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倒计时

作品:《如刺入耳

    阮与书身体太过虚弱以至于在林桦的怀里根本没有清醒,可阮汉霖略带责备的语气让他瞬间惊醒。他听不清阮汉霖在说什么,语气却莫名熟悉,他好像又犯错了。好想告诉大哥自己梦到爸爸妈妈,但他是不配提起他们的。


    “对不起。”


    “你又干什么了?道什么歉?”


    “不知道。”


    看着阮与书在怀里迷迷糊糊的模样,阮汉霖收紧手臂确保把人护住,哪怕他已经醒还是被抱上楼。


    “睡吧。醒了记得叫我。”


    医生叮嘱过保持充足睡眠,对于他身体恢复也有益处,体虚嗜睡未引起阮汉霖的注意。


    前些天午睡阮汉霖都在旁边陪着,近几日阮与墨腿受伤,林家兄弟又在楼下阮汉霖也不好守在这里。只得让他睡醒叫自己,不然长时间不动弹,他的腿会僵硬疼痛很容易跌倒。


    “嗯。”


    见阮与书情绪不高,阮汉霖撩起他额前的碎发轻轻落上一吻,这是阮与墨每次闹着不肯睡觉时他的杀手锏,显然阮与书被这招吓得不轻。


    “是不是林桦那小子又欺负你了?怎么蔫蔫的?”


    “没有,我就是有点儿犯困。”


    阮与书又撒谎了。


    他不想在大哥面前提起扰乱心神的梦境,他不想再揭开看似愈合,其实一直横亘他们之间不曾消逝的丑陋伤疤。


    阮汉霖下楼就看见林桦耷拉着脑袋坐在阮与墨旁边,看样子应该是被其中某个人教育了或者被联合教育了。


    “哟!小斗鸡怎么了?怎么蔫头耷脑的?”阮汉霖语气十分欠揍。


    “哼!”


    林桦知道这位阮家大哥最擅长的就是火上浇油,他“腾”地一下子站起来和阮汉霖对视。可仔细回想大哥的话也有道理,他想追小墨就要和他的家里人处理好关系,哪怕是那个厌恶的家伙,也是小墨认定的哥哥。


    “对不起,我不该……”


    “你不用和我道歉,你要是想道歉的话等他醒了再说。”阮汉霖打断别人说话的臭毛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改。


    阮汉霖知道林桦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只是与道理相比他更看重阮与墨。自己家里这棵白菜被盯上得太早,不过两家家世相当也不至于让小墨受委屈。


    “那个谁,你……我对不起哈!我也不是故意针对你,就是怕你欺负小墨。我在这儿给你道歉,请你原谅我。”林桦以饮料代酒突兀地来上一段深情致歉,让自己都尴尬到抠脚趾扣地。


    本就神游天外的阮与书被林桦的笨拙和真诚拉回到现实,他礼貌起身,不料猛地小腿刺痛让他难以站稳,面前的汤碗险些打翻。


    “没关系,是我以前做得不好。你也都是为了小墨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二人仰头一饮而尽,倒让林桦有点敬佩他的不卑不亢。


    阮汉霖手里握着纸巾,吸干洒落在阮与书裤子上的汤汁,好在正是合适入口的温度应该不会烫伤。瞧着他的腿微微发抖,阮汉霖心头一紧。


    如今首要难关是阮与书的心脏手术,等康复期结束也要赶紧把腿上的手术安排上,争取大学开学时让他利利索索地走进大学校园。


    “来,坐下好好吃饭吧。”阮汉霖扶着阮与书,同时示意林桦结束道歉环节。


    “大哥记得喂饭团吃饭。”


    “放心,它晚饭比你吃得还早。”


    “那就好,千万别忘了。”


    他没头没尾地提到饭团,阮汉霖只是单纯以为是在怕自己苛待它。


    “你放心,以后我会把你们都养得胖胖的。”


    “胖胖猫应该会更可爱吧。”阮与书想象着饭团变成胖饭团的模样,忍不住难得地弯起嘴角。


    可爱一点儿就不会被遗弃吧?


    阮与书自始至终没有提及到自己。


    即使到这一刻阮汉霖依旧未察觉到的异常,阮与书终于交代完自己担心的事。毕竟是自己把本该自由的小家伙圈养起来。


    阮汉霖先是把阮与墨哄睡着,其实他那么大个人也不用哄睡。只是这两天腿上有伤,怕他睡觉不自觉地蹬被子,也就只好多看一会儿。


    等他迫不及待地回到卧室时,阮与书早就已经睡得香甜。伸出手摸摸他的脸蛋儿,好像长点肉了,阮汉霖露出满意的笑容。


    和阮与墨相比这小崽子简直乖得要命,果然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不过这么乖的孩子以前怎么就总是因为打架被请家长呢?


    这些原由以前他漠不关心,可现在想想他不犯人,不代表人不犯他。


    阮汉霖今天旁敲侧击询问林桦是否认识李想这号人,得到的结果和他调查得相差无几。李想之所以能进这所学校,靠得是他舅舅的关系。


    看着属下发来的照片,上面的男人大腹便便满脸谄媚,阮汉霖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男人略秃的头顶……


    李想就是学校里面的渣滓,经常干一些搜刮同学钱财的勾当。他选择的目标要么是性格软弱,要么是父母不在身边的孩子。


    他们无人无处寻求庇护,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他找茬,有些甚至已经退学休学。


    想到阮与书也是其中一员时,阮汉霖的指甲在油腻男人脸上划出深深的印子。


    “受委屈不说,生病也不说,是不是要变成小哑巴了?”


    阮汉霖声音很轻,既像说与熟睡的阮与书又像在责问自己。如果当初他坦白被威胁,自己会信吗?


    大概率是不会的。


    说不定会毫无考证地给他扣上诓钱的帽子,所以阮与书宁可打工还钱,也不肯与他吐露半个字。


    阮汉霖这几天先是被阮与墨扭伤吓得不轻,又要时刻警惕着阮与书的身体状况,还要安抚外婆的情绪,他几乎累到扯过被子盖在身上,下一秒就意识全无。


    房间里两道呼吸声此起彼伏地交织,只是床上逐渐发出细小的摩擦声。阮与书将手放在胸口替自己顺气,即使这样他还是要张开嘴艰难地大口喘息。


    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熟悉的感觉再次袭来,阮与书悄悄起身没有惊动身边熟睡的阮汉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