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伦这才接着说道。


    “第二位身患绝症，喜欢音乐，很崇拜勃拉姆斯，于是父母为他改名。”


    “十七岁病逝后，母亲的精神变得不太稳定，父亲特意找镇上的工匠制作了一个人偶，木质的。”


    萨伦在木质两个字上压重语气。


    其他人互相对视一眼，没有说话。


    “母亲将人偶当儿子看待，每天给他做一日三餐，洗澡，放音乐，讲睡前故事。”


    “渐渐的，父亲也像是疯了，天天和人偶说话，不时大笑。”


    “街坊邻居时常看到他们俩抱着人偶出来散步，聊天。”


    “等他们夫妻死后，邻居们找到神父，烧毁了人偶。为了封印人偶，他们将燃烧的灰烬撒向大海。”


    “之后，任何国家出现一个叫勃拉姆斯的，都会在十七岁那年出现在这里，溺亡。”


    众人心头沉重。


    看来，确实惹到麻烦了。


    正在所有人沉思该怎么解决这个问题时，身后的病床上传来塔科的声音。


    “许羊怎么样了？”


    众人目光齐齐向塔科看去。


    罗杰闻言，笑着调侃道。


    “你还真爱上了？可惜，人家电话都没打一个过来。”


    塔科不为所动，语气淡淡。


    “他又没有我的电话，这些人里，只有你有他的电话吧。”


    “而且，他还不知道我受伤的事。”


    罗杰意味不明地点点头，提议道。


    “说的也是，那要不要我打个电话，让他安慰安慰你啊？”


    他这话说得挑衅极了，料定塔科不会拉下脸打电话。


    谁知塔科扭头看向左腿，不知道在想什么。


    良久，语气坚定地说。


    “要。”


    众人神色不一。


    孟休的手紧了紧，脸上看不出什么异常。


    卡洛斯捏着鼻梁，发出烦躁的声音。


    贝丽卡和萨伦脸上看不出什么大表情，但眼神均是诧异地看向塔科。


    罗杰收起脸上虚伪的笑，掏出手机，用力扔给塔科。


    塔科伸手接住直直砸向自己脸的手机，点开通讯录。


    搜索里并没有找到许羊的名字。


    他只能滑动翻找，最后他的指节停在一个单词上。


    “lambkin”


    塔科抬头看向罗杰。


    罗杰的脸色不太好，并没有和他对视。


    塔科直觉，这个就是许羊的电话，他点开。


    屏住呼吸，将手机放到耳朵旁边。


    此时的病房内落针可闻，他似乎听到了自己心跳的砰砰声。


    一阵响铃过后，略显急促的喘息声隔着手机吹到塔科耳朵上。


    “罗杰？”


    塔科开口否认。


    “不是，是我。”


    “塔科！”


    塔科视线放到自己的手上，上面还吊着点滴。


    “嗯。”


    手机那边传来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随后是一道充满担心的，软软的声音。


    “塔科，我听说你摔断了腿，没事吧？”


    塔科有点恍惚。


    好像看见了许羊坐在床上，用小手轻轻抚摸他受伤的左脚，黑黑的干净眼睛，充满担心地看着自己。


    “没事。”


    他听到自己说，声音还带着干涩的沙哑。


    “你现在在医院吗？脚痛不痛啊？有人照顾你吗？”


    塔科手指蜷动，没有说话。


    许羊以为他痛到说不出话，又是一通充满关心的柔软话语砸向塔科。


    他偶尔只回几个音节。


    因为塔科刻意将声音调小，贴着耳朵说话。


    其他人根本听不到许羊的任何一点点声音。


    只能看着塔科从受伤到羞涩？？！再到开心的表情变化。


    卡洛斯揉着本就凌乱的卷发仰躺在沙发上。


    孟休和罗杰紧盯着塔科的一举一动，眼中满是嫌恶与不耐。


    萨伦手一下一下点着手机，目光没有焦点地听着塔科说话。


    贝丽卡是这里面唯一认真对待人偶的，正抓紧时间查资料，试图找出解决它的办法。


    中间护士又进来换药。


    五十三分钟后。


    “真的可以吗？”


    似乎是得到了肯定答复。


    塔科用明显夹着嗓子的声音和许羊说再见。


    他将手机扔回罗杰，心情好的打开自己的手机。


    找了个号码，拨通。


    “诺亚，我要办出院，你联系一下本杰明医生，再找个护工照顾我。”


    “我等下发个地址给你，把我接过去。”


    见事情似乎朝着诡异的方向发展，罗杰倚着门，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嘿，塔科，你不会是要去许羊家吧？”


    其他人也看向塔科，在等他的回答。


    塔科听到罗杰阴恻恻的话，恢复了之前的死人脸，抬起眼皮瞥了他一眼。


    “不关你的事。”


    卡洛斯气愤地从坐着的沙发上站起身。


    “你疯了，和那个人偶住一起，你嫌死的不够快是吧？”


    萨伦似乎也不赞同塔科的行为，挑挑眉，开口阻止。


    “你确定？”


    然后，他面无表情地复述昨晚塔科说的话。


    “等你被它弄死了，我们再讨论下一步的解决办法。”


    “这是你说的吧？”


    塔科听到萨伦重复了一遍他昨晚说的那些气话。


    转头看向他，目光棱棱，似是在回应所有人。


    “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非常清楚！”


    说完，他扫视众人。


    “担心我就没必要了，祝福我吧。”


    卡洛斯嗤笑一声，踹了一脚沙发。


    “我说，许羊还没拿狗链子呢，你就这么被牵走了。”


    “你和他一样是同性恋吗？该死的！急着当狗去给他舔屁股？”


    “恶心死了！”


    ……


    挂了电话的许羊还有些迷迷糊糊，挠了挠脸蛋。


    刚开始，塔科说他受伤是因为那个人偶，他看到了。


    那时许羊一脸惊异又带一点害怕的，看了一眼人偶。


    之后脑子里闪过什么东西，他就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和塔科说话。


    然后塔科又说，他受伤都是因为许羊阻止他，许羊也要付一部分责任。


    他一个人流着血在车底待了好久，脚痛得晕过去好几次，半夜做手术现在才醒云云。


    话里话外倒是没有责怪许羊的意思，不过着重说了他多辛苦，多害怕的事。


    许羊想想昨天，确实是自己间接导致对方提前离开的。


    心里愧疚得不行。


    后面塔科和他哭诉，说一个人在医院很可怜，想让他过来照顾他一下。


    许羊纠结地说了自己不能出门的事。


    对方立刻就说要过来他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