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野一声“哥”像根刺狠狠扎进让汉霖的心里，可这样的场合他没理由也没立场拒绝，只得点头示意。


    “哥，小墨呢？”


    阮与书这声“哥”带着疏离和公事公办，阮汉霖也只能默默接受，他尽力压制住心底的酸涩回答道“他昨晚哭晕了，醒来就在这里跪着，我让张姨带他吃点儿东西。”


    像是突然想到什么，阮汉霖紧忙问道“你们刚才飞机就赶过来了吧？赶快也去吃点儿东西吧。”


    阮与书自然是想拒绝，可一想到向野是因为自己才提前来A市，总不能让人家饿着肚子，还不等他开口就听见向野周到地回应“不用不用。小阮留在这儿，我去就行。哥你想吃什么我帮你带点儿回来。”


    听着向野礼貌贴心的回答，阮汉霖心中居然升起一股暖意。


    他这样阳光开朗又细心的男孩儿，应该会照顾好阿书吧？


    “小野，我和你一起去吧。哥，我尽快回来。”


    “好，去吧。”


    望着二人般配的背影，阮汉霖犹如万箭穿心，可他清楚日后这种场景会有时常出现。


    作为阮家人，也许某日阮与书会带着向野去见父母，每年逢年过节和父母祭日，家里都会多一位身影。


    “汉霖你保重身体，看你脸色差的。”


    看着阮汉霖灰白的脸色，肖忻十分担忧。可小崽子从见面到方才离开，连一个字都没提过……


    半小时后阮与书带着一份馄饨回来，只是身后已然没有向野的身影。


    “哥，我给你带份馄饨，趁热吃吧。”


    “向野呢？”阮汉霖朝着后面张望，确定没人才敢问起。


    “我让他先去休息，这种事他在场也帮不上什么忙。”


    阮与书心虚作答，他肯定不会让向野在灵堂待太久，毕竟二人最多算是朋友关系，哪有一直让人家守着的道理。


    可听在阮汉霖耳中就是他不忍心让向野在这里熬着，他应该清楚他的阿书很会为爱人着想。


    他曾经也有幸体会过，只是现在这份温柔却不再独独属于他。


    “阿书？阿书你终于回来了！”


    “小墨你慢点儿，你身体好些没有？”


    阮与墨终于见到这些日子心心念念的阿书，他其实有感觉到阿书一直在躲着自己。过分追问又怕惹得他难过，心直口快的小家伙难得地没有追去H市。


    泪眼婆娑的阮与墨摇摇头，这一摇倒是把眼泪摇出来，阮与书从口袋里拿出纸帮他轻柔地擦拭。


    阮汉霖就定定地看着温馨的一幕，像个局外人又像个被抛弃的配角。


    在肖忻的提醒下，他才看到王盟和林家兄弟也匆匆赶来。


    林桦身着黑色西装，平日里精心打理的头发今天也毛毛躁躁的顶在头上，显然是醒来得到消息就跟着赶过来。


    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阮与墨脸上移开，行完礼后就默默陪在阮与墨身边，时不时帮忙递水还特意揣着几块巧克力，生怕他会低血糖。


    按照二老遗愿告别仪式在上午举行，从简且也只停留一天。


    时至中午仪式完成亲戚朋友离场，只剩下兄弟三人和张岚以及林家兄弟，还有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李文。


    “阿书和小墨先回去，张姨你也回去给他们做点吃的。”


    阮汉霖跪在垫子上，按照老家的习俗兄弟三人今晚要守灵，直到明早送二老去火化。俩小家伙腿不好，他自然是不忍心让他们也跟着跪。


    “我不要，我也要在这里守着。”


    阮与墨“扑通”一声跪在旁边的垫子上，林桦虽然看着心疼可这种事他也不好上前阻止，毕竟他能陪二老的日子，这辈子也只剩下这一天。


    阮与书默默走到阮汉霖另一边跪下，兄弟三人默不作声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非要我在外公外婆面前教训你们是不是？你们俩身体不好要是晕在这儿又给大家找麻烦。”


    角落里的李文听到阮汉霖的发言都要忍不住吐槽。


    关心的话就不能好好说？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阮家当家的？


    虽然他知道这里不该他插嘴，可作为医生他的话还是有一定效力。


    “小墨小书，你们听文哥一句，先回家休整一下，实在不行晚上再来替换你哥，你们这样他也为你担心。”


    “对，你哥为你们好。尤其是小书，身体不好又风尘仆仆赶回来，你外公外婆不会怪你们的。”林烨也跟着游说，总不能让阮家三个都倒下。


    最后在李文和林烨的共同劝说下，张岚带着俩小家伙离开，林桦也跟着阮与墨回了阮家。


    临走前阮汉霖嘱咐阮与书道“阿书，别让向野住家里，我让集团的酒店留好套房，你把地址发给他就行。”


    阮与书只以为是家里有白事，不适合外人出入，可他却忽略掉为何林桦却可以陪同小墨回去。


    其实只是阮汉霖的私心罢了，他不想让向野住在他与阮与书共同生活的地方，那样就宛如外来者侵入他的领地。


    他节节败退，恐怕最后就连那一点点美好记忆都留不住。如果那一天一定会到来，他还是希望迟一点儿。


    林烨在李文劝说下也被迫离开，灵堂前只剩下他与阮汉霖时才气急败坏地开口“你不要命了是不是？心肌炎拖一个月都没好利索，你今晚在这儿跪一晚，明早就得进医院你知不知道？”


    “咳咳……那你让我怎么办？让阿书和小墨守在这儿？”见不知情的人都走光，阮汉霖语气虚浮终于不用再硬撑。


    “我替你行不行？二老肯定也不会怪你的。”李文作势要跪下，却被一双手拦住。


    他扭过头一看，居然是已经离开的阮与书又折返回来。


    “文哥，我来吧。我在飞机上休息得不错，我……”


    “行了行了，就你得知外婆病危还能在飞机上休息？你骗得了我？”李文训阮与书的语气没比刚才训他哥强多少，一个两个都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儿。


    阮与书被拆穿后努力扯出一抹难看的微笑，“文哥，你放心我会照顾好我哥的，我和他有点事要讲……”


    “行吧。你们要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你们兄弟二人节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