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撒手没
作品:《如刺入耳》 当梦境被唤醒,无论美梦还是噩梦抽离出来都带着些许空虚,男人离开时轻手轻脚地关好卧室门,估计是去其他房间洗漱,明明此时正身处阮汉霖的卧室。
阮与书抬眼看向电子钟,凌晨四点。
二十分钟后走廊响起脚步声,由远及近。
“咔哒”房门被打开,阮汉霖缓步到床边。紧接着阮与书的额头被大手轻柔地抚摸。然后有呼吸声在靠近,带着淡淡的薄荷香气,柔软冰凉的触感让他浑身僵住,好在那人并未察觉。
三月份的凌晨四点半,屋外还是漆黑一片。阮与书躲在窗帘后,透过缝隙盯着那辆路虎驶出阮家大门。随着尾灯没入夜色,阮与书拉紧窗帘又倒回床上。
这个梦,做得可真累。
可能累的,也不止他一人。
该结束了。
七点四十五分,会议已经进入尾声。各个部门领导有序的向阮汉霖汇报当月进度,手机振动让所有人面面相觑。
毕竟能参加此次会议都是公司的主管和高层,也对阮汉霖的脾气有所了解,有人已经开始为手机的主人默哀。
“继续。”
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注视下,阮汉霖按掉手机,示意汇报的新人继续刚才的发言。
几乎同一时间手机振动再次响起,这次所有人为电话另一头的人捏把冷汗。
第一通阮汉霖看看时间,以为是快到小崽子起床时间,张岚问他还有多久到家。可一般他挂断张岚的电话,对方就知道他不方便接电话,这第二通显然是有急事。
“汉霖不好了,小书他不见了!”
如果说当时兄弟二人被绑,阮汉霖提前有所感知的话,这次则打得他措手不及。
“今天会先到这儿。”见众人纷纷退出会议室,阮汉霖压着脾气,“什么时候不见的?他出去你没看见?”
“小书差不多六点就醒了,看餐桌上的包子不想吃。说想吃十二中附近的那家煎饼果子。”张岚也很委屈,那家煎饼果子很火,她开车赶到恰逢学生上学的点儿,“我排队有点儿久,到家七点半左右就发现他不见了。”
阮汉霖从张岚慌乱的只言片语中听出端倪,阮与书平日至少要睡到七点半,像昨晚发烧没睡好的情况下,八点都不一定能起床。
怎么偏偏今天就醒得这么早?
他心里隐隐有了答案。
听着张岚记得带上哭腔,阮汉霖耐心安慰,“张姨这不怪你,估计小崽子就是故意支开你的。”
“故意支开我?啊?难道他……”
“算了,我马上回去。”
一路上阮汉霖仔细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问题就出在阮与书突然醒来说头痛的时候。当时阮汉霖也有点困倦,没有察觉到异常。
当初阮与墨骤然恢复记忆时,也是头痛欲裂继而昏厥。他深知此刻懊悔也于事无补,得赶紧把小崽子给抓回来。路边的静物飞速倒退,阮汉霖尽量关注每个路过的行人。
阮与书离开的时间不长,从云顶无论是到火车站还是汽车站都需要一段时间,更别提在开发区的机场。他离开公司前吩咐王哲派人拿着阮与书的照片,到这些地方去堵人。
不知为何阮汉霖心中有预感,阮与书不会离开A市,这里有他放不下的人。
疾驰的路虎还没进院,张岚就站在门口等待良久。因为她的失职,生着病的阮与书再次失踪,她该怎么跟阮汉霖交代,又该怎么跟孩子故去的父母交代?
“张姨你别自责,不怪你。你去给他买煎饼果子,出发点是好的。”
阮汉霖安抚她的情绪,下一秒张岚就哭出声来,“我应该早点儿发现不对劲儿的,这孩子从来不挑嘴。我寻思着是不是昨晚发烧,所以他才想吃初中母校旁边的东西。”
凉掉的牛二煎饼果子还摆在餐桌上,阮汉霖顺手拿起就大口咬起来,把张岚吓得不轻。
“煎饼果子都凉了,张姨帮你热热吧。”
“不用,凉了也挺好吃。”
在阮汉霖解决完整个煎饼果子时,王哲的车也开进院里。真可谓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阮哥,你家孩子咋老是丢啊?”
王哲与狠厉的眼神对视后,才后悔自己总是嘴在前面飞,脑子在后边追,“嘿嘿,阮哥我开玩笑呢,你别当真哈。”
对于王哲来说,阮家的建筑构造他还是很熟悉的,他平日经常出入云顶帮阮汉霖处理一些特殊任务。可当他被带到类似于仓库门前,他还是觉得有些陌生。
“这里是?”
没有得到答案的王哲跟在阮汉霖身后,残破的大门被推开,里面居然有生活过的痕迹。从床到柜子,甚至还有一口锅,只不过无人打理蒙上厚厚的灰尘。
阮汉霖轻车熟路地找到阮与书的日记本,从本子里翻出名片和几张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
“你按照这些地址去找。”
“都是餐馆饭店?小书对他们的拿手菜念念不忘?”
“不是,他应该会去这些地方打工。”
不起眼的纸片在王哲手中翻来覆去,却险些被阮汉霖的话震惊到脱手,“打工?您和我开玩笑吧?这些地方一个小时工费不会超过十二块。”
“让你去找你就去,哪儿那么多废话?”
人总是习惯于依赖熟悉的环境,尤其是阮与书早就习惯餐馆的工作,想来他应该也有几个熟识的老板。
待王哲离开后阮汉霖回到卧室,发现阮与书只带走他的破书包和几件旧衣服,还有昨天买的那件卫衣。
可包里又有几个钱呢?
这些天他们二人同吃同住,出门也都是阮汉霖刷卡,也就没给他放零花钱,此刻的阮汉霖万分懊悔。
小崽子昨晚还在发烧,连药箱里的药都没有带走,他手术后每天还是需要服药,至少要持续三个月……
转眼一上午过去,好消息是车站机场都没发现阮与书的影子,坏消息是王哲打听了阮汉霖给他的所有联系方式,也没有得到阮与书的任何消息。
一想到小崽子晚上有可能露宿街头,阮汉霖恨不得把A市翻个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