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8.爱,没有道理

作品:《「边水往事」雾入三边坡

    郁雾的呼吸逐渐变得绵长均匀。


    他是真的累劈叉了,入睡不过几分钟。


    但拓看着他的睡颜,不舍得的在他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抬手把幔帐整理好,不让午后强烈的光线晃着他的眼睛。


    他坐在郁雾的位置上,看着他电脑上,屏幕上那些密密麻麻的英文字符和复杂的数据图表,立刻合上了电脑。


    眼晕!头疼!


    卿卿这么高强度的工作,是猜叔吩咐的吗?就不能给他减些工作量吗?看把这孩子累的……


    他拿起郁雾的手机,直接拨通了王安全的号码。


    “王安全?我们得谈谈。”


    总统套房。


    王安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翘着二郎腿,喝着矿泉水,像个男主人一样晃着脚,表情悠哉悠哉的等但拓进屋。


    “达班来的但拓老板?”王安全主动伸出手,“你好,我是郁雾的幸运星叠码仔,王安全。”


    但拓并没有跟他握手,表情淡漠的越过他,坐在沙发上。


    “说说吧。”


    但拓没跟他客套,上来直抒胸臆,从兜里拿出一沓子钱,撂在王安全面前。


    王安全看都没看那沓子钱,笑容带着讽刺的说:“安全原来是磨矿山的条狗,所以一条消息要4k。”奸商底色,一览无余。


    但拓在他面前又拍下几沓子勃磨币。


    “哇哦,但拓老板,您想为什么?”


    但拓慢条斯理地叼着烟,却发现身上没拿打火机。


    “郁雾……”


    王安全嘴角的笑容直接消失,他把抱在怀里的钱退回去,“有关他的一切,都是非卖品哦。”


    又抬手把他嘴上的烟拿下,斩钉截铁的说:“还有哦,但拓老板,这里是他的房间,你是不是他哥,都不要抽烟哦。”


    但拓深深的看了一眼王安全,身体往后一靠,转而问道:“那你跟我说说,最近大曲林都发生了什么大事件?”


    王安全又恢复了那副奸商嘴脸,“大曲林的消息?您可以找大曲林的条狗,他们自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但拓没想到王安全这家伙这么难搞,他只好攥着拳头,在王安全面前晃了晃。


    王安全见风使舵的技能满点,他立刻软着嗓音说:“但拓老板,您不要动怒。毕竟,我现在是世纪赌坊的叠码仔了,所以……”


    “那你就说说世纪赌坊的大事件!”


    “那但拓先生准备这些勃磨币,可不够啊!赌坊的消息,可要米元结算哦~”


    “你别废话!这是定金,我最后一起给你!”


    王安全看着桌面上厚厚一摞钱,不自量力的想,对啊,郁雾的“哥哥”,猜叔的但拓,怎么可能会是等闲之辈。


    他不再绕弯子,一边爱aaff抚ffbb勃磨币,一边压低声音:“前两天的世纪大战,您没接到风声?哎呦,他们玩得很大。”


    “前两天?我在莱佩。”


    王安全扔给他一瓶矿泉水,语气自然的说起世纪赌坊的世纪大战……


    但拓听到毛攀来世纪,立刻皱起眉。


    岩白眉知道郁雾和毛攀是生死冤家,他怎么还允许他进门呢?这家伙,到底要做什么?


    “那对局,真是一场酣畅淋漓的……”


    王安全刻意拉长声线,吊他胃口。


    “什么?”


    “呵,毛攀压上了伐木场的所有权,田中则把麻牛镇的全部土地。”


    但拓的眉头紧蹙,麻牛镇土地?飞地的伐木场?岩白眉这是要做什么?背叛猜叔?


    “象龙商会的陈昊会长和新阳光基金会的陈洁会长一同前来,为的就是,赎毛攀。


    最终,他们把刘金翠本人和她的生意收益以及金翠歌厅的产权一起打包,抵给了岩白眉。这才还上了毛攀签下的巨额赌债。毛攀也没遭罪的,轻轻松松、完完整整的离开。”


    岩白眉这不是背叛,是想取代,取代猜叔。


    “不过跟他对狙的田中就惨咯。他抵押了不值钱的土地,其他的债务,拒不认账。岩白眉索性把他送进了蓝琴……”


    什么?蓝琴,那不是……


    莫不是,岩白眉和夏文静联手做局,要除掉猜叔?


    但拓想到这,如坐针毡。


    他板着脸的进了里间,准备给猜叔汇报,这些信息。


    在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却看见虚掩的衣柜门。


    真丝的裙子从里面露出了一截,流光溢彩,晃得他好奇的上前,这裙角却像精怪变成人后,收不起的那截尾巴。


    他鬼使神差一般的一把拉开柜门。


    震惊于里面“薄漏透”的裙子,眼底是对卿卿的心疼。


    老天啊,卿卿在世纪,到底在干什么?


    电话正此刻接通。


    “猜叔!卿卿他……”


    但拓着急的把刚刚那些信息,一股脑的全跟猜叔说了。


    电话那头,传来猜叔异常平静的声音:“我知道,明天我回达班。”


    “但拓。”


    “你立刻回去,守在卿卿身边。”


    “拦住他,别叫他再去蓝琴了!”


    “那蓝琴……”到底谁在啊!


    他的话未说完,电话就被挂断了,听筒里发出“嘟嘟嘟”的忙音。


    但拓站在原地,看着衣柜里的衣物,他像窥探到朋友秘密的小孩,一时间竟手足无措起来。


    他合上衣柜,又想起郁雾在自己怀里那副假装委屈的小模样。


    联想到刚刚猜叔不叫他去蓝琴,脑海里萌生了一个可怕的猜想:卿卿,你到底是被猜叔利用的棋子……还是,他的共谋?


    你对沈星的“放纵,对刘金翠的“成全”,是真的因为那该死的“恋爱脑”,还是以此之名掩盖你不可告人的,目的?


    岩白眉和夏文静联合算计猜叔,你又知道几分?还是,你来赌场,猜叔进山,诱惑毛攀欠下巨额赌债,都是你们共同计划的?


    那之前在蓝琴,你扑进我怀里,对我全身心的信赖,又有几分是真,几分是故意演给我看的?


    爱与恨,诚与疑,保护与审视,在这一刻融合交织,拉扯他对郁雾的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压下所有不安的情绪,走了出去。


    王安全依旧吊儿郎当的坐在沙发上,坐没坐相。


    “怎么样,但拓老板?”


    “开个价吧!”


    “算啦,你是郁雾的大哥,我给郁雾当叠码仔,他带我发了笔大财。这些消息算我免费送他的了。”


    “你到底,为什么?”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新买的古琦Polo衫,看着但拓,拉开门,准备送客。


    “不过,安全的消息面很全。恋人间如何相处,如何增加亲密度,追妻火葬场等各方面知识都可以提供。这是安全的电话,但拓老板,有需要随时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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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请吧。”


    但拓拿着手机号,转身离开了房间。


    他回达班的时候,沈星已经回来了。


    他表情犹豫的站在小屋的木板上,看见但拓回来,连忙打招呼:“拓子哥!你回来了。昨天,谢谢你。”


    但拓走过去,眼神严肃的看着沈星,“阿星,你给哥哥讲实话,你跟卿卿,你们之间,到底因为什么吵架?”


    沈星低头看着水流湍急的追夫河,打着哈哈的说:“嗨,他不好好吃饭,又瘦了一大圈。”


    “不止吧?王安全都说了……”


    “你找王安全聊过了?你都知道了?”沈星有些内疚的低下了头。


    “毛攀在赌场把他的叠码仔抢走了,他输了好多钱!”


    “他睡不着,又开始吃安眠药!”


    他们异口同声,却说出了截然不同的两件事。


    河面上的风滑过两人,将两岸的灌木丛吹的“唰唰”作响。


    他们之间,突然尬住了。


    但拓表情震惊的看着沈星:“你,你说谁?吃什么?什么安眠药?”


    沈星这才意识到,但拓一个平A,他就交了大招。


    “没,没什么!我去看看他!”沈星转身就想跑。


    被但拓眼疾手快的揪住他的后衣襟:“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


    沈星被他吼得脸色发白,嘴唇哆嗦着,“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他抱着他的胳膊哽咽的说:“拓子哥,我也是才发现的!他因为睡不着,又开始依赖安眠药了。我很怕失去他,但话赶话,我就说了错话。”


    但拓看着面前哭红了眼的弟弟,心里的愤怒,被砸向心底更深处。


    但拓啊但拓,你有什么资格去强迫卿卿停药?


    他也是一把力气没地方使,无奈的叹了口气,拍了拍沈星肩膀。


    “阿星,你先别哭了。嚎这么大声,卿卿好不容易睡一个整觉,你再给他喊醒了。”


    沈星听到郁雾睡着了,连忙捂着嘴巴,把委屈和哽咽,全部吞进肚子里。


    “他没吃药?”


    “没有,我一直守着他,他吃过午饭就睡了。你信不过我嘛?”


    听到郁雾肯停药,沈星的脸立刻云开雾散,阳光灿烂。


    “还是哥有办法,他不吃了就行。安眠药吃多了会有耐药性,我不控制他的话,我怕他……”碰一些不该碰的东西。


    但拓像是读懂了沈星的未尽之言,垂头丧气的站在他身边。


    对了,这里是罂粟,长在人们的血肉之上,盛开在群山遍野。


    “阿星,明天猜叔就回来了。”但拓留下这句话,转身进了主寨。


    随着他离开,暮色降临在追夫之上,河面变得平静起来。


    从世纪签单,再把人送进蓝琴。这条路,彻底被郁雾打通。


    銮巴颂这才让手下杰森栗,带着卡蒙女赌王蓉姐来了三边坡,他们计划直接抄底。


    资本的运作方式很简单,只要钱到位,自然有人会到位。


    銮巴颂悄无声息的“收购”大曲林的赌坊,他以世纪赌坊70%的股份和总经理的职位,成功让岩白眉背叛了猜叔。


    获得夏文静的支持,更简单了。他本身欠着猜叔的债,只要猜叔没了,他直接重获新生,甚至更上一层楼。


    达班迎来了静谧的夜。


    追夫河的河面上,一时被薄雾占据,让人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