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北。


    徐州。


    官衙。


    一众属官，看着高居于上的张伦，其中一个文臣带着质疑：“张大人，辽国兵马撤退，为何放任他们离开，而不追击？”


    质疑的文臣，乃是淮安布政使司布政使肖良。


    他不仅带着质疑，而且大有一番问罪的架势：“辽国兵马十几万向西行军，现如今陛下御驾亲征于河南，这十几万辽国兵马，一旦西行，势必会让陛下好不容易取得的优势荡然无存...”


    其余文官，纷纷看向张伦。


    张伦脸色很是难看，眸子里满是怒火。


    下方文臣，在辽国兵马攻打过来的时候，一个个最先想到的是逃走...甚至还有人想着，直接开城投降。


    就是没有一个，想着如何抵御辽国。


    大宋是军政分离国策。


    布政使司，直属于朝廷，也不过是从二品官职。


    张伦则是正二品的都指挥使。


    文官无权过问兵马之事，张伦也无权干涉地方行政...这本是摆在明面上的问题。


    淮安都指挥使司，乃是大宋腹地的都指挥使司，整个淮安兵马也不过两万余，其中徐州之地也就只有不足五千。


    去掉近半的吃空饷，当辽国兵马攻打过来的时候，张伦能够调动的兵马，也就只有四千余人，这四千余人还有老弱，疏于战阵，几乎没什么训练的兵马。


    是张伦亲自游走于徐州城中，向徐州官宦、富商借来了府上的护卫、小厮...在徐州城积极的征兵，调用民夫...


    这才勉强抵御住了辽国东路兵马，十万余人一个多月的疯狂进攻...徐州城死伤惨重，至今，军民死伤已经有七万余人。


    张伦能够调动的兵马，至今已经不足五百！


    辽国本身十来万兵马，还有裹挟着的降兵、百姓...足足二三十万，他这五百残兵，去追击二三十万人？


    是他脑子有病？


    还是这个肖良脑残？


    张伦很清楚，这些文臣，一开始大多数已经打算投降...一如当年，藩王起兵的时候一样，投降了，还是徐州的长官，朝廷平叛之后，他们依旧可以立即反戈，再次成为朝廷的大员。


    这一次，他们还想要复制这一套。


    洗脱罪名，将所有过错，全部归咎于张伦一人。


    张伦可不惯着他们：“肖大人这是读书读傻了，还是已经暗中投降了辽军？”


    “你！”


    肖良脸色一变，指着张伦怒骂：“匹夫，安敢如此轻我？！”


    “呵呵...”


    张伦冷笑一声：“且不说肖大人是不是，已经暗中投降了辽国，只说朝廷政策，乃是文武互不统属，肖大人乃是文官，是要干涉我兵马之事？”


    肖良气势为之一顿。


    这个武夫，好犀利的言辞。


    以前遇到的武夫，除了脾气暴躁，那就是张口就是娘希匹，张口就是肏别人的娘，曰别人的妮子...


    谁料张伦很是冷静。


    “再有，肖大人真的是不识数，还是当真将本指挥使当成傻子？”


    肖良面色铁青起来，直接起身，俯视着肖良等文官：“你**知道，老子只有五百残兵吗？你知道辽国兵马十几万？五百残兵，追击十几万辽兵？你**是不是**？！还是你娘生你的时候，没有给你将脑子生出来，忘****里面了？”


    “回答我！”


    张伦双眼之中布满杀机。


    自从她上任之后，一应的粮草供应，都被肖良克扣。


    大军勉强能够果腹，以至于，淮安兵马对他很不服气...这也让张伦就任淮安都指挥使之后，一直都没有能够练兵的主要原因，也无法将淮安各地兵马凝聚的主要原因。


    张伦也知道，天子一直打压定国亲王一派...但是都这个时候了，这群没有脑子的憨货，还要挑起内斗。


    “**妈的！”


    张伦一挥手：“大宋有国法律令，一旦战起，文官不得干涉军政，犯者杀无赦！原本，本指挥使还要给你们几分薄面，现在你们一心求死，成全你们！”


    “将肖良拉下去斩首示众！”


    “是！”


    张伦的亲兵，立即将肖良捂住嘴，架着就走了出去。


    没多久，一颗血淋淋的脑袋，被扔在众人面前。


    “呕...”


    文官们吓得纷纷后退，有的直接呕吐起来。


    张伦扫视众人一眼：“此乃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诸位大人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为兵马提供粮饷，诸位请回吧。来人，去将肖良抄家！”


    “诸位，现在非常之时，本指挥使行非常之事，一切为了保住徐州，谁敢违逆兵马之利事，休怪本指挥使手下无情！”


    淮安属官，纷纷落荒而逃。


    等着所有人离开之后...


    一个书生模样的人，从幕后走上前来：“大人，现如今这种情势，这天下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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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忧啊，何不...趁势招兵买马？”


    张伦看向这个书生：“先生何必戏耍与我？”


    书生忽然笑了起来：“大人，王大人、苏大人等，都已经纷纷来信，他们也与大人一般，放走各地东胡、辽国兵马，甚至直接弃城...特别是定**骑兵，斩杀了天子任命的主将，已经杀出重围，不知所踪...”


    “不过，苏大人来信说，各位将军，打算一起攻打河北诸地，邀请大人前往河北。”


    书生收敛了笑容，脸色变得认真起来：“苏大人的意思是，打下河北，然后凝聚定**兵马，为王爷打下一片江山，然后**神京城，给王爷披上黄袍。”


    “呵呵...”


    张伦冷笑一声：“被打压，被调离，被怀疑...几年了，从不消停。我也是受够了...不过，我并不打算前往河北，而是要留在这里，扼守前往江南的要道，为以后王爷平叛，留下足够的门户。”


    书生凝眉：“大人认为，昏君还会启用王爷？”


    “先生何必考校我。”


    张伦苦笑一声：“不出意外，昏君必然自傲自负，认为大宋所向披靡并非王爷功劳，而是定**功劳...他御驾亲征，怕是重现当年土木堡之事。”


    当年土木堡之事...


    乃是文宗皇帝，率领五十万兵马北伐，在土木堡被犬戎包围，五十万兵马几乎全军覆没，改写了大宋对犬戎军事上的压制之势，从而被动防守。


    也是那一战，文宗皇帝差点被生擒活捉，五十万兵马，只剩下数十人狼狈逃回神京城。


    现如今，东胡、辽国兵马，已经向渑池合围而去，天子...终究是因为自负，已经完全陷入被动，不断兵败。


    当年土木堡之事，兴许都是最好的结局，天子...下场未必比土木堡好。


    “天下战火连天，处处兵灾，昏君没有能力平叛，这个时候...他只要不傻，就会启用王爷平定天下。”


    “我在这里，为王爷招兵买马。河北汇聚了那么多兄弟，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张伦很是理智，并没有立即北上入伙。


    书生很是欣慰：“怪不得王爷说，大人才是诸多将军之中，最为聪明的一个。那些将军们，将事情想得太简单，不过，这一次只要王爷有了复出机会，这天下...”


    “以后是继续姓赵，还是未来姓贾，那就是一个未知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