笼屉上的饺子摆放整齐，可阮与墨还是能准确找出自己包的残次品。


    “阿书，我这个怎么又歪了？”


    阮与墨手里歪歪扭扭的饺子，被送到阮与书手中抢救，三下五除二就又变得白白胖胖。


    “哈哈哈！阮大夫妙手回春呐！”


    “小墨要不要你去看看电视？或者吃点水果？”阮大夫拯救完第六个饺子后，实在不忍心再看它们受折磨，只能让小家伙远离现场。


    “啧！阿书你嫌弃我包得丑是不是？这玩意儿一回生，二回熟。”说着阮与墨又拿起一张饺子皮，发誓要捏出完美饺子，“这回肯定能成。”


    一分钟后信心满满的阮与墨又把残次品一股脑儿塞给阮与书，口中念念有词“嘿嘿……我不适合干这个，阿书我去给你剥橙子吃哦。”


    阮与书看着小家伙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反正最后都是进肚，至于卖相如何倒也不重要。


    “阿书张嘴……啊……”


    张嘴等足足五秒钟，橙子才进到阮与书的嘴里。


    “你猜猜哪些是我包的。”


    “和谁说话呢？”阮与书嚼着橙子，满脸疑惑地看向小家伙。


    “和大哥。”


    阮与墨兴致勃勃地把手机举到阮与书面前，他再次仓惶入镜。


    “还用我猜吗？那些露馅还有坐不住的肯定是您的杰作啊。”


    “大哥！你真烦人。”


    “阿书。”阮汉霖说完，屏幕上出现小崽子圆溜溜的脑袋，四目相对间他感觉脑袋有根弦崩断，只能木讷地告知“你左脸有块面粉。”


    阮与书听闻用手腕轻蹭两下，宠溺地说道“刚才和小墨闹着玩蹭上的，小家伙别看饺子包得不咋地，偷袭的功夫可是了得。”


    “哈哈……等他回来，我替你教训他。”


    “你们俩沆瀣一气同流合污，就知道欺负我这老实人。”


    阮与墨的大嗓门儿要把身旁的阮与书，和屏幕背后的阮汉霖给震聋，这时阮与书倒是挺庆幸自己左耳失聪的，只用承担二分之一的伤害。


    “行了行了。”阮汉霖自然也是承受不住魔音贯耳，“老实人你别喊，吵死了。让我看看你们还准备什么菜了？”


    阮与墨举着手机到备菜区挨个介绍，边介绍还不忘边咽口水“有鱼有鸡还有虾，这些都是拌凉菜用的食材，还有这些是热炒。”


    介绍到一半他好像想到什么又折返回阮与书身边，“阿书，小野妈妈做的腊八蒜放哪儿了？那可是饺子的好搭子。”


    “在冰箱里，待会儿吃饺子的时候记得拿上桌。”


    再次听到阮与书的声音阮汉霖嘴角还没来得及弯起，却猛然意识到阮与墨所说“小野妈妈”应该是向野的母亲。


    原来他们已经都见过家长了。


    阮汉霖转念一想，向野也见过自己。


    那么他们俩是不是就算互相见过家长？


    有情人是会被家里人祝福的。


    那么……


    阮汉霖也会默默祝福阿书和他的爱人，在新年平安顺遂。


    “大哥，你都准备什么好吃的了？”


    阮与墨的声音中都夹杂着喜悦，阮汉霖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儿突然一阵恍惚，原来小兔崽子们离开自己是自由又快乐的。


    “我啊。”阮汉霖回想起自己空空如也的冰箱，不敢再往下搭茬只好搪塞道“我嫌麻烦，就让酒店送点儿过来。估计晚上会包点儿饺子，到时候给你们拍照片。”


    视频挂断后，阮与书的饺子也都已经包好。放到冰箱里冷冻，到了晚上再煮。


    满满一桌备菜，在阮与书手中不到两小时就变成十菜一汤。当然其间也有阮与墨的功劳，例如尝尝咸淡。


    若是咸淡适中又已经熟透，他还会拿出小碗让阿书给他盛出两块，一下午他就像小屁孩儿围着阮与书转悠，再多尝俩菜估计就要被投喂饱了。


    “哇！阿书新的一年祝你学业爱情双丰收！兼职顺利还有发大财！”


    “哈哈哈……那我就祝小墨身体健康，吃嘛嘛香。”


    兄弟好不容易摆脱阮汉霖和林桦的酒精管控，偏偏又迎来向野。趁着他不在，兄弟二人悄悄地开瓶红酒。


    “干杯！”


    “干杯！”


    H市不在禁燃区，天色渐暗时就开始有烟花腾空而起。


    阮与书和阮与墨像好奇宝宝似的，听见声音就跑向落地窗边，端着碗看完烟花再回到餐桌边。


    “阿书，我觉得这个吃饭方式刚刚好，既有助于消化又能看烟花。”


    “嗯。我也这么觉得。”


    说完，兄弟二人笑得直不起腰。


    今时今日的场景他们盼望多年，终于在他乡实现。


    幸福有时候就是如此简单。


    阮家灯火通明，可在外面望着像是空无一人。


    阮汉霖举着酒杯对着四张遗照敬酒，他骗小兔崽子们会让酒店送菜过来，但他一个人实在懒得麻烦，干脆煮碗面条应付一下。


    但桌上的贡品却满满登登，从外公外婆喜欢的老式糕点到妈妈喜欢的巧克力，再到爸爸平日爱抽的烟，还有各种品类的水果和糖果。


    “外公外婆，爸爸妈妈……过年了。”


    阮汉霖将四杯酒分别洒在地上，又将手里的那杯一饮而尽。


    “阿书和小墨在H市，俩小兔崽子做饭像模像样的，还包了饺子。”


    “其实去H市挺好，不然在家就永远都被痛苦笼罩……被困住我一个人就够了。”


    阮汉霖自言自语间又倒满一杯酒，他深叹一口气继续道“我是不孝子，这是我应得的，但你们要保佑俩小兔崽子……就身体健康吧。”


    “至于其他的，我都能帮他们实现。”


    站在此处的阮汉霖不敢奢求他们保佑自己，他知道自己是罪人。


    是他的一意孤行让阮家支离破碎，他只求能看着小兔崽子们幸福就好。


    三杯酒饮尽，阮汉霖又替小兔崽子们上了香，磕了头。


    “你们放心，我会保护好他们的。”


    “如果……如果你们想我了，就来梦里看看我。我总是做些奇怪的梦，但很久没有梦到过你们了。”


    阮汉霖像被噩梦欺负的孩子，低着头和长辈们告状，可是没有人理他。


    他就垂头丧气地走到偌大的客厅，打开电视希望今晚能睡个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