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他是个麻烦

作品:《如刺入耳

    顾及着阮与书的身体原因阮汉霖没敢让他洗澡,只好端来一盆热水替他擦洗。


    之前落水后阮汉霖就将他的衣裤全部扒干净,当然也包括内裤。


    看着带着小窟窿的内裤阮汉霖又想起来几个月前,小崽子肠胃不舒服被他照顾的那次也是穿着破洞的内裤。


    也许他的衣柜里根本没有一条完好的内裤,更确切的说那间破旧的仓库里根本没有衣柜。


    阮汉霖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小家伙的衣服,他永远穿着洗的发白校服,不过好在那个学校的校服有很多套还不至于洗出破洞来。


    他冬天的棉衣好像也只有一两件,看样子就知道都是便宜的地摊货。


    可即使是几十块钱的地摊货阮与书都舍不得买,好在到了十七八岁个子也不怎么长了,衣服就可以穿很久。


    记得小时候没有棉衣过冬阮与书又怕见到大哥挨打,他就套很多件薄衣服在里面。


    看着阮与墨每天裹得像个小粽子一样,他眼里的羡慕都要溢出来了。


    有一次他冻得实在受不了就摸了摸阮与墨的羽绒服,那个料子摸起来滑滑的里面填充了很多羽绒按下去软软的,小手被包裹起来的时候真的暖和极了。


    当然他也只敢摸一摸,不过好在在过年的前几天大哥让张姨给了他一件棉衣。


    虽然是旧的,他也心满意足,至少不用担心被冻死在数九寒冬。


    阮与书的思绪被温热的触感拉回到现实,阮汉霖的袖子向上挽到小臂处,他手里冒着热气的湿毛巾在阮与书的皮肤上轻轻擦拭着。


    以前阮汉霖总觉得阮与书长得黑不似小墨白白胖胖的,如今他才知道小崽子身上很是白净与肤色较暗的脸蛋形成鲜明对比。


    他的身上也瘦得厉害,记得上次替他洗澡小崽子身上还有二两肉,怎么到如今却骨瘦如柴。


    想到这儿阮汉霖忍不住苦笑,每天起早贪黑拖着病体打工赚钱,医生说他吐血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难道他就不害怕吗?


    是啊!害怕有什么用?


    口袋里没有钱也没有人可以诉说,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咬碎牙往肚子里咽。


    “唔……”


    “怎么了?是不是擦疼了?”


    阮汉霖见小崽子死死咬着嘴唇,以为是他下手太重了把人给擦痛了,结果床上的人却一个劲儿的摇头。


    “不疼?那哼唧什么呢?”


    “手……红了。”


    顺着阮与书的目光阮汉霖看向了自己的手,他怕水太凉小崽子不舒服就接了一盆热水.


    这样不停地在热水里搓洗毛巾他的手也被烫到通红,原来小崽子是在担心他的手。


    “没事儿,不是很烫。你乖乖躺好我去拿干净的裤子。”


    换好裤子没几分钟阮与书就又睡着了,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


    每过几分钟他就睁开眼睛瞟向坐在床边的阮汉霖,如此循环往复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阮汉霖忍不了了,明明困得眼睛都睁不开还这么不听话。


    “闭上眼睛,好好睡觉。”


    阮汉霖的语气吓得阮与书紧闭双眼,他不敢再睁开一是怕再次激怒大哥,二则是怕再一睁开眼睛大哥就离开了。


    前些日子他总是怕黑大概是人要死了总是要怕上一怕的,如今大哥在他身边就好像不怕黑了。


    他又开始害怕身边的这个人离他而去。


    这么一想还真是个胆小鬼。


    床边的阮汉霖看着小崽子畏惧的样子心里泛酸,他伸出手轻轻盖在阮与书的眼睛上随即关掉主灯只留床头的小夜灯。


    “我不会走的,好好睡吧。”


    这句话好像一颗定心丸让患得患失的阮与书安静了下来,筋疲力尽的小家伙终于抵挡不住倦意沉沉睡去。


    其实窗边有沙发,隔壁也有陪护床,但他怕小崽子睁眼看不到自己,只得在床边将头倚在胳膊上小憩一会。


    他们二人之间好像很少有这种和谐的画面,没有训斥没有殴打也没有阮与书泛红的眼角。


    “不要……救我……大哥救我……”


    阮汉霖不知道小崽子此刻是被何种梦境惊扰,他小声的呜咽听起来是如此的无力。


    就像是明知道不会有人来救他,只是这样呢喃着壮胆一般。


    “我在别怕,阿书不怕大哥在呢!”


    阮与书即使在温暖的病房内被盖了厚厚的被子手上的温度依旧冷得吓人,阮汉霖的大手包裹住小崽子因为恐惧而攥紧的拳头。


    他的指腹摩挲着小崽子凸起的关节,过了几分钟他才缓缓放松下来呼吸也逐渐平稳。


    阮汉霖的手就一直保持着让小崽子安心的姿势,他只好将另一只胳膊垫在额头下面趴着睡上一会儿。


    至少他不能在小崽子手术成功之前熬垮了而且术后恢复也需要人照顾,他不能倒下。


    “呃……”


    睡梦中的阮与书隐隐觉得小腹一阵绞痛,可这种痛感对他来说习以为常。


    他将能够自由活动的那只手胡乱按到小腹,开始毫无章法地按压。


    不知道按揉有了效果还是身体的保护机制发挥了作用,竟让阮与书觉得痛感缓解不少。


    可这种舒服的状态没持续几分钟那种钻心的绞痛又卷土重来,这次直接疼得阮与书睁开了迷蒙的双眼。


    “唔……”


    那只被阮汉霖紧紧攥着的手也被阮与书大力抽回按到了肚子上,里面像转筋一样抻得肚皮阵阵发硬。


    病床上的人勉强侧过身曲起腿活像只煮熟的大虾。


    阮汉霖只觉得手心一空,开始还以为是小崽子翻身将手带了过去。


    可耳边传来的喘息声则在告诉他没有那么简单,果然他站起身就看见小崽子疼得额头冒出丝丝冷汗。


    “阮与书哪里难受?嗯?说话!”


    “我……我没事儿……我睡一觉就好了。”


    阮与书已经没有力气再去应付阮汉霖,他只想尽快忍过这阵疼痛。


    因为在以前的那些日子里大哥从来没有管过他的死活与病痛,估计他说了只会被嫌弃麻烦。


    还是不要给别人添麻烦了。


    他的人生已经给大家带去了太多的麻烦而这些都是需要他抵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