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


    苏瑜捧着一手抓着一个点心，仓鼠似的‘吭哧吭哧’地吃着。


    一边吃，还一边口齿不清：“祖母尊好~小瑜（嚼嚼嚼）最稀饭祖母惹（嚼嚼嚼）”


    厉老太太睨着她，然后倏然凑上前去，她挥挥手示意下人们先退下。


    “小瑜啊，你告诉祖母，你为何说周婆子头会受伤？”


    苏瑜咀嚼的动作一顿，她艰难地将口中塞满的点心吞下去，仰起小脸一脸诚恳：“因为，周婆婆头上有黑气，有黑气便会出事哦。”


    厉老太太眉心跳了跳，浑浊的眼微微眯起，没说信，也没说不信。


    只问道：“那你瞧瞧，老身有没有黑气？”


    苏瑜摇头像拨浪鼓：“祖母，没有嗷。”


    厉老太太抿抿唇，正欲追问的时候，厉承韫突然走了进来，苏瑜当即扑到他怀中。


    “爹爹，你回来啦~可有给小瑜带好吃的吗？”


    厉承韫哑然失笑，亲昵地将苏瑜抱起：“小瑜怎么知道？”


    “爹爹带了桃酥回来，等哥哥下课，你们一起吃好不好？”


    苏瑜眼眸一亮，点头如捣蒜。


    而后，厉承韫抬起头，看向厉老太太的模样欲言又止：“……小瑜年纪小，说出的话做不得数，娘莫要往心里去，也莫要与旁人说什么。”


    苏瑜眨眨眼，小声嘀咕：“小瑜，没有胡说哇。”


    厉老太太不耐烦地挥挥手。


    “老身还能害她不成，去去去，带着你心肝儿宝贝歇着去吧。”


    ……


    屋内。


    厉承韫将苏瑜拽到身旁，声音温柔：“爹爹知道小瑜有非比寻常的能力，但你年纪还小，若早早展露锋芒，恐怕会适得其反。”


    “所以小瑜答应爹爹，在外面不要轻易说你能看到‘气’，可好？”


    一听这话，苏瑜有些失落。


    忽然想起先前在家中时，她每每善意地提醒，都会被前爹爹和祖母当成神志不清，当成灾星害人的乌鸦嘴，更有的时候会打她，娘护着她，尝尝一起挨打……


    苏瑜小小地叹了口气：“那小瑜再看到黑气，可以提醒吗？如果他们相信小瑜的话，就不会受伤了。”


    厉承韫爱怜地摸了摸苏瑜的头，多么善良可爱的孩子啊。


    “可以，但要注意保护好自己。”


    苏瑜当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是，爹爹~”


    ……


    半个时辰后。


    厉景晨下课，便去陪着苏瑜一起吃桃酥，厉承韫和徐兆在书房里交谈。


    一节课下来，徐兆难掩喜色，频频夸赞：“果然虎父无犬子，世子爷虽然方才启蒙，但头脑灵活、悟性强，我讲的东西他能很快理解，时而能举一反三。”


    “是个好苗子啊。”


    厉承韫没有丝毫意外。


    毕竟从前厉景晨年幼时学识字写字，虽然有些贪玩，但学得很快，还能记住字义。


    厉承韫拍了拍徐兆的肩膀：“那就有劳你，好好教他。”


    徐兆急忙抱了抱拳：“请王爷放心。”


    门外，沈嫣然探头张望，生怕徐兆会将她偷偷找他的事情告诉厉承韫。


    徐兆一走，她便急匆匆地闯入书房，姣好的面容上浮现些许心虚。


    “王爷，您回来了。”


    厉承韫正看上课时厉景晨写的诗文，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闻声，他抬眼扫了沈嫣然一眼，面色如常：“嗯。”


    沈嫣然倏然松了一口气，嘴角挂上笑容：“那嫣然为王爷斟茶来。”


    “不必了。”


    下一刻，厉承韫起身，越过沈嫣然走了出去。


    昨日搬家时，因着同厉老太太一辆马车，厉老太太嫌兔子脏，所以苏瑜便没有将兔子一并带回来。


    今日上朝之前，他已吩咐侍卫去将小兔接到王府，想必苏瑜看到了，定然欢喜。


    果不其然。


    院中，苏瑜和厉景晨正在和小兔一起玩。


    “哥哥，兔兔还没有名字呐，咱们给兔兔起个名字好不好哇？”


    苏瑜一手啃桃酥，一手喂小兔胡萝卜，然后她盯着小兔，竟咽了咽口水。


    麻辣兔头还是烤兔排呢……


    厉景晨正在认真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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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这副样子，当即明白了什么。


    没忍住笑出声：“馋猫，你还想将它吃了？”


    心思被戳穿，苏瑜回神，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没有……吸溜。”


    厉景晨捧腹大笑，揪着兔子的耳朵将小兔抱到自己怀中。


    不假思索道：“那不如就叫‘长命’，但愿‘长命’能长命一些，可不要早早入锅。”


    苏瑜气红了脸，不高兴地跺脚：“哥哥，小瑜不会哒！”


    一阵笑声从身后响起。


    厉承韫走上前来：“好，就叫‘长命’，希望它能多活几年，陪着你们长大。”


    忽然，一个小厮急匆匆地跑来。


    “王爷，沈家来人了，正和老太太在正堂争执，您快去瞧瞧吧。”


    厉承韫倏然拧眉，带着苏瑜和厉景晨大步流星地朝着正堂走去。


    ……


    正堂。


    沈老太太正抱着女儿哭得悲恸：“老姐姐，你们欺人太甚呐，我家嫣然怎么说对你们也有救命之恩，你们不念她的好就罢了，怎么还让她在你们王府当丫鬟。”


    “你们这是要戳我的心呐，还有没有天理了！”


    厉老太太有几分不耐烦：“救命之恩，要钱要商铺都成，偏生她以恩相挟，要留在我儿身边，存了什么心思，应当不用我挑明了吧。”


    沈老太太哭声一顿，眼珠子滴溜溜转。


    梗着脖子道：“……老姐姐，我家嫣然爱慕王爷多年，那是一片赤诚，恐怕错过了我家嫣然，日后便再也找不到如她一般，掏心掏肺对王爷和世子爷好的了。”


    沈老太太轻咳一声，凑近厉老太太几分。


    “老姐姐，权当是我求您了，看在我家嫣然一片真心，看在咱们两家这些年的情义，您便做主成全了她吧，不求王妃的位置，即便是当个侍妾也是好的。”


    只要沈嫣然能入王府，生下儿子，还怕日后没有好日子过吗？


    沈嫣然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攥紧衣角，有些紧张地盯着厉老太太瞧：“……即便是侍妾，嫣然也愿意如下人一般，照顾您和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