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怀胎后，秦酒出生。


    名字是舒尚书随意取的，当时他忙着去江南赈灾。


    舒夫人却误会了，秦酒，情久。


    她以为这是丈夫在向她表达爱意，让女儿的名里面还有自己的姓。


    舒尚书相貌本就不凡，待她也是温和有礼，凡事有商有量，从不流连烟花之地。


    就算自己生下女儿也不曾有一句怨怪，没有往后院纳妾，反而是贴心的安慰，怀春少女哪有不动心的。


    在秦酒一岁的时候，秦老夫人往后院塞了个良家女子。


    舒尚书他没有拒绝，舒夫人从美梦中惊醒，伤心不已。


    这位肖姨娘也争气，刚入府被睡就怀孕了。


    老太太也有自己的考量，她觉得自己年事已高，想要看到男孙，到地底下才能跟舒老爹交代。


    中间空闲的那年时间就是她给舒夫人的机会，舒夫人肚子没动静还不主动给舒尚书纳妾。


    她这才出手，找的也是秀才之女，她觉得这样人家出来的姑娘懂礼知礼，断不会和舒夫人争什么。


    肖姨娘怀孕那段时间，舒夫人整个人都很消沉。


    舒老太太把她叫过去敲打好多回，就是担心她会对肖姨娘的肚子动手。


    舒夫人没贼心也没贼胆，只能躲回被子里哭。


    因为知道舒尚书心里并没有她，根本就不是她想的那个样子。


    所以也不敢向自己的夫君诉苦，亲生母亲和有孕的妾室，她肯定舒尚书不会站在她这边。


    肖姨娘整个孕期都是老太太在照看，要什么有什么，整个人都威风起来。


    舒夫人吃瘪后发泄的方式就是，每日躲在自己院子里祈祷她一胎得女。


    肖姨娘这胎确实是闺女，排行老二取名舒婉柔。


    肖姨娘在诗词策论方面有些天赋，还跟父亲学过科考相关的知识，舒夫人不喜欢这些。


    舒尚书跟肖姨娘要聊得来一些，名字是肖姨娘自己取的，传出去就是两人商量着来的。


    舒夫人又自己灌了一缸子醋，然后就赌咒发誓断情绝爱。


    脑子彻底清醒，情绪也不再因为舒尚书起伏跌落，把所有的注意力转移到闺女身上来。


    舒婉柔还没满月，舒夫人就被查出有孕两月，八月后生下舒尚书的长子舒乐言。


    肖姨娘也不甘示弱，坐完月子就开始熬助孕汤，次子苏乐安就比舒乐言小三个月。


    肖姨娘因为这两胎离得近损害了身子，此后再不能生，人也一副病弱之态。


    她却告诉她的两个孩子说她是被舒夫人害得难产，教导两个孩子要藏拙低调。


    说只要看着他们姐弟平安长大就无憾了，万不能出挑，惹得正院的主母不快，出手对付他们。


    秦酒从前就很奇怪，明明母亲从不曾短缺他们什么，二妹妹却要在自己面前做出一副丫鬟相来。


    活像是被苛待的小可怜，要委曲求全的伺候自己这个大小姐。


    每次都能被父亲看到，自己被父亲责罚时又柔柔弱弱的求情。


    求情的话总是词不达意，反而让自己罪加一等，气得她恨不得上去就是两大耳刮子。


    秦酒与威远侯府的世子是自小定下的婚约，秦酒今年已经17。


    早该成婚的，侯府那边却一推再推，每次拿出的理由都很正当。


    秦酒从前从不觉得有问题，经过昨晚那梦才清楚其中隐情。


    原来她那芝兰玉树，文武双全的未婚夫在过府给自己送礼时，对她的二妹一见钟情了。


    两人偷偷摸摸在外面约会，现在已经到了非卿不娶的地步。


    舒婉柔也是有婚约的，还是肖姨娘央求着舒尚书定下的。


    她父亲有个“乐善”的名头，不顾家里人死活，看到人间疾苦就想伸手帮忙的那种。


    顾家当初就接受过她父亲的帮助，虽然说顾家缓过来后就把那笔银子加倍还了。


    但俗话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钱还了人情还在。


    后来顾远乔17岁中举，眼看就有大好的前途。


    肖家没有适龄的女儿，肖老头就想到了自己的外孙女。


    本朝开国起舒家就有人在朝中为官，舒尚书的祖父更是配享太庙。


    哪怕他当时不是尚书，顾远乔再怎么有才学，舒尚书的庶女嫁她也是下嫁。


    肖姨娘总说这辈子最大的不得已就是为人妾室，妾室低贱如丫鬟，就是一条贱命。


    她自己是正头娘子生的，她却给了她女儿一个这样不堪的出生，对不起舒婉柔巴拉巴拉……


    她的女儿不应该走上她的老路，要嫁入寒门为妻，舒尚书能够压得住女婿一辈子。


    要秦酒说她就是嫉妒自己的女儿，嫉妒同为女子，她要为父亲弟弟牺牲。


    嫉妒舒婉柔虽是妾室所生，却身着绫罗绸缎，不用为一日三餐烦忧。


    祖母慈爱，父亲也不会拿她的婚事铺路。


    正头娘子也不为难，想学什么都可以请那方面最出名的先生。


    秦酒这样猜测是有道理的，舒尚书的后院就一妻一妾。


    孙辈就四个孩子，老太太珍惜还来不及，哪有踩一捧一，养废这个养废那个的心思。


    都盼着她们能好，舒家能好，舒夫人接受的也是世家贵女的教育。


    庶子庶女跟自己的儿子女儿那也是有血脉关联的，用好了将来也是一份助力。


    嫁人的嫁妆，娶妻的聘礼，谁家正头夫人不往里面添东西。


    做得难看，丢得就是自己和娘家的脸，要被戳脊梁骨，还会影响侄女们的婚事。


    舒夫人就不是那种刻薄的人，若不是舒婉柔天天给秦酒挖坑，舒夫人都懒得见她。


    舒婉柔从小就琴棋书画样样都要拔尖，她学这些不是为了自己。


    就是要样样都比秦酒好，把正房比到泥里去，给她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姨娘争口气。


    定了这样一门亲事，她自然是不高兴的，但又不能责怪好心办坏事的姨娘。


    正逢遇到小小年纪就风度翩翩的未来姐夫，她便有了想法。


    想到高傲嫡姐未来的夫君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就开心快乐得不得了。


    在孟言澈为了推迟婚礼不惜伤害自己时，她就动真心了，之后两人就谋划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