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雾的视线落在兰波脸上：这次去大曲林的目的，你都清楚了？


    大曲林，毛攀的地盘。


    兰波用力的点了点头：“卿卿，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郁雾看着他嘴角的巧克力渍，拿纸，把污渍擦干净，要不一会细狗看见，又该唠叨他了。


    看着兰波真诚的双眼，他有点头疼的写：可能会碰上毛攀……


    兰波捧起他的手，少年的掌心粗糙、滚烫，带着常年握枪留下的薄茧，包裹住郁雾冰凉的手指，卿卿的手，怎么那么凉？他面容严肃的保证：“卿卿，你放心。以后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你说不让我干，我就不会干。”


    郁雾听到这话，脑壳好像更了痛：你最好是这样。随后笔锋一转，问道：喜欢吃巧克力吗？


    兰波像是被这突然的温柔问住了，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漫上红色，他低下头，声音闷闷的：“很喜欢。上次你给西图昂带回去的零食，我没好意思跟他们抢着吃。”阿爸说，零食是给弟弟们的吃的，而他是哥哥，哥哥就该保护弟弟，哥哥就该让着弟弟……


    郁雾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平日没少被艾梭CPU，面露心疼的给他写：兰波是好队长，也是好哥哥。你在我这，想吃什么都行，没人再跟你抢了。


    兰波被热气顶的眼红。


    他红着眼睛点了点头。


    “好队长”。“好哥哥”。


    这几个字像温暖的水，融化了心口的寒冰。


    从来没有人，这样称呼他。


    “好”吗？他可以被称作“好”吗？


    在麻牛镇，他是艾梭最快、最听话、最锋利的武器。武器，不需要被认可。


    在孤儿队，他是哥哥更是队长，是他们身前那堵最不怕死、也最先被推出去抵挡风雨的盾。盾，只需要坚固。


    未曾有人，知晓他坚硬下的苦楚。


    现在有了。


    他仓惶的低下头，眼泪就从鼻腔里流出，让长官知道，肯定会骂他，都是哥哥了，居然还会哭鼻子，真没出息。


    可眼泪就是不受他控制，颗颗砸落在郁雾的手背上。


    兰波用尽全身力气地“嗯”了一声。这声里含着他的命，他的魂，也是他对他永不背弃的誓言。


    我的命，从此是你的了。不是命令，是我心甘情愿的供奉。


    “卿卿，该出发了！”沈星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兰波立刻用手抹掉眼泪，所有软弱必须立刻藏起。


    卿卿需要我，那我就不能掉链子。


    他拎起所有行李，先出了门。


    临行前，郁雾给梭温比手语解释：哥，细狗，最近背诗有进步，所以我送他手表，鼓励他继续努力。哥，等我努力，就能给大家都买劳力士了。所以，别生气。


    他伸出手，给了不大高兴的梭温一个大大的拥抱。


    梭温笨拙的跟他回抱，笑的很温和的给他回：哥哥，永远不会生妹妹的气！


    细狗大老远就看见了，跑着过来，伸出手也要跟郁雾拥抱。抱着，嘴上也不停，没逻辑的东一句西一句：“卿卿不要怕兰波，不开心了，就给我打电话，我们会去大曲林，把欺负你的那家伙，腿打折。”


    但拓扯开黏在郁雾身上的细狗，把人抱进自己怀里，在他耳边细心叮嘱到：“卿卿，兰波那小子太年轻了，莫管他，自己注意自己的安全。”


    他把珊瑚珠串虔诚的套到郁雾的手腕上，希望他的虔诚能保佑他平安。


    郁雾笑了笑，最后跟猜叔拥抱了一下，就坐车离开。


    猜叔只是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他离开。


    车上


    沈星低声道歉：“卿卿，对不起，我那天不是冲你发脾气的，是我太着急了。


    我……


    你点醒了我，我没认真的了解郭利民的过去。”


    合着，我成了那个，戳破“真相”的人了？


    郁雾脑子里跑过一行行弹幕，最终按着太阳穴，点头表示知道了。


    兰波坐在副驾驶，后背依旧挺直，身体不再像最初那样的紧绷。


    他通过后视镜，悄悄观察着后排的郁雾，看他不舒服，也跟着皱起了眉头。


    沈星脸上没有了嬉皮笑脸与胆小瑟缩，叮嘱里只有严厉：“兰波，记住你的本分！永远、永远不要替他做任何决定！你只需要听从，只需要保护！在外人面前，管好你的表情，再好笑的事，也不准笑！”


    但拓交代的更具体：“卿卿不会讲话，所以兰波必须在卿卿需要他开口的时候再开口，其他时候保持沉默。”


    就连那个看他不顺眼的细狗，也别别扭扭地甩给他一句话：每天要削一个苹果给他，切成小块，卿卿每天都会吃一个苹果，他说每天一个大苹果疾病远离我。


    猜叔的话则像最终的审判，字字千钧，“兰波，你的命不在我手里，在卿卿手里。他活，你才能活。他若有事……”


    后面的话无需多说，大家冰冷的注视，已说明一切。


    他仔细回想着这些事无巨细的嘱咐，比如平时喝水，他要注意矿泉水的包装情况；如果吃盒饭，他要注意摊贩的动作。观察食物来源，眼神不离左右……水，食物，安全，这些以后是他的工作职责。最近大曲林很乱，有人盯上了猜叔的达班，那他的身份就像个靶子，要时刻警惕。


    总之不再是逞凶斗狠，而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小心谨慎。


    他们还告诉他，郁雾不会讲话，所以要学着适应了解他的生活习惯，一个眼神，一个动作，都可能代表他的需求。


    车窗外的世界在飞速倒退，高大的树木与远处的云模糊成一片。


    兰波的目光，再次贪婪地落回后视镜里。郁雾正闭目养神。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淡淡的阴影，侧脸的线条干净柔和，像一场不属于他血腥世界的、纯净易碎的梦。


    兰波看着他们两的互动，想到了自己以后跟卿卿交流的样子，可能也是这样。


    你不说，他不会说，一直沉默。


    没关系！


    我有眼睛，会看清你的所有需求，比观察敌人更仔细；有耳朵，会听辨你未言的喜怒，比监听战场更专注；更有这条命，随时准备为你拼杀，比以往任何一次任务都更不惜代价。


    你无需费力言说，我自会匍匐前进，学着读懂你每一寸细微的表情，直到成为自己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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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的一部分。


    我会成为你沉默时的喉舌，危险时的坚盾，对敌时最锋利的剑。


    没关系。沉默很好。


    他有很多想说的话。


    他会跟卿卿有很多话，用岁月慢慢说。


    郁雾带着兰波进了之前的套间，屋内是酒店提供的高档香氛。好闻，但他闻惯了猜叔配的檀香，只觉得屋里的有些人造感。


    窗帘的褶皱，桌角的背面，灯具的接口……任何地方可能藏匿危险的地方，都被他仔细检查了一遍。


    确认没有任何不该存在的东西后，郁雾放松的坐在沙发上，长长的舒出一口气。


    王安全，可信。


    郁雾拉过着兰波的手进了里间，他指着大床旁边的沙发，给他写：兰波你就跟我住一起。今天起，这里不是安全屋。我的未来很危险，我能依靠的，只有你了。


    住一起？他……只有我了？


    这句话像肾上腺素，让兰波的血液瞬间奔涌。


    因为郁雾真诚的交付自己的信任，让旁边的脸颊，染上赧然的红晕。


    他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领口有些松垮的T恤和膝盖处磨得发白的短裤，郁雾直接问：你是不是，只有这一身衣服？


    兰波怔了一下，单纯的点了点头。


    郁雾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推进了卫生间。耐心地示范如何调节冷热水，花洒如何拿取，沐浴露该用多少。


    虽然兰波惯用冷水洗澡，但在这里，扭开水龙头就有热水这件事，还是让他吃了一惊。


    郁雾倒不是嫌弃兰波穿的寒酸，只是一会儿要去赌场。


    那里可都是目光毒辣的荷官和家资颇丰的赌客，他的保镖，总得有与他匹配的模样。


    他仔细查看猜叔给他的兰波的证件。


    所有的证件，都艾梭放了。


    兰波这样忠心的下属，艾梭也是说弃，就弃了。


    可怜的兰波，就这么被他最信任的人抛弃了。


    不多时，郁雾就见兰波换好衣服出来，他拿着毛巾，帮他把寸头的水珠都擦掉。


    少年身形还带着抽条期的清瘦，薄薄的肌肉包裹着坚硬的骨骼。


    王安全的衬衫套在他身上，肩线塌软，袖口过长，黑裤的裤脚也堆叠在鞋面上。


    不过，这身穿在兰波身上，还是很帅。


    一种青涩而未经雕琢的帅气。


    看他怯生生的把衬衫都塞到裤子里去，他也没笑话他，只是低头给他整理衣服。


    整理完，还是觉得有点小孩穿大人衣服了。


    郁雾进屋，换好雕牌的连衣裙和灰蓝色的外搭。


    銮巴颂有钱，拿钱买就完了，何必烧赌坊？那百盛是谁烧的？


    是哥哥提的建议吗？


    演给谁看呢？


    等他换装出来，就见兰波乖巧的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等他。


    衬衫扣子系到最顶端，好家伙，整个一个禁jjyy欲系·制服诱惑本尊。


    看着眼前的兰波，他心生一计，不然一会儿先带兰波去商场，买几件合身的衣服。


    他们招摇过市，趁机将“财力”明晃晃地亮给暗处的眼睛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