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不是钱的问题。”


    “是我，我不想烂在这里！烂在赌场里。”


    “我想去一个能看见蓝天白云的地方，像个人一样，活着。”她表情哀戚，声音哽咽。“活着，卿卿，我想活的像个人。”


    「活出个人样，最难。」


    郁雾看着她，低头思忖良久，才写到：那你，能把王安全带走吗？


    蓉姐捧着他的脸，力道大得让他疼的皱眉。她的眼神灼热而疯狂，注视那双古井无波的双眼问：“我，能做些什么？”


    郁雾毫不避讳的问：你来，就是有计划了？


    蓉姐嘴里勾起一个冷笑：“我那欠款无数的老公，过两天就会过来。我想把他送进蓝琴的逼单房，让他吃些苦头。”


    郁雾点了点头：你丈夫进蓝琴的那天，你让王联系我。酒店有监控，你与我谈这么久，怎么解释？


    “你想？”


    郁雾笑了笑：打架。写完，他将笔放回原处。


    蓉姐比了一个“OK”的手势，将那张带着字迹的纸凑近火苗。


    纸张蜷曲、焦黑，最终化作一缕向上的青烟，仿佛是他们牢不可破联盟的无声誓约。


    蓉姐想到未来的阳光明媚，点烟的手激动到颤抖，她看着已经在门口的郁雾做准备的人，眼底所有复杂的情感，被精心计算的怒火取代。


    她猛地拉开房门，用尽全身的演技，控制着力道，揪着郁雾的头发，狠狠的把他推出去。


    郁雾顺势，柔弱不堪的倒在酒店走廊的地毯上。


    酒店走廊里的监视器，冰冷的记录着一切。


    她看着跌坐在地的郁雾，嘴里大声的咒骂，毫无体面。细声尖叫里藏着怒不可遏。


    那些不入耳的脏话如同一颗炸弹，在酒店的走廊里爆炸。


    “痴线！恶心！给脸不要脸的贱货！给我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眼前！！！”


    掉落的烟灰，是埋葬棺椁时，纷纷落下的泥土。


    “卿卿？”王安全看着坐在地上的郁雾，跑上前，把人扶起来。


    蓉姐听见这个称呼，冷冷地瞥向他。她将燃着的半截烟，狠狠摁在王安全的手背上，居高临下地审视着他们：“你又忘了，我跟你说过的？”


    王安全被烫得倒抽一口冷气，猛地缩回手，表情瑟缩地将郁雾扔进兰波怀里，自己则顺从地跟着蓉姐进了房间。


    郁雾像被暴雨淋透的，没打伞的路人。即使身上干燥，也像湿透了一样，站在紧闭的门口。


    他被兰波搀扶着，回来房间。


    母亲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里浮现。他呆呆的抱着膝盖，蜷缩在沙发上。


    兰波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只能用毯子包裹着他，用安慰生病了的弟弟的方式，紧紧抱住他。


    他看着桌上那稀碎的蛋糕说：“卿卿，我能吃蛋糕嘛？我还没有吃过。”见郁雾还沉浸在自己的，兰波情绪低落的问：“卿卿，我，我是不是闯祸了？”


    门铃响了。


    郁雾这才从名为“母亲”的美好回忆里抽离。他行尸走肉的走向门口，门外是王安全。


    郁雾伸手请他进屋，还给他拿了水。


    兰波跟在王安全身后，生怕他攻击郁雾。


    郁雾从抽屉里拿出碘酒和草药膏，先给王安全的烫伤消毒。


    王安全则恶狠狠的盯着兰波看。


    等郁雾上完药，他又立刻变脸，茶香四溢的问：“我的大小姐，这位小哥是？”


    兰波看了看郁雾，他没有让他说话意思。他只能咬着牙，闭着嘴，背靠着墙，站在角落里，眼睛依旧死死的盯着王安全。


    他像只，把狗咬死的幼狼，狼的本性初现，奈何实在年幼。


    惧，也不足为惧。


    王安全看着他血腥的注视，如果大小姐一声令下，他就能冲上来，把他撕烂。


    郁雾拿笔给王安全写：兰波，是哥哥给我请的保镖。


    王安全这才放下心来：“蓉姐跟您？”


    郁雾并没有回答，只是问他：你现在想去莱佩或者卡蒙的话，我还可以再跟岩白眉，谈一谈。


    王安全摇了摇头，深情的看着郁雾说：“不用啦。”


    郁雾眼神露出不解。


    王安全拉起他的手，认真的说：“我还是想，毕生追随我的大小姐。”


    郁雾摇了摇头问：不后悔？


    王安全低头亲吻了郁雾的手表，低声说：“其实我在那里都一样，只有在你身边不一样。”在你身边，我是个人。当人实在太美好了，他在蓉姐身边只做了今天狗，就已经受不了了。


    在那些难熬的深夜，他总是回忆之前跟着郁雾时的，七情六欲。


    王安全看着手臂上那个烟疤，认真无比的说：“大小姐，蓉姐的老板是杰森栗，来自卡蒙。”


    郁雾点了点头，感谢的写：谢谢你的信息，是我正需要的。这些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


    不过，我请求你，拜托你，代我去医院看看郭利民和沈星。尤其是沈星，他最近情绪很不对，如果可以帮我开导他一下。


    王安全看着郭利民的名字，叹了口气，大小姐对郭利民是一点也不了解啊。或许，他之前是个顶顶好的人，但人都是会变的。


    自私、恶毒、贪婪，才是人性。


    不过他可不敢在郁雾面前嚼舌根。


    他十分不甘的问：“大小姐，你这就要赶安全离开了吗？”


    郁雾看着他又恢复奸商的表情，完全没有生气，低头写：要什么？


    王安全指着角落里兰波，阴阳怪气：“他今天穿的，是不是，你之前‘专门’给‘我’，买的衣服？”


    郁雾叹气，达班有细狗，出了达班有条狗。


    他真是捅了狗窝了。


    一只叫，只只跟着叫。


    没招了，真没招了。


    他从裤兜里拿出一根红绳，下面坠着一枚沉甸甸的金质平安扣。这原本是买给郭利民的下月生日礼物，如今只好先拿来应急。


    他拿着平安扣吊在王安全眼前，刻意的左右摇晃，意思是：这个做报酬，满意？


    王安全盯着黄金，一把就金子攥在了手里，他把平安扣放在牙齿下，试探黄金的真假。确认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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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黄金，又在手心里掂了掂重量，这才满意的放进自己衬衫胸口的口袋里。


    “ok！大小姐等安全消息。”


    郁雾看着王安全走了，他绕着手指，不知道该怎么跟猜叔说，刚想编辑短信，兰波就接到了猜叔的电话。


    兰波比细狗还藏不住话，郁雾身上的什么事，事无巨细的汇报给了猜叔。


    郁雾在旁边捂着脸，就知道哥哥把兰波放身边没好事，说什么保护，其实都是监视吧！


    兰波说到王安全想跟着卿卿的时候，猜叔那边诡异的停顿了一下，语气冷淡的说让卿卿接电话。


    等郁雾接了电话，猜叔已经恢复往日的心平气和，语气温柔的问：“卿卿，你想王安全跟你吗？”


    听筒里，还传来细狗的鬼吼鬼叫：一个兰波还不够，还有再来一条狗？除了他，世界上哪还有好狗啊？


    但拓看着猜叔皱眉，连忙捂着细狗的嘴巴，不让他再说话。


    猜叔瞪了一眼身边的细狗和但拓，继续温柔的问道：“卿卿，如果你想就敲两下，不想就敲一下。”


    郁雾翻了个白眼，直接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还给目瞪口呆的兰波。


    兰波看着他面无表情的坐在书桌前，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工作。


    郁雾在心里骂着：哥哥总是让他做这些两难的选择，王安全能不能留下，他说了也不算，还总试探他，烦死了！


    兰波无所事事，郁雾打开电视，让他自己看会电视，他要先完成手里的工作。


    于家找了蓉姐做先遣部队，没想到，蓉姐倒戈。


    再过一阵子，于家就该发现自己兜里一分钱都没有，公司也是资不抵债。


    那时候，始终看不上他的人，就会亲自来到三边坡，来求他。


    求他。拒绝。再求。再拒绝。


    一想到这，那恐怖的噩梦都会不那么恐怖。


    果然，人在干坏事的时候最不怕苦，最不嫌累。


    微笑.JPG


    郁雾把之前要收尾的工作迅速收尾。再看了看时间，已经到了晚饭点，他准备带刚刚离开麻牛镇的兰波，感受一下城市里的人间烟火气与热闹繁华。


    两个人就去逛了夜市，让他自己选自己爱吃的。


    夜市很热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郁雾像只飞出金笼的小笨鸟，他好奇的看着小摊上的一切，什么都想了解了解。


    他们手牵手，一起走在琳琅满目的店铺前。


    兰波攥他攥的很紧，眼睛也不错眼珠的盯着他，生怕这里人员混杂，一个不留神，他就被人掳走。


    他已经发现好几个人，都在悄悄的跟着他们了。


    这地方，要比麻牛镇危险很多。


    怪不得但拓让他看紧卿卿，这一个不留神，人可能就丢了。


    郁雾拉着他坐在路边的小摊上，他让兰波点单。


    兰波只点了两碗素米粉，郁雾倒是给他写：兰波要多吃点肉，这样才能身体健康。你实在太瘦了！


    兰波搅着碗里的粉，低声答到：“卿卿，我跟着你吃就好。大家都说你不爱吃饭，让我多盯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