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拒绝了毫无诚意的晚餐邀请，回到了那间功能性的客房。


    以她的精力体力，现下根本不需要休息，只是静立在房间中央，见闻色霸气持续感知着这座基地的风吹草动。


    黎明卿的“诚意”她收到了，那托盘上的部分资料确实触及了第六层“来无回之都”的一些边缘信息，但核心部分却很模糊，不过这也是意料之中，大多聪明人都不可能一次□□出所有底牌。


    十天的等待期，同样可疑，制作白笛需要特殊的“仪式”和“材料”？艾琳回忆起基鲁欧提及黎明卿时那复杂难明的眼神，以及关于他那些违背人伦的实验传闻。


    “材料。”艾琳低声自语，指尖一缕电弧无声跳跃，不会真是她所想象的那种吧。


    此时，门外再次传来了那阵轻盈的脚步声，带着一点犹豫，停在了门口。


    这次那女孩学会了敲门，在得到允许之后，门被悄悄推开一条缝，普鲁修卡那双鲜红的眼睛望了进来。


    艾琳没有转身，声音平淡地响起，“有事？”


    普鲁修卡像是被吓了一跳，怀里抱着咪喵，无意识地抚摸着宠物柔软的毛发。


    “爸爸和其他祈手们，都在忙。”她小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寂寞，“他们又在准备新的实验了......每次都要准备好久好久。”


    艾琳转过身，目光落在女孩身上，普鲁修卡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测，黎明卿确实在筹备着什么。


    “仪式？”艾琳顺着她的话问道，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普鲁修卡用力点头。


    艾琳瞳孔微微收缩，她的见闻色并没有感知到有类似的筹备。


    “爸爸说，我是被深渊祝福的孩子。”普鲁修卡没有察觉到艾琳思绪的流转，她抬起头，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艾琳沉默了片刻，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她见过太多悲剧，“不要相信除了自己以外的人，祝福有的时候也可以是诅咒，”


    “祝福怎么会是诅咒呢？”她依然不懂，命运的馈赠从来不会是无偿的。


    “掌控自己的命运。”艾琳重复了自己之前对普鲁修卡说过的话，声音很轻，“你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吗？”


    普鲁修卡眨了眨眼睛，看似困惑却又什么懂地摇头，“爸爸会帮我安排好一切的！我只要相信爸爸就好了。”


    艾琳不再多说，提醒一句足以，她并不认为自己有义务去拯救谁，每个人的路，都要自己选择。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警报声突然从基地深处传来，普鲁修卡吓了一跳，下意识抱紧了咪喵。


    艾琳的见闻色瞬间捕捉到了异常的源头，在更下层，接近基地底层核心动力源的实验区域。


    黎明卿的仪式，出了意外？


    她看了一眼有些惊慌的普鲁修卡，淡淡道，“回你房间去，不要出来，直到你的父亲来找你。”


    说完，她不再理会女孩，身影在下一秒化作响雷，消失在房间内。


    普鲁修卡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咬了咬嘴唇，最终还是抱着咪喵，快步朝着主控室的方向跑去。


    艾琳化作的电弧沿着基地游走，依靠电磁她倒着站在一处穹顶的阴影中，金色的瞳孔俯瞰下方。


    下方是一个结构简单的手术室，此刻展台上还有活生生的类人型生物，它依稀保留着部分人类的轮廓，但身躯扭曲膨胀，看起来和怪物一般。


    “目标失控。”一名祈手声音平静地汇报，“束缚失效。”


    “果然还是失败了。”黎明卿波多尔多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他本人在艾琳看来个体的强度有限，但她能感觉到，那股属于他的冰冷意志强的可怕，“继续尝试压制，记录所有数据变化，这是宝贵的观测机会。”


    艾琳的目光扫过那个实验体，突然地，它像是感应到了天花板之上气息，猛地抬起头竟然直直地找到了入侵者的方向。


    “嗬...呃...”它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喊。


    波多尔多几乎同时向着实验体看的地方望去，只见那个本应空无一物的阴影处，一道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又关注了多久。


    幽蓝的电流在她周身游走，将周遭的黑暗都映出了一片冷冽的微光。


    波多尔多的目光穿透护目镜，把那道身影完完整整的收录到眼里，那头即使在晦暗光线下也无比醒目的海蓝色长发，它们不受重力束缚般，在她身后微微飘拂，发梢间跳跃着细碎的电火花。


    这般色彩，在这充斥着金属与血污的深渊基地里，纯净得近乎突兀，他的视线向上移动，对上了一双金色的眼瞳，因为颜色太浅反而更加光辉，像是将熔化的黄金注入了其中。


    此刻，这双金瞳正清晰地倒映着下方混乱的景象，失控的实验体、忙碌的祈手，以及他自己。


    少女的眼神里不存在寻常意义上的厌恶，只有一片绝对的平静，不安定的心只会影响她拔刀的手。


    现实中做不到，但不妨碍黎明卿在脑子里将这位无一处不完美的雷电小姐，解剖研究上成千上万次。


    他的目光灼灼，几乎要将艾琳融化进眼睛里，“为了我们的合作着想，还请艾琳小姐不要来到这个房间，你的存在本身，对我的‘吸引力’远超想象，虽然外表看不出来但我已经为你所倾倒，故而心驰神往。”


    “所以还请不要再乱我心智，这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合作。”波多尔多说的狡猾，却句句是实话。


    “与我何干，你敢出手，我就杀了你。”


    “哦呀，哦呀，还真是无法反驳的‘道理’呢。”


    艾琳缓缓从天花板落下，轻盈地站在一根断裂的管缆上，与黎明卿遥遥相对，周身的细微电弧依旧噼啪作响。


    “所以，这场意外与在为我做的白笛有什么关系？”艾琳的语气带着理所当然霸道，“把心思放在我们的合作上，不然你就去死。”


    “那个不急，必要的条件还未达成，白笛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出的东西。”面对威胁黎明卿坦然，甚至微微躬身，行了一个优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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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说起来这东西和你即将要去第六层也有关系，与实验体相融的材料，当初是我在底下与一位奇人...嗯也可以说是生骸交换。”


    那个失控的实验体，此刻成了这场对话的背景板，仍在发出无意义的痛苦呓语。


    艾琳看着黎明卿，又看了一眼那个逐渐被更多赶来的战斗祈手用更强力装备束缚，注射镇静剂而缓缓倒下的实验体。


    她明白，这确实是黎明卿的诚意，一种毫不掩饰自己曾经下去过第六层又安然无恙回来的底气。


    至于过程中的牺牲，在那双面具后的眼睛里，恐怕与石头相比没有任何区别。


    “十天。”艾琳最终开口，重复了之前的时间限制，“十天后，我要看到白笛和所有你承诺的情报，在此期间，别再让你的‘实验品’来打扰我。”


    说完她直接消失在原地，黎明卿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许久，才缓缓转向那个已经被彻底制服的实验体，“可惜了。”


    艾琳暂时离开了这座前线基地，所谓的客房就是牢房，与其在基地内耗十日等着，不如去外围，亲自去看看这片名为“亡骸之海”的第五层深渊。


    接下来的几日，艾琳的身影活跃在基地外围。


    并且舍弃了高速移动，像个探窟家一样徒步穿行，对她而言，这本身也是一种训练，在见闻色霸气的极致感知下，周遭环境中针对生命的诅咒力场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晰。


    她有时会在骸骨山丘上静坐，刻意收敛响雷果实的元素化，以肉身去细微体会“上升负荷”对生物体那种由内而外的扭曲感，借此锤炼自身对负面能量的意志磨炼。


    不管是见闻色还是武装色都与意志正相关，此次出行倒是让艾琳的霸气修行的经验条增长的不少。


    偶尔...好吧是经常，她会主动去招惹一些被深渊生物，它们形态诡异，攻击方式刁钻狠毒，正好成为了她肉搏或是测试霸气强度的活靶子。


    有时候战斗能很快结束，缠绕着武装色霸气的拳脚，轻易便能将扑来的怪物轰成漫天血雾。


    但兴致来了，艾琳也会慢慢玩，直到最后才给深渊生物致命一击。


    十天的等待期已过半，艾琳周身电弧轻轻一爆，将几只被她的生命气息吸引，从骨堆中钻出的蠕虫状生物化为焦炭。


    她站在高耸的骨山顶端，往前线基地那边看去，利用漩涡动力发电产生的微弱光芒，若隐若现。


    海蓝色的长发在充斥着诅咒的微风中拂动，下一刻，艾琳突然听到了熟悉了声音。


    “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艾琳扭头看去，是之前在第四层见过的那只柔软的，让人忍不住想多摸几下的存在，“小兔子？”


    “谁是小兔子！我是娜娜奇。”


    “这位姐姐是？”一旁的莉可，因为当时处于重伤状态，倒是不太记得眼前的人了，只觉得这位蓝发姐姐看起来给人的感觉像是不动卿奥森大人一样，是一种既恐怖又觉得不会威胁到自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