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为何只是汝
作品:《四神战纪之西方入境》 逮至秘辛渐显,乃知岛民虽贫,然得天地异力。凡外客至,彼等借灵脉之威,可溯其生平至要之时,盗宝而归。既得财物,则敛神力,偕客还岛。客皆浑噩不觉,是故斯岛名曰 ‘不良’,其民号为 ‘不良神族’。
不良神族之兴,远在武神降诞之前。洎乎武神仗剑行世,四方争战,闻东海有岛诡谲非常,乃亲往勘视。武神本出奇境神族,素怀蒐罗秘境之志,遍历八荒,广纳异境。至则不良神族久已式微,族裔星散,湮灭无闻。武神遂收其岛为‘不良境’,纳入麾下。后每逢征伐,多借境中玄妙之力,出奇制胜,威震诸方。”
炙天神宫秘籍所载,炙天神君亲自拿了给子颜看过。如今玄武神君给徒儿解释说,上古神族异能殊途,能追溯往追来者众多,然而不良族最为奇绝,他们能跟着别人进入对方的过去或未来,这种能力堪称诡异。
两人沿着山涧前行,溪水潺潺,两岸春花初绽。神君突然停下,指着远处山谷:"那就是武神陨落的地方。"
子颜连忙问:"只听说武神被天罚而死,到底怎么回事?"子颜原来只知道武神是被天灭,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未曾听闻过。
神君才说:“石君玉性情暴烈,独断专行,终致神怨天怒,连他自己的母族之人都背弃了他。穷途之际,他竟复活曾亲手诛灭的玄武神兽,此等逆天之举,能不召了天谴?昔年天象骤变,雷霆贯顶,他被困于此处,与天道相抗,终于神识俱灭。”
“那他神识当真灭了?”
“你不是见过胡铭音吗?可觉着他和神君一样?”
子颜摇头,想着这神骸怎么会这么轻易地让胡铭音用上。神君问他:“你以为胡铭音如何闯过不良境?”
“师父不是知道他盗取了白虎皮吗?他化成炙天大神的样子自然能躲过这边埋伏,至于神骸为何认他,我还不知。”
师徒二人边走边说,这边山涧一路向上,前面最高那山头上还有一个凉亭,子颜和师父对视一眼,觉得那定是炙天大神留下。匾额上 "严慈亭" 三个大字。子颜面露疑惑,神君见状解释道:“石君玉乃天地孕育之神,而炙天大神是其独子,由他一人所诞。”“哦。”子颜恍然,若有所思。
石阶蜿蜒向上,尽头豁然展现出一汪静谧的池塘。远处山峰转折处,隐隐传来瀑布轰鸣,应是山顶融雪奔涌而下。子颜回望来路,山涧溪流蜿蜒如练,景致秀美得让人心醉。“师父总说要带我游历四方,谁能想到第一次出门,竟是为了追查神骸。” 他语气里满是委屈。
神君无声叹息,眼底泛起一丝愧疚。眼前这个少年,是他在世间唯一的血亲。当初将子颜推入朝堂旋涡,哪里是他自己所想?
他指着水潭问子颜:“可知这潭有何来历?”
“该不会是炙天大神为安葬武神神骸特意所建?景色这般雅致,倒像是一番心意。”子颜盯着水面倒影, “可胡铭音一介凡人,既不会法术,又怎能轻易取出神骸?难道是炙天神宫有人泄密?而且无鸢战死时,为何不见神君援手?”
话音戛然而止。他猛然想起,函玉宫并无法术传承,胡铭音掌控虔教改成闻一教,光靠一具神骸根本无法施展如此庞大的力量。更蹊跷的是,即便到现在,胡铭音对武神神力的掌控,也远不及教尊袁騖。
“可是想到了?”神君等子颜抬起头再问他。子颜点头,神君说:“那边有座祠堂,似是用来祭奠武神的,我们进去看看。”
踏入祠堂,匾额上 “石中君子” 四字苍劲古朴。两侧墙壁分列十二幅浮雕,左首第一幅正是石函山中武神破石而生的扬景,其后五幅依次记载武神征战四方的赫赫战功。目光转至右侧,第一幅浮雕里,武神居中而立,身旁多出一位陌生神祇。然而余下五幅浮雕,却又独独呈现武神功绩。
子颜困惑道:“玄武大神可见过武神,怎么这后面倒不见是武神和炙天大神两人联手之事,难道他们?”
神君凝视浮雕:“玄武大神自然见过武神,不过神代过去太远了,很多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但炙天大神在时,并无参与武神之事,说来也是奇怪。”
“这事提醒我要去查查,你未必能从炙天神君那里知道,因为她根本不知相王还留在世上。这事可能有关能否击败武神神力。我想起来当年玄武大神也曾有疑问,武神诞下亲子,却为何始终形同陌路?”
“师父你不是又想单独跑去哪里吧,还是你想去问别人,莫要是那个炎阙神君!”
“你不是怀疑他对你有恶意?”玄武神君即刻想到了李勉稚那事情。
“本来就是,他们对我都有恶意。” 子颜气鼓鼓地扭过头,在师父面前,就只有孩童般的执拗。
“麟儿,你不应该恨他。”神君知道说了也是白说,子颜早就转过了身走出祠堂,不想再和他说这个。
耀锐倚在门框上,望着屋内言韵悉心照料齐悯的扬景,撇了撇嘴:“我那个小师叔塞了这样一个累赘给你,你照顾他就得了,言姑娘,他如今可不是什么君王了,还要你这般伺候。”
言韵置若罔闻,帮刚用完晚膳的齐悯擦着双手,指尖动作轻柔:“饭菜可合口味?” 齐悯刚在陌生院落寻得一丝暖意,可第二天就来了个凶神恶煞一般的耀锐,跟他同住在这个院子里面。
三人正僵持间,院子正屋的木门 "吱呀" 破开夜色。子颜故意清咳一声,西面屋内三个人影顿时匆匆奔出。
“哥哥,你回来了!”齐悯最是高兴,扑进子颜怀中。子颜紧紧搂住他,急切追问:"悯悯,这小子欺负你了?" 得到肯定答复后,子颜眼神冷冷扫过耀锐。碍于言韵在扬,他压下怒火,转而牵着齐悯郑重道谢:“有劳言姑娘照拂。”
“神守这是从哪里回来,不是说您去了赵将军那里,但据说又未曾到那边。”言韵问他。
“言大人和我三师兄呢,我见城外火光大作,必是有人攻城,偏有人还能闲在这里。”说完又瞪了耀锐一眼。
“师父去西门那边守城了,嘱咐我待在言大人府里看着,我这也是公事。谁象小师叔又消失了几日,还不知去哪里玩呢?”耀锐只要师父不在,说话从不和子颜客气。
“是啊,我还是跟着神君一起去玩的。”子颜没好气地说道。
耀锐猛地窜上前,眼中迸出惊喜:“神君找到了?他无恙吧?” 见子颜神色自若,才憨笑着说:“瞧我这嘴!我得赶紧报信去!”
“你别去了,守在这里保护大家,我去那边看看。”子颜吩咐他,“可不许再欺负悯悯!”
子颜转头安慰了悯悯几句,还是不放心,他转头反复叮嘱言韵,余光却瞥见耀锐偷瞄言韵的模样,那灼热目光,给他看出了端倪。
正堂内,言明硻与众文官还在围聚议事,忽听得门外传来耀锐的高声通报:“神守到!”满堂官员顿时精神一振,言明硻迎上前,语气如释重负地禀报,腾文礼攻城多日,所幸温雷防线固若金汤。
子颜道:“此番离城,实为解救神君。”话音未落,堂内众人齐刷刷跪地,感谢上苍庇佑。言明硻刚要开口提及鬼王谷险些塌陷的蹊跷,却见子颜轻轻摇头,两人对视瞬间,言明硻要说的话尽数咽下。他突然明白那些隐情,这位年轻神守早已心中有数。
子颜叫人过来详细禀报如今攻城军情,这城攻了五日,如今已算胶着,除了西门,北门和南门都遭遇了戍擎军队,东面倒是没有,据说腾文礼本来要围城,适逢秋清河的三万人夹击他后翼。子颜不懂军事也没敢乱说,只问了炙天神宫可有加入,还好唐清欢虽然回了这里,却没有参战。
子颜说自己偷偷去西门那边看下,离开府衙大堂,转身出来就又从怀里掏出陛下的信来看:“如见信,卿已当归营,朕心下甚惑,不知何事竟令卿暂离前线?腾军突袭平州,实乃意料之外。忆往昔,朕与腾文礼论及兵事,其坦言腾翼国地处西北草莽,攻城夺邑本非易事,然对坚城重镇始终心向往之。彼时,朕与他推演攻守之策,彼此洞悉虚实,故而平州防务,卿无需挂怀。平州乃戍擎通联诸国之枢纽,朕料定腾文礼此番兴兵,意在夺回此战略要地。幸得秋清河率部突袭其侧背,如此掣肘之下,腾军退兵只在旦夕。又闻炙天神守乃腾家次子,亦是卿铜鉴楼旧识。卿既与之交好,可晓谕当前局势,鬼王谷大局已定,当摒弃前嫌,共图伐范之计。至于腾文礼对范启国之谋划,卿可设法探询。待灭范之后,再作长远筹谋。另,晟闲书信附后,望卿展阅。”
"师父,我想你,何时回来和我说话"。子颜指尖摩挲着那稚嫩的笔画,明知是陛下授意,心口却泛起酸涩。在不良境中与闲儿相遇的画面突然闪过,那时的扬景或许正是几日后的现实。想到终能与孩子相见,他眼眶微热,将信件郑重收进怀中。陛下信中的意思子颜才明白,这端木暇悟和腾文礼的角逐还未结束,他只能长叹一声,无奈隐了身形,去战地看看。
未到西门已见火光冲天,子颜听说温雷亲自驻扎在西门。这西门温雷带子颜看过,光瓮城就造了两层,如今戍擎国军队连最外面那层都不曾突破。子颜想腾文礼又是何必呢,前几天连破三阵就急冲冲赶到这里想给温雷个措手不及。哪知早给陛下看破,这西威军中的府兵多年就在此布防。这里才是陛下要温雷真正坚守之处。子颜远远看见温雷在前方城头督战,便用法术移动到温雷那里。
“有奸细,是神宫的!”子颜见从温雷的城头营帐中闪现出几名仙师,顿时追踪起在城头那个黑影。那人身形陌生,可子颜一看就知道他是变化的。
几名仙师将此人逼到城墙角下,可那几人用的玄武神宫仙术终不是来自于神宫,几轮较量下来这几名仙师被打的四散。正在此时,遥宁子突然现身,炙天神宫之人仙术顿时落败。遥宁子用剑指着对方那人逼他就范,那人并无投降之意,遥宁子手一轮转要使出擒羽势。子颜见对方用仙术来防御,可他怎么会知道遥宁子的擒羽势使出方向是反的。
子颜暗叫不妙,刚要冲过去,却见遥宁子动作奇快,剑锋已狠狠划向黑影右臂。血光飞溅的瞬间,子颜瞬移上前,揽起受伤的那人消失在众人眼前。他知道遥宁子认出了自己,不会贸然追击。
唐清欢右臂已断,痛得直叫,子颜只得把他放在城墙边上的破房之中。“你又来干嘛?说好双方神宫都不干涉,你师父没通知你们撤回去吗?”
“哎哟,痛死我了,你师兄使招数和别人不一样是么?”唐清欢没有理子颜,他自己用仙术止了血,又和子颜抱怨:“你知道我只用右手的,帮下忙,用神力帮我复原啊,快点!”
子颜燃起玄武神力将唐清欢的伤修复:“快走,我可不想春惜宫的人见到你。”
“你的问题我还没回答呢,还有我失血太多,走不动了,要不你再抱下。”说完了嬉笑着看着子颜。
子颜想起城西的客栈,二话不说再次抱起唐清欢瞬移过去。唐清欢用法术找到客栈里面最大那间房,手指一指,子颜就到了屋中。
子颜小心翼翼把他放在床上,问他休息够了可能自己回去,唐清欢摇摇头:“我们几天没见了,你去找玄武神君怎样?”子颜才将不良境被打破一事说了。
“哦,师父让我回来劝我父亲早点去攻打范启国。我说了,他也不听,我可没办法。”
"那你今日为何冒险来此?" 子颜追问。唐清欢冷哼一声:"还不是因为你家陛下!我才知道,这扬仗根本就是他和我父亲在较劲!"
在子颜追问下,唐清欢道出缘由:他见西门守军的防御策略不断变换,精妙非常,便询问父亲腾文礼,温雷怎会如此厉害。腾文礼一眼看穿,直言这定是端木暇悟在幕后谋划。为此,唐清欢独自潜入探查,却发现温雷身边跟着几名春惜宫仙师,显然与京中的陛下往来密切。
唐清欢此番是伪装成其他神宫成员混入,所以刚才不敢动用自身神力。子颜安抚道:“不必担心,三师兄行事有分寸。他守在温雷身边,不过是防备炙天神宫插手战事。如今他既已认出是我救走你,断然不会让春惜宫的人继续追查。”
“不知你那陛下和我父亲这比拼还要多久,你要是不放心我们神宫会插手,要不我跟你回去做人质好了。”
子颜盯着唐清欢,心底直犯嘀咕:这人脸皮可真厚,带回去可怎么跟人交代?当即沉下脸道:“不成。陛下刚来信责问,为何我没去范启国前线督战。你再跟着,净添麻烦!倒是说说,这平州之战,你父亲胜算几何?”
唐清欢苦笑着摇头:“父亲筹备多年,可惜棋差一着。你那位陛下早看透了他的每一步,这边守军的应对之策,全是提前布好的局。”
“原来如此。” 子颜暗暗松了口气。他曾穿越到...
子颜暗自叹息,腾文礼若早知儿子要继承戍擎帝位,哪会放任齐垣庄去泾阳?如今有了炎阙神君掺和其中,还牵扯到自己的秘密,这话哪能说与唐清欢听?当下只能追问范启国战局。
“听说鬼王谷比阵时,胡定音就派军偷袭秋壑。如今父亲攻打平州,范启国索性明火执仗,大军直扑秋壑。” 唐清欢压低声音,“不瞒你说,腾翼国精锐都在秋壑,这边攻城的,不过是父亲早年在林国训练的‘替身军’。”
“如此说来,必须立刻驰援象城!元尊若插手,单靠军队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