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耳光响亮
作品:《这个皇子一心求死》 柳文轩请来苏啸川,是希望用豪放的风格,在“战场”这种李砚熟悉的题材上,打脸李砚。
“苏大人!”
柳文轩高声道,“宋公子情词虽妙,然终非男儿本色。不若请苏大人以‘沙场鏖兵’为题赋词,展我大唐男儿铁血豪情,也让宁北王品评,可否?”
苏啸川好高骛远,且很自负。
柳文轩如此说,正好挑起他的好胜心。
苏啸川正喝得酒酣耳热,闻言一拍桌子,声如洪钟:“好!沙场鏖兵,正合我意!”
他推开酒杯,也不用书童,自己走到书案前,抓起一支大号狼毫,饱蘸浓墨,略一沉吟,便龙飞凤舞地在宣纸上挥洒起来。
一边写一边大声吟哦,气势十足。
“《贺新郎·沙场吟》:烽烟烈,金鼓震,铁骑踏破贺兰阙。将军怒,甲胄寒,弯弓如月射天狼。血染征袍浑不顾,马踏连营破万军。刀光卷起千堆雪,剑气冲霄贯长虹。男儿生当带吴钩,收取关山五十州。醉卧沙场君莫笑,功成何须万户侯?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但将此身酬社稷,男儿血,荐日月!”
写罢,苏啸川将笔一掷,墨汁飞溅。
他端起一大碗酒,仰头灌下,哈哈大笑道:“痛快!这才是我大唐好儿郎该写的词。宁北王,您久经沙场,看苏某这首《沙场吟》,可还入得法眼?”
话语虽带请教,却神态倨傲,苏啸川显然对自己的作品极为自信。
狂放的字迹和豪迈的词句,听得众人热血沸腾,纷纷叫好。
柳文轩等人也松了口气,总算扳回一点气势。
李砚看着苏啸川得意的样子,又扫了一眼那首堆砌豪言壮语,却流于表面缺乏灵魂的词,撇了撇嘴。
他慢悠悠站起身:“豪放?有点意思。不过······小苏,杀气是够重,就是······少了点脑子。”
“你说什么?”
苏啸川牛眼一瞪,他最受不了别人质疑他的才华。
“本王是说,脑子是个好东西,你得有。”
李砚毫不客气道,“打仗不是光喊口号、堆砌杀气就行的。要动脑子,懂天时,知地利,明人和。”
“比如,真正的战场豪情,可以是这样的······”
他踱了两步,声音陡然变得沉凝有力,念出了苏轼的《江城子·密州出猎》下阕:“酒酣胸胆尚开张,鬓微霜,又何妨!持节云中,何日遣冯唐?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
这半阙词,将老当益壮的豪情、渴望建功的抱负、精准犀利的战术目标,完美融合。
既有气势,更有智慧与担当。
比苏啸川那单纯的喊打喊杀,高明了不止一个层次。
苏啸川脸色一变,刚想反驳,李砚却不给他机会,紧接着,用更加磅礴、更加深沉,带着金戈铁马的语调,吟诵出辛弃疾的千古绝唱。
“《破阵子》: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沙场秋点兵。
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了却君王天下事,赢得生前身后名。可怜白发生!”
一词吟罢,满场皆寂。
如果说苏轼的词是豪情壮志的巅峰,那么辛弃疾这首词,则是将沙场点兵的壮阔、战斗的激烈、功业的渴望以及壮志未酬的悲凉,熔于一炉。
这才是真正经历过战火、思考过家国、沉淀了血泪的“豪放”。
苏啸川那首《沙场吟》,在这两首千古绝唱面前,瞬间变得如同孩童涂鸦般幼稚可笑。
他引以为傲的“豪放”,被彻底击得粉碎。
巨大的落差让苏啸川面红耳赤,他本就性情急躁,加上酒意上涌,又被李砚当众如此打脸,一股邪火直冲顶门。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官场体统、诗词雅量,简直就是个输急眼的赌徒。
苏啸川指着李砚,口不择言地吼道:“李砚,你······你休要得意!这些诗词是你作的又如何?不过纸上谈兵罢了!都说你落雁坡杀突厥可汗,建立不世之功,却不知是你贪功冒进,让手下将士白白送死,用万千白骨换来你功成名就。
说不定你还杀良冒功呢!不然怎么解释你每次都冲在最前面,现在还能活蹦乱跳?定是躲在后面,让手下当替死鬼。你算什么英雄?呸!沽名钓誉之徒······”
这番话,恶毒至极。
不仅质疑李砚的诗词,更污蔑他的战功和人品,甚至侮辱了所有为他浴血奋战的将士。
尤其是“杀良冒功”、“让手下当替死鬼”这等诛心之言,彻底触碰了李砚的逆鳞。
一直懒散作态的李砚,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刺骨。
这一刻被怒火点燃,化作一股力量。
他身影快如鬼魅,众人只觉眼前一花。
“啪!啪!啪!”
耳光响亮。
苏啸川魁梧的身躯,竟被李砚连续三巴掌扇得原地转圈,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
嘴角破裂,鲜血混着几颗牙齿飞出去。
他被打懵了,眼冒金星,耳朵嗡嗡作响,呆立当场。
所有人都被这雷霆万钧的巴掌惊呆了。
定北王当众掌掴五品官员?
李砚眼神如同万载寒冰,盯着惊骇欲绝的苏啸川,杀意浓浓:“苏啸川,这三巴掌,是替那些浴血奋战、埋骨他乡的将士打的。是替那些被你污蔑英魂的忠勇打的,再敢满嘴喷粪,污我袍泽清名,本王让你永远开不了口。不信,你试试!”
苏啸川被这眼神和杀气吓得魂飞魄散,酒彻底醒了,捂着脸,屁都不敢再放一个。
柳文轩等人更是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他们终于见识到了这位“杀神”的另一面——那是在尸山血海中淬炼出的,不容亵渎的威严与暴烈。
赵清漪看着李砚那挺拔而孤傲的身影,眼中充满了心疼与骄傲。
苏小小则望着地上那滩血迹和飞落的牙齿,再看向李砚时,目光中除了震撼,更添了几分敬畏。
这才是她喜欢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