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火锅局

作品:《如刺入耳

    三月将至,随着暖阳而来的还有阮与书复查后的好消息。


    李文指着各项逐步正常且趋于平稳的指标,通知阮汉霖可以给阮与书的手术安排时间。倘若当初在张岚打电话给他时,就带阮与书来医院,说不定他就不用再遭一遍罪。


    面对阮与书时他调整好情绪,希望不会给小崽子带来太多的压力和恐惧。


    开学在即,阮汉霖第一次亲自给阮与书的班主任打电话请假,对面除了公事公办的严谨还夹杂着些许受宠若惊。


    明天就是阮与书住院提前检查的日子,不出意外后天就可以进行手术。被俩小崽子缠得不耐烦阮汉霖只好带着他们来到火锅店,明明家里做得食材更丰富也更卫生,可他俩非说外面吃得更有味道。


    什么味道?地沟油和添加剂的味道吗?


    细细想来阮与书术后要吃一段时间的营养餐,这顿就算是手术之前的垃圾放纵餐,阮与墨则是沾了他的光。


    “不要清汤和菌汤,鸳鸯锅肯定要有辣锅啊!”阮与墨对大哥的点餐方式十分不满,哪有人鸳鸯锅要清汤和菌汤的?


    翻看菜单的阮汉霖微微抬眸“阿书肠胃不好,吃不了辣。”话虽如此,看着阮与书眼里期待落空又不肯反驳的模样,终究不忍心。


    “那就微辣和菌汤。”


    “耶!大哥最好了。”


    阮汉霖在家端茶倒水,到了火锅店化身服务员给俩小崽子烫碗、涮菜、夹菜还要控制他们少吃辣。瞧着他们无辣不欢,也只是做做样子说两句,既然答应出来吃就让他们吃得过瘾。


    反倒是他自己一点辣都不能沾,年轻时候刚接手公司根基尚浅,自然避不开酒桌文化,一场场应酬下来胃也糟蹋得要时时忌口。可看着碗里阮与书从辣锅里夹来的羊肉,他还是没忍住送进嘴里。


    “味道不错,你俩要是喜欢,走的时候办张卡。”


    “哇!大哥万岁!”


    阮与墨喊完这嗓子就夹起满满一筷子的肉片,阮汉霖下意识地递盘子过去,以为是小兔崽子对给他们办卡的嘉奖。谁他手腕一转,肉片再次堆进阮与书的盘子里。


    被冷落的男人放下盘子意味深长地来一句“小白眼狼。”


    “我才不是,难道大哥不希望阿书多吃些吗?”阮与墨精准掌握他大哥的软肋,见那人再次吃瘪,他的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


    “阮与墨,你最好今年稳坐年级前三,不然你给我等着。”


    “啧!大哥你这人真没劲,开不起玩笑。”阮与墨不得不承认,自己高兴得太早乐极生悲啊。


    俩小崽子吃得满意,阮汉霖办好卡承诺等阮与书手术出院后,再带他们一起来吃。刚出店门秘书将手里的袋子递过来,阮汉霖瞄一眼就塞进阮与书的怀里。


    最新款的手机和iPad。


    “哥,这些我用不上。”


    阮与书像收到烫手山芋不停地推辞,阮汉霖立刻板着脸道“马上都要上大学了,肯定用得到。电脑就等高考完再买,现在有需要就去书房用我的。”


    回去的路上由秘书开车,后座上阮与墨把卡安装好,又把自己手机号输入保存,拨通后朝着身边人晃晃手机“阿书以后就可以随时随地打电话给我。”


    “把我的也存上。”阮汉霖朝着阮与墨叮嘱。


    “等会儿嘛,我要做第一个拥有阿书手机号的人。”这成就可比考年级前三厉害多了,而且还排在大哥前面,阮与墨愣是乐一路。


    “阮总,后面有辆suv在跟着咱们。”


    “不用管它,和它拉开点距离直接回云顶。”


    贴满防窥膜的suv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阮汉霖表面气定神闲,心里实则默默盘算究竟是哪路死对头。如果只有他自己在车上,肯定让小张加速甩开他们。可现在不行,阮与书和阮与墨在车上容不得半点差池。


    “三哥,你说哪个是什么书的?”


    男人叼着烟口齿不清地问旁边开车的光头,被瞪几秒后他后知后觉地扔掉烟头。


    “我上哪儿知道?大不了两个都绑,总有一个是。”


    “要不你打电话问问老板呗?他肯定知道啊。”


    光头不耐烦地挠挠头道“他滑头着呢,打完定金就留个号码,昨晚发条短信说让动手到现在还关机呢。”


    云顶的安保系统阮汉霖还是很有信心,果然那辆车跟到路口便扬长而去。


    “你去调查一下是谁的人,估计车牌是假的,明天中午之前给我答案。”


    “好的阮总,我马上去办。”


    阮汉霖这些年什么样场面没见过?当年他乳臭未干接管庞大的远洋集团,不论是亲戚还是公司高层都想分杯羹,危机四伏中他愣是蹚出一条血路。


    来者若是冲着他,他倒敬他们有几分胆量。若是敢碰家里的俩小崽子,就休怪他心狠手辣。


    深夜,那几片沾着辣汤的羊肉孜孜不倦地折磨着阮汉霖。怕吵醒熟睡的阮与书,他只能将右手握拳抵在胃上。里面胀得厉害,就好像完全没消化。


    羊肉化作砾石不停摧残着脆弱的胃壁,阮汉霖终是没忍住尽量放轻动作起身,直奔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昏天暗地。


    吐到最后只剩干呕,阮汉霖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直到后背出现一股力量在帮他轻轻拍背才恢复清明。


    转过头就看见阮与书穿着睡衣,满脸担忧地站在他身后,视线下移他连拖鞋都没穿。


    “宝贝怎么没穿鞋?快回去。”


    “哥你哪里不舒服?”阮与书还带着没睡醒的鼻音,听起来像在梦呓。


    “就是胃有点难受,吐干净就好了。”阮汉霖拄着膝盖起身漱漱口,干脆把小崽子抱起来送回床上。


    显然阮与书还处于迷糊状态,他呆呆地望着阮汉霖问道“要不要去医院?吃点儿药呢?要不麻烦李文哥过来?”


    “你李文哥也就你们俩能请得动,他一般都让我自生自灭。”阮汉霖吐完舒服些,都有力气开玩笑了。


    “宝贝睡吧,你眼睛都要睁不开了。”


    谁知道刚躺到床上,一只温热小手探进阮汉霖的睡衣,准确地捂在他的胃上。手掌在原地打圈儿,暖暖的很舒服。


    可阮汉霖舍不得他熬着,于是把手叠在他的手背轻声道“捂着就好,已经不难受了。睡吧。”


    待到阮汉霖率先醒来时,他们俩的手依旧在一起,只不过是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