲下身来抱抱他：“乐乐乖，去练琴，爸爸很快就会回来的……”


    另一边，王悦根据姜星年的提示拨打了怀城警局的电话，询问了那具男尸的情况。


    因为昨天看姜星年直播的人不在少数，从凌晨带尸体回警局后，就有好几个人打电话来了解情况。


    有的是想举报姜星年直播作假，没想到居然是真的便悻悻挂了电话。


    有的是家人失联想问下尸体性别以及年龄，生怕是自己的亲人。


    王海生失联第二天王悦就报了警，因为是社会名人警方那边也都在积极寻找。


    只不过分局不同，怀城警局在努力比对失踪信息，但是还没对比到王海生身上。


    现在王悦一提自己的父亲王海生，接线员先是对比了性别年龄发现相同，忙问王悦：“你父亲是否做过手术或者补过牙，有病历记录的那种？”


    王悦想了想，就说她爸爸之前被人绑架过，当时绑匪动手打过他，还掉了三颗牙。


    她问了牙医把哪三颗牙都说了一遍，那边警员先是沉默片刻，随后叹口气说：“王女士你现在可以过来了，最好有家人陪同。我们先做DNA比对确定死者身份，不过种牙位置确实是一样的……”


    王悦在姜星年跟白承安的陪同下出了门，浑浑噩噩去了警局。


    赵嘉泽没想到凌晨刚送走姜星年，早上又见到了他。


    扫了一眼他身边的两个人，赵嘉泽不免好奇：“小姜同学你怎么又回来了？”


    “赵队早。”姜星年先是跟他打了个招呼，又指指自己身边的王悦回答了他的问题，“这是王悦，她的父亲王海生失联八天了。”


    赵嘉泽一听就明白了什么意思，看向王悦的眼神不觉带了几分怜悯：“你们先跟我过来吧。”


    尸体的衣着已经破碎不堪，但是依稀可以辨认出跟王海生失联之前穿的一样。


    尸体因为被水泡了五天，味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


    巨人观其实很恐怖，王悦之前在网上刷到过。本以为见到爸爸尸体时会有些恐惧，可是真见到了她的内心只翻涌着巨大的悲伤。


    王悦不受控的想到小时候，爸爸着她放在自己脖子上骑大马。


    还有再大一些，爸爸指着还没竣工的扬地说这是以后给她的江山。


    回忆再转便是爸爸再婚，自己与他沟通交流。


    ……


    年轻的爸爸，意气风发的爸爸，以及欲言又止的爸爸……


    各种画面交织在一起，王悦眼泪不受控的哗哗掉着，只觉得心里难受的要命。


    姜星年活了这么久，他或许没法体会人类复杂的情感，却也知道亲情这种东西失去了是真的难过。


    他拍拍王悦的肩膀，无声安慰她。


    王悦哭了好一会儿，才努力停止抽泣问道赵嘉泽：“赵警官，我爸爸的死因是什么？”


    赵嘉泽叹口气：“法医解剖之后，初步怀疑是失足溺水……”


    “不可能！”王悦眼睛猩红一片，用力摇头否定说，“我爸爸不可能自己去水边，更不可能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