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五百万算个屁

作品:《如刺入耳

    命运的齿轮裹挟着所有人走向命定的结局,阮与墨无数次幻想,如果那日不曾与阿书走进阳光和煦的午后,一切是不是就能完美错过。只可惜,没有如果。


    阮与墨对于那个午后最后的记忆,是和阮与书并肩走在去超市的路上。二人畅想着等他术后康复一同去学校,放学就可以一起做作业,最后考同一所大学。


    最好选一座被美食包围的城市,最好再四季分明。阮与墨刚想问他B市好不好时,突然鼻间一阵芬芳袭来,紧接着便陷入无尽的黑暗。


    再次醒来时,眼前被障碍物遮挡,想来是被人蒙住眼睛。阮与墨心想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自己和阿书肯定是像电视剧里演的那般被绑架了。


    车子颠簸着感觉像是条山路,车里混合着烟味和汽油味,都是他最讨厌的味道。


    阮与墨的双手被捆在身后,他向旁边小幅度地摸索,果然摸到一只冰凉的手,再向上摸也在手腕处摸到同款粗粝的麻绳,看来应该是阿书没错。只是人应该还没醒。


    “这俩小子是兄弟?哪个是什么书的?”


    “等人醒问完不就知道了。”


    听完男人的对话,阮与墨大脑飞速锁定目标,莫名的厌烦感与生日派对见完某人时一模一样。


    “大哥,另一个咋办?”


    “老板说了另一个不能动。至于什么书的,敲断他两条腿。”


    阮与墨心中冷哼,果然该死的李想还是一如既往的怂。看来这群人是冲着阮与书来的,阮与墨心中确信大哥会来救他们或者赎他们,但在大哥没来之前就让他来保护阿书吧。


    破车绕来绕去都要把阮与墨颠吐了,才终于停下来。两瓶冰水兜头而下,阮与墨装作刚刚清醒的样子显得格外紧张害怕。


    阮与书还没适应眼前的黑暗,下意识地往前摸索被男人一把挥开。


    “你们谁是什么……那字怎么念?”


    “老大,阮与书。”


    “废话,我能不认识吗?就是考考你。”万三的嘴脸就连小弟都想踹他两脚,但看在钱的面子上硬生生忍住了。


    “哪个是阮与书啊?”


    “我是。”


    “我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我是阮与书,是不是要先放了我?”阮与墨谄媚的声音听得万三一行人直起鸡皮疙瘩。


    “你要是被大哥发现敢冒充我,看他回去怎么收拾你!哼!看你穿得寒酸样儿,还想和我比。”


    万三顺着阮与墨的话一对比,果然俩人的衣着是天差地别。再看“阮与书”娇气又尖酸刻薄的模样,的确像是会得罪“老板”的。


    阮与书近些日子都在家休养,整日穿得都是阮汉霖给他买的家居服。外出买菜他就随便套了件以前的外套,阮与墨当时还调侃他,非得要等开学才穿新衣服的毛病能不能改一改。


    阮与墨虽然不理解但表示尊重,没想到这里派上大用场。


    显然万三已经被绕晕,娇贵的大少爷要挨揍,顺便揍一顿看起来寒酸的岂不是更解气?为什么他的“老板”却对另一个敬而远之呢?


    也许都归功于阮与墨的演技太过精湛,仇恨点拉满,甚至让他们有些同情衣着寒酸的小孩儿。


    事实证明雇佣绑匪,也得雇识字且有脑子的。


    阮与书几度想要发声,他被捆在身后的左手,被装作害怕把他当挡箭牌的“阮与书”死死捏住。


    意图很明显,不要出声解释。


    无奈阮与书为了不激怒绑匪,只能默认小墨所说。但如果发生危险,他会保护好弟弟的。


    “小墨你为什么……”


    “嘘!没事儿。大哥肯定来救咱们,阿书你就乖乖听我的安排就好。”


    俩人被蒙眼推搡着进到尘土飞扬的空间里,待到被解下眼罩只有昏暗的灯光,大概电压不稳破灯还一跳一跳的。外面漆黑一片,算算时间距离被绑大概过去五六个小时了。


    “你们俩嘀咕什么呢?”


    “想尿尿!”阮与墨白了秃头一眼。


    “忍着。”


    万三转身不再理会兄弟二人,阮与墨猜测他抱着手机是在联系大哥谈赎金的事儿,他又歪过头低声道“你说大哥会不会不管咱们了,到时候远洋就全都是他的,还少了俩拖油瓶。”


    “哥不是这样的人,小墨你放心,哥肯定会救你出去的。”


    “啧!别叫我名字呀。是救我们,大哥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整天帮着他说话。”阮与墨和阮与书讲话总是带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完全不见那阵子尖酸刻薄蛮不讲理的二世祖模样。


    阮与书只是笑了笑没回答,他只是知道大哥不会丢下小墨。


    至于他……


    如果顺手的话,也会得救吧。


    万三越来越焦躁,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但对于阮家应该就是九牛一毛,为什么迟迟不到账?


    五百万万三分两成,还要给兄弟三人辛苦费,他在心中算了又算,孩子的治疗费应该差不多,若不是实在走投无路谁敢碰阮家?


    “三哥,钱打过来没有?他家不会舍命不舍财吧?”矮个子男人见万三来回踱步,也跟着心里没底。


    “放屁!五百万对于他阮家算个屁啊,这不还没到九点呢!”


    万三捏着手机的手已经微微冒汗,哪怕阮家不给钱,他也不能伤人性命。但“老板”的定金已经拿去给橙子交医药费,不能退了,那无论如何还是得废“阮与书”一条腿。


    时间一分一秒都格外难熬,阮与书不停地在心里复盘小墨的话,他知道小墨肯定是比自己醒得早,听到什么却瞒着自己。


    他环顾四周,似乎身处废弃厂房,四面的窗户早已脱落,剩下黑洞洞的窗口。


    如果他身体尚且康健,至少能帮小墨抵挡片刻。可如今他的腿跑不快,只怕会拖累小墨。


    就在阮与书费力地偷偷解开麻绳,还没等他帮小墨解开,就听见类似枯枝断裂的声音,哪怕他左耳失聪在静谧的夜晚都听得无比清晰。


    究竟是有人还是单纯的树枝落地呢?


    谁也不敢赌也不敢动。


    再看万三已然是惊弓之鸟,他左手举着匕首右手拎着一臂长的铁棍,朝着声音的方向死死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