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奶牛猫都跟着司无涯来了兽医馆。


    今日不忙，司无涯便支起了小炭炉，打算给小家伙们做一些猫粮。


    案上摆着一小盆刚碾好的小米粉，旁边是剁得碎碎的鸡胸肉，混着点蒸软的南瓜泥，金黄的色泽看着就暖融融的。


    小奶牛猫闻到香味，迫不及待地跳上去，蹭了蹭司无涯的手，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催促声。


    “别急，得等炭火温了才行。”司无涯捏了捏它雪白的小爪爪。


    大奶牛猫，也就是李琅，看到小奶牛猫如此谄媚，琥珀色的眼睛里没有对小奶牛猫谄媚的不屑，全是被司无涯捏爪爪的羡慕。


    下一刻，司无涯就把手伸过来，捏了捏他的爪爪。


    毛绒绒的尾巴尖顿时就开心地勾起来了。


    司无涯先把小米粉倒进陶盆，加了点温水搅匀，又倒入鸡肉碎和南瓜泥，最后从药罐里舀了一小勺山楂粉，混进面团里。


    “加点山楂，帮你们顺顺肠胃。”


    “喵~”


    小奶牛猫十分乖巧地表示认同。


    李琅也张了张嘴，却没敢喵，怕露馅——据小奶牛猫所说，他即使用意念交流，声音也和做人的时候一模一样。


    等到面团揉得软硬适中，司无涯便取了把小巧的木勺，舀起一勺面团放在掌心，搓成指甲盖大小的圆子，一个个排在刷了油的陶盘里。


    炭炉上的铁架已经热了，他把陶盘放上去，又往炭里添了几块银丝炭，火苗“噼啪”跳了两下，很快就转成温和的红焰，裹着淡淡的麦香漫开来。


    司无涯守在炉边，时不时翻一翻陶盘中的小圆子。


    两只奶牛猫一个蹲在他左边，一个蹲在他右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陶盘——猫粮的香气已经浓得化不开了。


    又烤了约莫一炷香的工夫，司无涯才把陶盘端下来，放在案上晾着。


    小奶牛猫踮起脚：“要吃喵~”


    司无涯耐心地解释：“现在太烫，也不够酥脆，再等等。”


    “好喵~”小奶牛猫仰着毛绒绒的小脑袋，乖巧卖萌。


    “把你谄媚的嘴脸收一收。”李琅终于看不下去了。


    “切~”小奶牛猫滚到司无涯怀里，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司无涯可扛不住这个！立即舀起一粒猫粮，小心吹凉，放到了小奶牛猫面前的盘子里。


    小家伙一口叼住，吧唧吧唧嚼得飞快，看样子满意极了。


    李琅只挣扎了一秒钟，就扑通一下滚到地上，朝司无涯露出了白肚皮。


    司无涯顿时被逗笑了：“给你，都给你！”


    然后，大半盘新鲜酥脆的猫粮就进了李琅的肚子。


    小奶牛猫目瞪口呆。


    “老大，你永远是我老大。”小家伙非常识时务地表忠心。


    李琅“哼”了声，用意念说：“做猫也挺好。”


    可以吃到司无涯亲手做的猫粮，还能求撸求抱求亲亲，当人的时候有这些好处吗？


    “永远不会变回去就好了。”李琅继续说。


    小奶牛猫深以为然地点点头。


    ***


    闭市钲敲响，司无涯正要关门。


    忽然听见房檐上传来“啪嗒”一声轻响，一抬头便看见那只被他起名为“丧彪”的猫老大正用爪子扒着瓦檐往下跳，身后还跟着胖嘟嘟的公橘猫。


    这只橘猫像是受了伤，走路一瘸一拐的。


    “嗷~”


    “两脚兽，听说你最会给猫看病了。”


    “这个能不能治？”


    司无涯笑着挠挠他的头，不愧是做猫老大的，还怪会奉承人的咧！


    丧彪跳到司无涯脚边，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裤腿，又扭头冲橘猫“嗷”了一声，像是在催它过来。


    橘猫迟疑着挪到司无涯面前，前爪往他鞋面上搭了搭，喉咙里挤出细碎的呜咽。


    “疼……”


    “好疼喵~”


    司无涯蹲下身，温声问：“哪里疼？”


    橘猫并没有害羞这样的情绪，干脆地转了个身，用屁股对着他。


    司无涯这才看清，它后腿根处的肾囊肿得像塞了俩温热的杏子，尤其是右侧那个，已经紫黑一片，像被踩过的桑葚，有血沫不断从破口处流出来。


    “出去打架了？”


    司无涯穿上手术服，戴好消过毒的手套，这才把它抱到诊疗床上，一边仔细检查一边问诊。


    橘猫的声音带着哭腔：“是小胖妞，我想跟她好，别的猫也想，就被打了喵……”


    司无涯听懂了。


    青鸾娘子的毛球处于特殊时期，会分泌吸引公猫的激素，这种特殊的味道甚至会传到二十公里之外，所以这个范围内的公猫都会受到影响。


    这种情况下，别管它们喜不喜欢这只小母猫，都会为了争夺繁衍权和竞争者大打出手。这纯粹是出于动物的本能，不受理智控制。


    司无涯摸了摸橘猫的脑袋，指着那个地方解释：“这里受了伤，保不住了，得彻底摘掉，不然会有坏东西烂在里面，让你更疼，甚至有可能要了你的命。”


    “摘摘摘！把坏东西摘掉喵！”橘猫喵喵大哭。


    “但是，如果摘掉的话，你以后就不会被小母猫喜欢了。”司无涯尊重小病患的知情权，哪怕它只是一只猫。


    “我本来也不招小母猫喜欢喵~”


    “只要老大不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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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弃我就好了喵~”


    橘猫忍着疼，讨好地蹭了蹭丧彪。


    丧彪一巴掌把它拍开，果断地帮它做出决定：“摘！”


    司无涯笑笑：“睡一觉吧，醒来就好了。”


    他从药柜里取了一罐自制的麻醉剂，刚好给橘猫用上，冷不丁想起系统还欠他一个任务奖励。


    “第二个任务的奖励还没给我。”


    “我要麻醉剂，猫用的！”


    “比特崽？”


    他在意识里呼唤了系统好几声，连这个祂一听就炸毛的昵称都用上了，系统却毫无反应。


    司无涯确定系统还在，脑电波却连不上——像是蓝牙信号被屏蔽了。


    小橘猫的伤却不能等了。


    司无涯只得用自制的麻醉剂喂给他。好在，橘猫的抗药性不强，只舔了几口就眯起眼，瘫在了手术台上。


    司无涯重新给自己和橘猫消了毒，正式开始了手术。


    丧彪蹲在旁边，菜刀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像是在监督。


    司无涯先用烈酒把银刀擦了又擦，轻轻拨开橘猫肿胀处的毛——紫黑色的肾囊硬邦邦的，轻轻一碰就有血珠冒出来。他屏住呼吸，刀刃斜着划开一道小口，暗红色的血混着浑浊的液体涌出来，带着点腥气。


    就在他用铜勺清理破损组织时，橘猫突然哼唧了一声，伤口处的血猛地涌出来。


    司无涯没慌，迅速用拇指按住血管近心端，右手迅速换了根细如发丝的麻线，穿在弯针上，在出血点旁边飞快地绕了两圈，打了个紧实的结。血瞬间就止住了。


    丧彪在旁边“嗷”了声，像是松了口气。


    司无涯继续清理剩下的破损组织，直到露出干净的创面，才厚厚敷上紫草膏，用消过毒的棉布松松裹住。


    “手术顺利，辛苦诸位！”


    司无涯再次说出了这句结束语。


    一大一小两只奶牛猫目睹了手术的全部过程。


    并且，他们非常清楚司无涯对橘猫做了什么。


    小奶牛猫木木地看向李琅：“你还想做猫吗？”


    李琅整只猫呈现出僵硬的状态，没吭声。


    司无涯转过身，刚好看到他们，笑得像个大反派：“说起来，你们俩是不是也应该做一下？别害怕，小公猫长大了都要绝育的，这样就不会跑出去打架受伤了。”


    “我不用我不用！”


    “我、我身体特殊，没有那个功能！”


    小奶牛猫浑身的毛都炸开了，不惜自曝。


    司无涯把目光放到大奶牛猫身上……


    李琅“嗷”的一声，落荒而逃。


    “变回去！”


    “要赶紧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