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花房的沉思

作品:《和长官的基因匹配

    其实塞缪让她直接称呼名字就好,但辛仪心里总觉得太冒犯了,她跟塞缪本质上是有沟壑,她对塞缪有一种天然的崇拜信仰,因此单单“塞缪”两字总是叫不出口。


    高大修长的青年含着笑向她走来:“今天的睡眠时间过短了。”


    “是吗?”辛仪不自觉地应了一嘴。


    塞缪站在床边倒水,倒好了递给她:“可能天气太好,午睡睡不久。”


    她接过来喝了两口,说:“或许是,我现在有点想去花房看看了。”


    “嗯,我又让人移植了新品种的花卉进去,但在去花房之前,那个名叫贝果的研究员你要不要见一下?”塞缪温声问道。


    辛仪眼睫颤了颤,低低地“嗯”了声。


    在大厅看到了并排站着的小圆和贝果。


    贝果在查看小圆投出来的蓝色光屏。


    她看得仔细,还是一旁的小圆先发现了他们。


    “辛仪,你醒了。”它微笑道。


    贝果也跟着看过去,底气不足地叫她的名字:“辛仪……”


    辛仪上前摸了摸小圆的金属脑袋,面对贝果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塞缪虽然回来晚了,但他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适时开口:“辛仪,她是研究所派来的给你做不定时检查的研究员,如果你对她不满意,也可以随时更换人选。”


    听到这话,贝果还真紧张了一下。


    塞缪直白地说出这种话,明显是在敲打她,也是为了给辛仪拒绝的底气。


    “贝果挺专业的,不用换。”辛仪摇摇头。


    很多事情,计较太多反而容易痛苦。


    所以她上前两步,主动对贝果说:“今晚能帮我检查一下身体吗?”


    “……可以的!”贝果愣了下,随即忙不迭地点头。


    对辛仪来说,朋友之间的冷战和不愉快是非常严重的事情,称得上是困扰,所以跟贝果主动破冰后,她如释重负,回头看向塞缪,语气都轻快了:“现在可以去花房了。”


    辛仪心心念念的花房原本不过是一处光线较好、摆放了许多花的小房子,但因为她的经营和喜爱,这个小地方渐渐充盈起来,安置了桌椅和小动物。


    还有一个白木拼接而成的秋千。


    在她的童年里,荡秋千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公园里那架老旧得嘎吱嘎吱响的秋千总是异常火爆,小孩子排着队要玩,而她每次都是跑着才跟上方发的脚步,只来得及匆匆瞥上一眼。


    昔日的渴望仿佛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成了不敢触碰的泡沫,炸开后是浓黑的记忆。


    所以秋千建成后,她很少坐上去,只是待在一边收集盆栽的枯枝落叶。


    反倒是塞缪,陪她的时候就是坐在秋千上看书,看那种早已经过时的纸质书籍,偶尔抬头看她一眼。


    高大修长的青年蜷缩在一个纯白的小秋千上,总感觉有些违和,只是辛仪每每看过去,总能收获一些圆满的安全感。


    她很清楚,在这个陌生的星球,没有人真正在乎她,在乎她渺小的生命,她每天都在担心,担心她什么时候就会失去利用价值,所以塞缪无偿的陪伴和支持是那么的珍贵,像养料一样供给她生长。


    她甚至害怕自己会在他无微不至的关切中沉沦,堕落,她不知道这是对是错,她享受安逸,却不安心于这种他人给予的安逸。因此患得患失,想要离开的念头也半分不减。


    辛仪不自觉地抚摸着掉落的花瓣。


    或许,这位善良的长官,会慷慨地给予她自由,在她生下孩子之后。


    *


    中央星系的劳改军营是为被俘虏的虫族而设的。


    但其实能在战争中活下来的虫族并不多,久而久之,劳改军营就成了惩治罪犯和叛徒的地方。


    这三个月的惩罚并不轻松,饶是身经百战的赫伦在踏入军营前也不免紧张忐忑。


    营兵给了他一瓶药剂,他知道这是抑制兽系血脉的特殊药剂。


    喝下去之后,他跟普通人类没什么区别。


    他要用堪称纤弱的身体,去完成狩猎巨型异兽的任务。


    运气好的话,还能回到营里自己包扎,运气不好,碰到异常强大的异兽或异植,就只能随便找点叶子止血,恢复力气了才能慢慢走回去。


    赫伦刚踏进那片山林,就跟一只奇形怪状、勉强看得出是鬣狗的异兽脸贴脸,右臂被锋利的尖齿划过,鲜血像喷泄一样涌出来。


    异兽尝到了血腥味,更加狂躁,追着他不放,直到他挤进一个窄小的山缝中,异兽流着腥臭的涎水,在外面焦躁地撞了撞岩石才离开。


    赫伦拔了几根草,揉碎了覆在伤口上,血和青绿色的草的汁水混在一起,像咕噜咕噜冒泡的毒药水一样恶心。


    做完这一切他已经筋疲力尽,倚在石壁上,平复着气息。


    一则通讯他看也没看就接通了。


    “你看起来,不太好啊。”


    赫伦一动不动:“我好得很。”


    伤口的血把衣服都染黑了,还嘴硬。


    房箐知道他死不了,但还是关心道:“你好得很,那嘴唇为什么变紫了?”


    赫伦平静地回答:“可能是草药有毒。”


    “行吧,那你趁早回去,”房箐不太担心他的能力,如果连这点小事故都应付不了,赫伦也不会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她想起之前看过的新闻,提醒说,“据说305月行星晚上会有食人蝎出没,你小心点。”


    “嗯。”赫伦挂断通讯,一瘸一拐地下山了。


    房箐也没想到劳改军营所在的星球真的这么危险,各种陡峭险峻的地形都孕育了凶猛的变异物种,这才第一天,赫伦就已经负伤了。


    接下来的三个月,可能不死也得掉层皮。


    她倒也不是怨塞缪,只是也觉得这个惩罚过于重了,可以说,在她或者其他军部同僚的眼中,一向理智冷淡的长官,在这件事上显得小题大做,如果这单纯是为了辛仪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