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花魁一贯的态度
作品:《这个皇子一心求死》 “······赵小姐真是情深义重,不顾闺誉,闯宫求见。陛下感其至诚,允她探望。赵小姐到了病榻前,看着心上人毫无生气的模样,那是心如刀绞,泪如雨下啊·····”
说书先生模仿着女子悲泣:“你这傻子,你醒醒啊······”
声音哀婉凄切,听得人无不揪心。
“······赵小姐泪落如雨,饱含深情的泪珠儿滴滴滚烫,落在殿下手背、脸颊。说时迟,那时快,奇迹发生了······”
先生吊足了胃口,醒木又是轻轻一拍。
“殿下在昏迷中,只觉耳边雷声滚滚,大雨滂沱。他心想一直在想着:‘不好!将士们刚晒的战袍要淋湿了!’这念头一起,一股劲儿就顶了上来。您猜怎么着?”
“三殿下在梦中只闻雷声大作,暴雨倾盆,心忧袍泽战袍淋湿,竟脱口而出:‘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这一声,真真是石破天惊,情动天地。殿下他——就这么睁开了眼······”
说书先生得意的捋须,总结道,“是赵小姐的一片真心,感天动地,化作这唤醒英雄的‘泪雨惊雷’。这哪里是昏迷?这分明是月老的红线,是上苍赐下的姻缘,殿下与赵小姐,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是咱们大唐的神仙眷侣啊······”
没有喝彩与哄笑。
说书先生说得酣畅,苏小小听得入迷。
以至于说书先生拿钱走了,苏小小还沉浸在故事中。
贴身侍女云袖端着茶进来,见苏小小神色,笑道:“姑娘,现在满长安都在传,都说三殿下是铁血柔情,赵小姐是情深似海,真真一对神仙眷侣呢。”
苏小小收回目光,声音清越如珠落玉盘,却带着一丝淡淡的疏离:“铁血柔情、情深似海倒是一段佳话,只是······”
她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极淡、意味不明的弧度,“只是这‘打雷了,下雨了,收衣服了’,倒真是······出人意料,却也率真得紧。”
她并非不谙世事的深闺女子。
身处这醉月楼顶,看尽人间百态,权贵们表面的风流雅致与背后的蝇营狗苟,她见得太多。
李砚阵斩可汗的惊天战绩,她听闻时也曾心潮澎湃,那是属于英雄的壮烈。
而这“泪雨惊雷”、“收衣服”的市井传奇,却将一个高高在上的战神,拉回了人间烟火。
添了几分令人忍俊不禁的鲜活与难以言喻的亲近感。
“姑娘,”
云袖将茶奉上,低声道,“柳公子那边又派人递了帖子来,还送上厚礼和新作的诗词,说要与姑娘促膝夜谈。哼!说什么交流诗词,原形毕露罢了。”
云袖语气带着不屑。
柳文轩追求苏小小已久,却总带着才子的清高与高高在上的优越感,让苏小小颇为厌烦。
苏小小接过茶盏,轻轻吹开茶沫,语气平静无波:“柳公子雅兴高,就让他高呗,咱们别拦着······”
她并未直接拒绝,但话中之意已明。
这是花魁一贯的态度:不拒绝、不主动、不承诺。
让你总感觉有点机会,却永远够不到。
而这样的备胎,她一抓一大把。
不过她心中对那位未曾谋面、却搅动长安风云的三皇子,生出了几分真切的好奇。
是莽夫?是真性情?还是深藏不露?
如果他来醉月楼,会不会像柳文轩这等骚客一样,使劲舔她?
······
故事如同插上了翅膀,数日之间传遍长安大街小巷。
版本或有不同,但核心不变。
赵清漪情深似海,泪落惊雷,唤醒了昏迷的战神李砚,而李砚昏迷中仍心念袍泽,醒来第一眼见到的就是心上人。
一段充满柔情蜜意、又接地气的“泪雨惊雷”爱情传奇,瞬间取代了之前的沉重忧虑,成为长安城最热门的话题。
百姓们津津乐道,无不感叹赵小姐的痴情,殿下的真性情,以及这段姻缘的天作之合。
······
“殿下,市井传言,就是这样。”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它去吧。”
李砚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口,心中哀叹一声,索性闭上眼睛装死。
爱咋传咋传吧,本王先养好伤再死。
我说你这狗逼系统。
“不屈战躯”过度使用带来了这么严重的后遗症,何不助人为乐,索性让我不治而亡呢?
李砚已脱离危险,搬进王府,但身体虚弱,需要静养,至少一个月才能恢复。
他本来想断了赵清漪的念头,让她死心。
但她不但不在乎自己拒人千里的冷落,还天天来嘘寒问暖,送食物送药。
这让他不胜其烦。
小妞,你脑子能不能正常点?
我是要彻底离开这个世界,并不是你脑补的我伤重难愈,怕耽误你终身,才故意如此冷漠。
我真不是重情重义,单纯的就是不想连累你。
瘦猴低声道:“殿下,赵小姐又来了。”
疯狗等人宁愿放弃官职也要来给李砚当护卫,李承宇不想寒了将士们的心,让他们脱离陷阵营,按大内侍卫的品级,给李砚当护卫。
“让她进来吧。”
李砚也很无奈。
赵清漪非但没被气走,心中那份情意反而更加炽热坚定了。
他是当殿说过退婚的话,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皇帝不下退婚旨,他这婚事根本退不了。
······
李砚能下床勉强行走的消息,如同春风迅速吹遍长安,万民欢庆。
李承宇立刻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在朝堂之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正式下旨:“三皇子李砚,勇冠三军,于落雁坡力斩突厥可汗,挽狂澜于既倒,功在社稷!特加封为‘定北王’,食邑五千户,赐黄金万两,东海明珠十斛,蜀锦千匹,良田万亩!赐‘擎天白玉柱,架海紫金梁’御笔金匾!望卿善加珍重,早日康复,再为大唐柱石······”
圣眷之隆,赏赐之厚,令人咋舌。
群臣纷纷道贺,颂扬声不绝于耳。
然而,在这片“祥和”之中,二皇子李瑾站在勋贵前列,脸上勉强维持的笑容僵硬无比,藏在宽大袖袍中的手,指甲深深刺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他看着李砚那苍白却依旧挺拔的身影接受着无上荣光,听着那刺耳的封赏,心中的嫉妒如同毒蛇般疯狂噬咬。
“凭什么?凭什么这个疯子次次都能化险为夷,还能获得如此殊荣?我要她死!他必须死!”
一个更加阴狠的计划,在他扭曲的心中迅速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