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点血会成妖
作品:《四神战纪之西方入境》 刚行至街角,子颜便察觉三名法师尾随在后。他瞥见拐角处的饭庄,故意对云莲道:"饿了吧?去那边吃点东西?""哪来的钱下馆子?" 云莲皱眉,"不是说要攒钱为我赎身?"
子颜想到真凡郎已经死了,一股莫名悲哀涌上心头:“这你无须操心,这次我去平洲一次赚了不少钱,等这边战事了结,我们便可回村子去。”
“拿来!”云莲伸出手来。子颜无奈只能变出几张银票递给她。“什么差事竟然给了三百两,你不知道有这点钱我就能赎身了!”云莲刚想骂他,子颜抢着道:“昨晚我不是说了,你叫我先收好,怎么又怨我。”
云莲一头雾水记不清楚,不过还是高兴,子颜见她是真露出笑容,再看她如今卸了脂粉,虽然长相普通,到底年轻显着天真可爱。
子颜抬头看见跟着自己的三名法师也进店坐了下来。子颜知道他们是协助这边军队守着奄城的闻一教之人。
赵立魏的十万西威军府兵说是换防,子颜现在猜到这些人必是安排好了来攻打范启国,就是随军的墨宪估计也是得过陛下的指令。他们驻守平洲以南已好些日子,靠着和这边接壤的西威军调动慢慢潜伏了过来。
范启国是最近才发现此事,由此从象城派了军队和法师过来,不过究竟什么情况,全旺廉递的消息也不是完整。
子颜看着云莲点了满满一桌吃的,表情餍足,嘴上还说,凡郎快吃。说着就夹了大肉,一口要塞进他嘴中。子颜吓得别过脸,忙说肚子痛,立即离开座位去了后面。云莲骂骂咧咧:“凡郎可就这点出息。”
子颜绕到后院,他见那三名法师果然鬼鬼祟祟跟来,子颜指尖微动施出仙法,这三人立即不能动弹,他们刚意识到着了道,眼前一团迷雾升起,便昏昏睡了过去。
子颜回到桌边时,云莲已用完餐,原本想教训“凡郎”的话到了嘴边却化作不舍。见他随手拿起未动的白面馒头说,吃这个就够,她眼底竟浮起疼惜:“郎君还什么都没吃呢?”
路上问及要找的神庙徐大娘,云莲嗔怪他记性差:“她是你家远亲,以前在王宫当宫女,大王放她回原籍才住神庙养老的!” 子颜追问为何不回村,她中了法术,老实答道:“她在神庙召集族人,说聚在一起才不会被欺负。”
说话间已到街口,青瓦飞檐的炙天神庙赫然在目,四国城池皆循此例,衙门与神庙必成规制。
云莲没走正门,领他从东角门进了偏院。院中借住者寥寥,转过一道月洞门,她拍响内院房门,应声而出的年轻仆役被唤作源哥。
子颜谎称云莲担心城外家人,想请徐大娘帮忙出城,源哥立刻引他们入内:“主子刚说起这事呢。”
屋内端坐的老妇满脸堆笑:“来得正好,正要派源哥去西山坳接人,你们带个路吧。” 她絮叨着村里还有亲戚,怕被祗项军队掳走。
子颜细看这大娘,喉结处隐有凸起,分明与源哥一样是宫中内官扮成,一定是雷象王与闻一教安插于此的棋子,正借庇护族人之名,要将血离后裔聚敛在掌心。
假大娘急切叮嘱二人:“村里只剩二十几个妇孺,务必全部带回!我已和神庙、衙门打好招呼,西门能通行。”子颜心头一凛:莫非所有血离族人都能化怪物?难怪要将他们聚在奄城驻守。见这大娘与源哥只懂些粗浅法术,他暗施仙术,让徐大娘叫源哥带云莲去西山坳接人,自己则以帮忙打点为由留下探底。
待二人走远,子颜指尖刚要触向假大娘眉心,院外突然传来脚步声。来者称神庙管事有请,打断了他窥探大娘记忆的动作。子颜只得随 “徐大娘” 往神庙深处走,他边走边探,只知道这人原来叫徐逸平,倒真是西山坳那边之人,自小被卖到象城入宫做了公公。
象城宫中和泾阳皇宫一样也有自己的法师,也是源自神宫,叫“任性流”。这徐公公就是任性流的法师,如今被派到奄城全是因为他是血离之人。
刚搞清这些就已至大殿,鎏金神像供奉的虽是炙天大神,殿内管事却个个都是闻一教之人。见徐逸平进来,一位仙师开口道:“徐公公见过大扬面,祗项人今晚攻城,你还有空去城外接人?”
“邱师兄说笑,太守封城怕是早得了消息。” 徐逸平冷笑,“我多抓些人来,可不是为了守城。”
“教尊不在,谁来施咒?难不成靠你?” 邱科嗤笑。
徐逸平回头瞥向 “凡郎”:“有他们几个便够!” 说罢努嘴示意。邱科心领神会,立刻对子颜施下昏迷咒。
子颜无法只能假意昏倒在地,可他又听着这殿中几人说,要把他关到后面什么“无妄楼”去。徐公公还问他们抓了几个回来,那几个闻一教之人回答,大约听了徐公公指点的地方,如今一共关了十来个,都中了咒语关着。
子颜被这些人抬去后面地牢里面,等没有人声他才坐起身来,四周火烛昏暗,就见除了关他的那间地牢,周围还有数间。他见旁边的牢房中各关了几人,应该都是来自血离的妇人。这些人是中了法术皆在昏睡中,子颜用神法知道她们都应该是在奄城谋生,这几日被徐公公骗到此处关押,和云莲、凡郎一样都曾被袁騖施过“炼心咒”。
子颜知道炼心咒是腾青说过,炙天神宫还曾保留秘法,可将神族后代化成怪物。要解除这个咒语也不算太难,化解中咒之人体内的那股神力即可,奇特的是实施和化解都要用到神力。这不明摆着只能神君和神守能用。袁騖真出自炙天神宫,他又是什么时候才能用到这条咒语?
这边地下囚室大约二十间,单独关着十六名女子,子颜迅速看了她们,应该都只是住在奄城的血离族后裔,而且都曾在徐公公安排的同乡见面时被袁騖施了炼心咒。中了这咒语平时和常人无异,可这人如遭受了法术攻击,瞬间就会化为怪物。这就和凡郎和云莲曾经的遭遇一样,地牢中的血离族人如伏兵般暗藏城中。若祗项军队今夜攻城,神宫法师一旦发动法术攻击,这些人便会瞬间变异。
不过刚才听徐公公意思,藏着他们并未是防御所用,而是为了将城外血离族人也施以咒语的关系。但如今这边闻一教和徐公公都法术低微,如何行神力之事。莫不是所处此处有不同,子颜想到已经遭遇过的奇境,莫非这里也是。
不过想到袁騖,他又警觉百倍来。子颜悄无声息地沿地牢楼梯上行,踏入上层空屋时,屋内未透一丝天光,唯有四周蜡烛映照着触目惊心的景象。整间地面呈诡异的血红色,那并非涂料染色,而是无数血液渗入砖石凝固而成的肌理,在烛光下泛着暗褐的油光。
他猛地抬头,见屋梁下悬挂的匾额上刻着四个狰狞大字:“血境无妄”!
子颜听见门口脚步声,闪身退回楼下囚室。不多时,几名闻一教法师出现,为首的正是邱科。一人问:“血离族真能换血吗?邱师兄,抓哪个上去试?”“蠢货!就一名男子,还用问?” 邱科骂道。随即有人打开子颜牢门,将他抬到上层。
子颜被扔在斑驳的红色地面上,血腥味扑面而来。只听邱科问其他人,是不是在神庙门口随便抓了个路人。未等回答,右侧地面传来重物坠地声,子颜隐约看见一名男子躺倒,中了法术。
一名法师说:“多亏师兄偷听到任性流咒语,若常人血液也能化怪,师兄可是首功!”
“哼,徐公公平日神神秘秘,仗着血离族血统在教尊面前显摆,” 邱科冷笑,“谁让他前日贪杯泄露了机密。他藏在此处的族人,正好让我们试试。”
“师兄幸好有血阵在此,不会出错。”
“好,我试试!” 邱科刚要念咒,突然动弹不得。他准备念的咒语,竟从被俘少年口中传出!只见少年站起身,念出咒语,血阵瞬间启动,将所有人困在阵中。
邱科心中大惊,血阵启动后,“换血” 竟发生在自己身上:左手无名指飙出血线,射向地上的男子;而男子无名指的血线,却直朝他心脏奔涌而来!
才过一会儿,子颜就察觉情况不妙。地上那人因体内涌入的血液产生强烈排斥,眼看就要断气。他立刻切断换血过程,又用神力将邱科渗入其体内的血液逼出。邱科的血液尽数流散在地面,子颜随即施法恢复了那名无辜百姓的生机。见他并非血离族人,便将其移送至神庙外。此刻屋中只剩被定住的闻一教法师,他们动弹不得,连呼喊都做不到。
子颜走向邱科,看他因换血而痛得生不如死,随即一笑,神识侵入其记忆,这才知晓血离族的异能:族人之间可随意换血且互不排斥,更神奇的是,血液中附着的法术与咒语会随换血转移。难怪袁騖施下的炼心咒能通过换血在族人间传播,而徐公公去西山坳召集族人,正是为了用此方法扩散诅咒。子颜心中焦急:不知城中与范启国军队里有多少血离族人被操控,当务之急是找到徐逸平问清底细。
他盯着邱科,冷声道:“尝到血液不匹配的滋味了?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本就痛不欲生的邱科,闻言露出极度惊恐的神色。
“让你看看我是谁。” 子颜话音未落,瞬间褪去凡郎装扮,变回锦衣玉带的模样。他指尖轻扬指向邱科:“算你便宜。” 对方顷刻间化为灰烬,随风消散。
而子颜站在灰烬处,身形一晃,竟变成了邱科的模样。
闻一教在奄城的分舵原先就只有邱科主持,他们早已堂而皇之霸占了炙天神庙,这几日有战事,袁騖又派了严回过来主事。都是仙师二级,凭什么外来之人坐了正位,邱科因此待在神庙,连守城军营那边都不愿去。
“邱科”回到神庙大殿,他的人早就聚集在此,弟子来报说徐公公已遵照严回命令去了南门军营,让他也速速赶去。子颜也随着这帮法师骂了几句,心想找到徐公公才是正经事情,或许去军营还能探得那里有多少血离族人消息,可要在大战前帮他们解了这咒语。
临行前,子颜刻意叮嘱手下守护无妄楼,声称 “先前血阵之事勿让徐公公知晓”。实则那几名看守法师早被子颜施了仙术,此刻正困在血阵中。
子颜策马驰至城南军营,见南门内营帐连绵,知是范启国大将何瑜驻军处。他步入何字大旗营帐,见徐逸平正与一人交谈。那人闻声抬头,子颜心中剧震,正是他与腾青在鬼王谷苦寻不着的彭万里,那与铜鉴楼楼主容貌分毫不差之人!
帐中诸人目光扫来,子颜压下惊涛,上前拱手道:“严主事安好。”
严回死死盯着眼前的 “邱科”,总觉得哪里透着异样,却又抓不住具体破绽。
一早手下汇报称,昨晚巡查城北妓院时疑似发生血离族异变,但有三名弟子回禀说查验过的血离族女子并无异常。偏偏那女子又 “恰巧” 去找徐公公,严回顿生疑窦,遂将徐逸平唤来问话。
离京前教尊袁騖再三叮嘱:两大神宫已将闻一教视为仇敌,奄城作为抵近祗项的前沿,雷象王早在此修筑防御工事,以防进攻秋壑时遭祗项偷袭。
原来闻一教也渗透祗项多年,却没料到半年前锦煦帝秋猎时,玄武神宫竟重归朝堂 ,以致戍擎国皇帝借册封玄武神守之机,立即册封外甥腾全为太子,彻底断了他自己庶弟的继位念想。胡定音兄弟清楚,炙天神君这是要借机铲除他们。
更让闻一教与范启国焦头烂额的是腾文礼,他借道范启国假意攻打祗项,虚晃两月后突然调转枪头,毫不掩饰如今两国要瓜分范启国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