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老太太冷哼一声，摆足了架子：“就让他在外面说吧。”


    厉景晨倏然捏紧拳，下意识看向苏瑜。


    见苏瑜的注意力仍在那些茶果子上，并无半点看到黑气的恐慌，他稍稍安心了几分。


    门外的小厮眯了眯眸，故意大声道：“老夫人，我家大人心悦厉夫人已久，只待解除禁足便上门求亲，但王爷却将厉夫人送入大牢，我家大人担心得紧，这才派我来当说客。”


    “一家人，怎能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


    厉老太太一口茶水差点没喷出来，她‘腾’地弹起身：“啥？”


    薛锦文要求娶厉云菲？！


    苏瑜和厉景晨原本以为厉老太太会大发雷霆将小厮给赶走，却不想她当即乐开了花，让小厮进来。


    薛锦文虽然一直和王府过不去，但他可是三元及第的状元，相貌也俊朗，是京城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


    厉云菲说得难听些只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寡妇，若是能嫁给薛锦文，那可真是祖坟冒青烟了！


    连她自己脸上也有光啊！


    回忆起方才小厮说的话，厉老太太脸上的笑容一僵。


    “胡咧咧啥？菲儿被承韫送大狱里去了，这咋可能？”


    “是真的，”小厮状似难过，眼神还时不时地朝着苏瑜和厉景晨看去：“战王府家人离心，厉夫人实在是心忧，不小心被道士诓骗说苏瑜是引发矛盾的罪魁祸首，最后误会解除，皆大欢喜，可战王为了女儿却不依不饶。”


    “厉夫人现在还在大牢里受审呢！”


    “啪嗒！”


    厉老太太猛地摔了手里的茶杯，满脸不可置信。


    她踉跄两步，苏瑜急忙去扶，却被厉老太太甩开。


    厉老太太回过味来，恨恨地瞪着苏瑜和厉景晨，后槽牙都快要咬碎：“怪不得你们爹要将老婆子我接过来，原来是为了不叫我知道你们如何欺负我女儿，好好好，今日若是不将菲儿接出来，老婆子我再不认你们！”


    说完，厉老太太夺门而出。


    小厮脸上划过一道似有似无的笑意，也转身离开了。


    厉景晨的眸光一点一点黯淡，原来厉云菲和薛锦文一早就狼狈为奸，他和爹爹竟然睁眼瞎，到现在才发现！


    “哥哥，我们也回去吧。”


    苏瑜扯着厉景晨的袖子，想了想，又盘中那两块没吃完的茶果子塞在兜兜里。


    想着拿回去给厉承韫吃。


    “……好。”


    苏瑜和厉景晨下楼，刚好王府的马车停在外面，厉老太太不知去了哪里，为了安全起见，他们只能先坐上王府的马车往回走。


    ……


    宅院。


    苏瑜和厉景晨方才下马车，还未行至正堂；


    便听堂中一道清脆响亮的巴掌声。


    苏瑜和厉景晨对视一眼，二人同时加快了脚步。


    厉承韫脸上有一个清晰的红色掌印，厉老太太哭喊着，疯了似的捶打他。


    “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你这是要将你妹妹往死里逼啊，今日你若是不将你妹妹接出来，我就一头撞死在这里！”


    厉承韫绷着身子，任由厉老太太打他。


    眸中划过一道痛色，可想到厉云菲先前做的种种‘好事’，他咬牙道：“……厉云菲若无罪，自会被放出来。”


    “在定罪之前，她不会受刑，娘还是保重身体为好。”


    厉老太太气得哆哆嗦嗦指着他，气得白眼一翻险些昏倒。


    苏瑜和厉景晨小跑过来，两小只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苏瑜声音细如蚊呐：“爹爹……”


    厉承韫吩咐丫鬟去请郎中，然后招呼苏瑜和厉景晨过来。


    听着厉景晨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厉承韫当即沉了脸色。


    果然是被他猜中了。


    几次三番暗害不成，厉云菲暴露，但薛锦文他们又怎么会轻易舍去这样一枚棋子？


    厉老太太瘫软在椅子上，怒目瞪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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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要如何才能放过你妹妹？真的要老婆子我跪下来求你吗？！”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请恕儿子不孝，若娘执意逼我，我只能将割肉还母了。”


    厉承韫闭了闭眼，压下眸中的痛色。


    眼瞅着丫鬟将郎中带来，他直接吩咐道：“将老太太扶回房，在厉云菲的案子查清之前，不许老太太出这座宅院半步。”


    说完，厉承韫带着苏瑜和厉景晨离开，再不顾身后厉老太太的叫嚷。


    ……


    但还未至午膳时间，宫中便来了人，皇帝口谕，请厉承韫立即入宫。


    厉景晨有些担忧：“爹爹……”


    “无事。”


    厉承韫笑着揉了揉厉景晨的脑袋，又望向苏瑜：“待爹爹回来，给你们带糖山楂。”


    “好，小瑜等爹爹回来呀~”


    金銮殿。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按着眉心。


    “瞧瞧，这些折子都是参你的，说你苛待家人、得理不饶人，全无良心可言，朕信任你才将你叫来问问，究竟出了何事？”


    厉承韫抱了抱拳：“是臣之错，让家务事叨扰了皇上，但家妹几次三番暗害，更是带人闯入家中说臣的女儿是祸害，欲除之而后快。”


    “臣，不畏人言，也不惜官位，但势必要将家贼查清楚。”


    皇帝盯着他，目光不辨喜怒。


    “战王，朕忙于前朝后宫，无心为你断案，但既是家务事便要在家中解决，你这般大张旗鼓，会让你这朝廷重臣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对你无益，对朝廷也无益。”


    厉承韫将头垂得更低，未应声。


    皇帝似乎是有些疲惫，掌事太监传话说皇后请皇帝去用膳，皇帝徐徐起身。


    “战王，朕看重你，莫要让朕失望。”


    “还有，长孙家族今日前来替薛锦文求亲于你妹妹，他是朕的舅父，朕要卖他一个薄面的。”


    厉承韫猛地抬头：“皇上，应允赐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