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失控
作品:《借酒》 碎裂的声响震得琴行里瞬间鸦雀无声,邱正的聒噪戛然而止,温质下意识地站起身,韩炉也停下了手里的笔,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中央。
“阿倾!”姜不似惊得拉住他的胳膊,察觉到他的手指抖的不成样子,语气放软:“你怎么了?”
曾浅也变了脸色,却不是因为吉他,而是故作惊慌地后退一步:“林同学?你这是怎么了?不就是调个吉他吗,你别生气啊。”
他这话像是火上浇油,故意加重了“不就是”三个字,又把“调吉他”说得暧昧。
林不倾甩开姜不似的手,力道大得让姜不似踉跄了一下。
他一步步逼近曾浅,眼底翻涌着猩红的戾气,平时精致淡漠的眉眼此刻扭曲得吓人:“为什么挑衅我?”
琴行里其他客人被吓得纷纷起身,有店员想上前阻拦,被姜不似摆手拦住。
温质和韩炉连忙过去安抚,把客人请进vip会客室。
邱正掏出手机联系塔秘书,毕竟这是他大哥旗下的店铺,总要提前知会一声。
楚佩走到门口把「今日包场,内部接待」的牌子摆出去。
姜不似知道林不倾此刻已经濒临失控,任何外力介入都可能让情况更糟。
“我只是跟姜哥正常交流”,曾浅梗着脖子,语气平淡,只在只有他和林不倾能看到的角度扬起一抹挑衅的笑,“林不倾,你别这么偏激行不行?你这样,只会让人觉得害怕。”
他刻意提到姜不似,试图用姜不似来压制林不倾。
可这句话彻底点燃了林不倾的理智,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清醒和克制具象化成实体之后,又在眼前化成灰烬。
他想起自己无数个深夜,看着跟姜不似的对话框,小心翼翼地不敢触碰,怕惊扰了他;
想起过往所有深埋在备忘录,掩盖在心底,藏在漳平水仙里,不能宣之于口的情绪;
想起两人在墓园并肩时,自己连碰一下他的肩膀都要犹豫许久;
而曾浅,却能堂而皇之地搭着他的肩,凑在他耳边说话。
姜不似还笑了,笑意浅淡也是笑,结果都是一样,以哪种表现形式还重要吗?
嫉妒像疯长的藤蔓,死死缠绕住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害怕?”林不倾笑了,笑声里带着破碎的疯狂,“没错,我就是会让人害怕,并且享受我带给他的、全部他所表现出来的情绪!”
他猛地伸手攥住曾浅的衣领,将人狠狠抵在墙上,“所以,你离他远点。不然我会让你明白真正的害怕是什么感觉。”
他的表情有股狠劲,动作骇人,语气病态,在场的人除了姜不似以外都流露出或震撼或惊诧的表情。
但是楚佩注意到,姜不似眼神里那个表情……不是?大哥,你在暗爽什么啊?
曾浅被林不倾不加掩饰的粗暴动作勒得喘不过气,脸色发白,却还在挣扎:“姜哥!救我!”
姜不似冲上前,用力掰开林不倾的手:“不倾!放开他!你会出事的!”
他用的是“你会出事的”,而不是“他”,高下立见。
但是林不倾不懂,也不想懂。
不听,也听不进去,更不想听。
姜不似的手指触到林不倾的掌心,滚烫的温度让他心惊,感觉到掌心下的颤抖,那是极致愤怒才会有的温度。
林不倾惚的松开勒住曾浅的手,又利落的甩开姜不似的手,转头瞪着他,眼神里的陌生和冷意让姜不似心头一紧。
“救他?”
他一步步逼近姜不似,直到两人几乎鼻息可闻。
“怎么?姜不似,你现在眼里只有他了?你说差一点,差什么?忙着陪他调吉他?忙着跟他凑在一起说悄悄话?脸贴着脸那种?”
姜不似被他眼底的猩红刺得心脏发疼,下意识想解释:“不是的,我只是……”
“只是什么?”林不倾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指节因用力泛白,却是把力道都控制在自己手上,半分着力点都没在姜不似手腕上。
“只是觉得他比我有趣?比我懂你?还是觉得我现在这样,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他的呼吸灼热地喷在姜不似脸上,混杂着压抑的颤抖。
他的情绪来的莫名又迅猛,比狂风过境更迫人。
姜不似能清晰看到他眼底未散的戾气,还有藏在最深处的委屈,像被雨水打湿的火苗,明明灭灭。
晃的姜不似落在他眼里的影子被撕扯着,堪堪在破碎边缘。
“我从没想过你是疯子”,姜不似放轻声音,试图掰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更紧,“我和曾浅就是碰巧遇上,他说吉他有问题,我帮着看了两眼。你信我。没有别的。”
他绝口不提让林不倾冷静,这种境况下说冷静无异于扬汤止沸,只会催化他摇摇欲坠的克制被粉碎。
“没有别的?”
林不倾笑了,笑声里的苦涩比疯狂更扎人,“那你笑什么?他凑在你耳边说什么了,能让你笑?”
一旁的曾浅缓过气,见两人僵持,又想添火:“姜哥和我从小一起长大,即便是跟我比你更聊得来,也合情合理。林不倾,你别把自己的占有欲强加在别人身上,你这样……”
林不倾头也没回,声音冷得像冰,“这是我和他的事,没你插嘴的份。”
曾浅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却还是强作镇定的嘴硬:“你凭什么凶我?”
林不倾弓身捡起脚边断裂的琴弦,缠在手里,一圈又一圈,缠的紧,勒出血印也恍若未觉,“我还有更凶的,你要试试?”
姜不似慌忙止住他的动作,“不倾,你听我好好给你说。”
“好好说?”
林不倾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他的触碰,攥着琴弦的手因为用力,硌得掌心生疼,“他挑衅我的时候,你怎么没想过和我好好说?”
他抬手指向玻璃窗,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我站在外面看了多久,你知道吗?姜不似,你说过不会让我多想的。”
过往所有积聚的不安在此刻彻底爆发,像撑不住碎玻璃渣的塑料袋,口子扎的越紧,刺穿的时候破损越大。
兜不住,修不了,只能由着它散落一地。
从小父母离异,父亲缺席,母亲失智,他习惯了用淡漠伪装自己,直到姜不似出现,像一道光照进他灰暗的世界。
他以为自己终于抓住了可以依靠的温暖,可曾浅的一次次靠近,让他觉得这道光随时会被夺走。
他像个守着珍宝的孩子,一旦有人觊觎,就会露出最尖锐的刺。
还是两头都是尖角那种,自损一千也要伤敌八百。
“我没有!”
姜不似急着辩解,“他说吉他出了问题,我正好在这里,就帮他看看。没有悄悄话,没有脸贴脸,更没有觉得有趣,真的!”
他眼底的认真和焦灼满的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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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溢出来了,这辈子所有的耐心都要告罄了。
“那你为什么不推开?不推开就是接受,犹豫就是选择。”
林不倾的声音带着颤抖,眼眶不受控制地泛红,“姜不似,你是不是享受被围着的感觉?是不是觉得我这样患得患失的样子很可笑?”
他的质问像一把把刀,既扎向姜不似,也扎向自己。
他知道自己此刻的样子很难看,像个失控的疯子,可他控制不住。
只要一想到姜不似可能和别人亲近,他的理智就会瞬间崩塌。
邱正打完电话回来,听到这里,直嘬牙花子,也不敢上前说什么。
现在的局面很明朗,无论林不倾说什么做什么,姜不似都甘之如饴,旁人怎么说都是多此一举。
他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温质和韩炉,都是一脸紧张却又不敢多言的样子,又看了看旁边的楚佩,忍不住靠近了低声问:“林老师这状态是不是不太对劲?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姜哥急的恨不得多长出十张嘴的样子。”
楚佩摇摇头,叹了口气,一边往后退一边把声音压的更低,“没有安全感又擅长压抑自我的人,会有这种反应是正常的。别多嘴,让他们自己解决。”
邱正点了点头,把嘴巴抿紧,也跟着悄悄后退。
姜不似的表情很受伤,深深的看了林不倾一眼,“你是这样想我的吗?”
林不倾嗤笑一声,“很受伤?疼吗?”
姜不似锤了下自己的胸口,“不疼,多锤几下就好了。”
林不倾的语气很淡,很凉,声音轻的像是气音:“疼就对了,锤不好就滚啊。”
曾浅整理着被扯皱的衣领,不放过任何刺激他的机会,“林不倾,你别总想着拿捏别人!你们是什么关系?占有欲这么强,谁受得了?”
“你闭嘴!”
林不倾猛地转头,眼神里的戾气让曾浅下意识地闭了嘴。
曾浅还想说什么,却被姜不似冷厉的眼神制止了。
“你先走吧。”
姜不似面对他又是另一副面孔,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严肃,“吉他的钱,我会赔给你。”
曾浅不甘心地瞪了林不倾一眼,转身离开了琴行。
出门前,他特意回头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他要的就是林不倾失控,只有这样,才能让姜不似看到林不倾偏执可怕的一面。
其实上次吃饭的时候曾浅就感觉到了不对劲,他直觉林不倾有病,会情绪化到失控那种,果然,今天就验证了。
不过姜不似的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从小到大,姜不似都是他们几个里面最理智最疏离的,他有着跟他年龄不相符的淡漠和清醒,甚至随着时间推移越演愈烈。
是从什么时候起他变了呢?是从什么时候起,他让林不倾走进他心里了呢?又或者说,是从什么时候起,他把林不倾放心里了呢?
曾浅承认,他是特意从邱正那里打听到姜不似今天要来琴行,也是特意过来的。
有些人,疏远,不代表不爱,不代表不想要。
有些人,靠近,不代表喜欢,也可能是爱屋及乌,好奇自己喜欢的人喜欢的是怎样的人。
他确实验证了,只是验证的结果,他不满意。
失控的是他,被实控的却是他。
失控的是林不倾,被实控的死死的是姜不似。
真的是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