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


    某处。


    院子不大，却有一些雾气缭绕。


    一阵阵异香飘出。


    贾珑到了这里，就听到一阵阵琴音传出，很是悦耳，也很动听，让人忍不住闭上眼静静聆听，整个人的灵魂似乎都空灵起来。


    心里的烦恼，就像是大水冲击泥沙，洗涤的心灵干干净净。


    琴声停下之后，贾珑睁开了眼，轻轻拍着手掌：“钦天监监正，现在不观察天象，不制定历法，改为练琴了。”


    还真别说，张道兴这是在钦天监长住，这里都有些世外高人居住那种，洞天福地的感觉。


    院子不大，有两棵银杏树，银杏树很是高大粗壮，在院子中间，还有一个水池，水池中有锦鲤游动。


    这里与其说，是钦天监监正办公的地方，倒不如说是这里是一座道观。


    “王爷怎么有雅兴，来老道这里？”


    张道兴依旧坐在那里，甚至都没有动身，只是抬了抬眼皮看着贾珑：“老道这里，可是无趣的很。”


    几年前，贾珑常来钦天监，却还没有来过这里。


    几年没来钦天监，贾珑看着容貌几乎没什么变化，不，反而有些显得年轻了一些的张道兴，上下打量着他：“不不不，张监正这里有趣的很。本王对于张监正教导弟子的话很感兴趣。”


    张道兴不吭声。


    定国亲王当真是好本事，竟然将手伸到了钦天监。


    关键是，他都没有发现，自己的老巢...额，自己的地盘上，出现了叛徒。


    定国亲王这一次来，定然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呵呵...”


    看着不说话的张道兴，贾珑直接坐在了他的对面：“张监正那些话，可以说是大逆不道哇。”


    张道兴嗤笑一声：“定国亲王何尝不是大奸臣？”


    定国亲王忠心吗？


    以前忠心。


    现在要是有忠心，也不会说出这些话，怕是早已经向天子告密。


    时间，不仅会沧海桑田，也会让人磨平棱角，更是会...让一个人看到、见到、听到，从而改变。


    定国亲王的改变就很大。


    从定国亲王几年前种种举动可以看出，他...每一件事情，都是为天子考虑。


    可惜...


    天子没有让定国亲王的忠心...持续，不再披心沥胆。


    张道兴清楚，天子多少被一些人迷惑，被人影响，只是他内心的阴暗面，被放大了而已...本质意义上讲，天子对于定国亲王...


    不会一直信任下去。


    “有趣。”


    贾珑盯着张道兴：“总感觉与你很熟悉，就是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感觉在什么地方见过你，而且还是很熟悉那种，可是本王想了几年时间，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喝茶。”


    张道兴亲自冲茶，给贾珑倒了一杯：“老道谢谢您嘞，老道一个糟老头子，让王爷惦记了这么多年。”


    贾珑眯了眯眼，没有喝茶，而是看了看天上，之后起身：“突然感觉，你这老道没那么有趣了，本王告辞。”


    “啧啧...看破不说破，不懂不多说。”


    张道兴看着贾珑的背影：“好一个聪明人，有些事情，非言语可说，也不会有人说实话。”


    “师傅。”


    一个官员有些迷茫，刚才定国亲王来了，说了几句话，让人云山雾罩的，不是很明白，比师傅讲道还难懂：“定国亲王什么意思呢？”


    定国亲王来了，就说有趣，然后又说无趣，然后说师傅是奸臣，师傅说定国亲王是大奸臣...对话就结束了？


    “没什么意思，他很无聊。”


    张道兴继续弹琴。


    定国亲王贾珑，开始怀疑他张道兴的身份，并且...定国亲王已经从他这里得到了答案--他张道兴，不管王朝更迭，也不问改朝换代。


    只做自己的事情。


    天文。


    历法。


    本质意义上讲，他是拿着大宋的俸禄，应该忠心于大宋天子。


    实际上。


    钦天监是一个...几乎在改朝换代之际，基本上很少变动，基本上全班人马都要用的官署。


    钦天监很特殊。


    所以，忠心并不重要。


    张道兴也从贾珑这里得到了答案--他对大宋，已经不再继续忠心，不再扶持。


    “这天下啊...”


    张道兴也看了一眼天空：“他懂。”


    甚至，贾珑已经开始布局，开始行动...就从麟德皇帝御驾亲征开始。


    ......


    “父王。”


    贾珑刚回到王府，就遇到了外出的贾蕴。


    身边跟着贾琮。


    “大哥哥。”


    贾琮眼神略有躲闪，很显然藏着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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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珑微微颔首，没有理会两个人，直接进入王府...小孩子有小孩子的天性，贾蕴再聪明，还是一个孩子。


    他也会调皮，也喜欢撒野。


    贾珑，不会束缚贾蕴的性格。


    “父王。”


    这时候贾蕴反而跟了上来：“现在孩儿召集了数百童子军，父王什么时候会出征？”


    “哦？”


    贾珑来了兴趣：“你对这一仗有什么看法？”


    “孩儿没有什么看法，天子御驾亲征过于草率，也过于突兀...就怕...”


    贾蕴看向东方：“难以心想事成，反而...失望而归。东胡，是一个从未交过手的强敌，辽国这次同样倾巢而出。”


    “孩儿认为，父王会再次挂帅出征，就想着，能不能跟在父王身边听用？”


    贾蕴低声说：“孩儿召集的人，都是定**中将领之子，还有这些年，母妃接济的失孤之人。”


    “曾经，为父想着自己打完了仗，让你、你们没有仗打。”


    “现在看来，打仗...我们不想打，未必别人也安分。拳头不打出去，是震慑不了敌人的。”


    贾珑摸了摸贾蕴的脑袋：“你还小，还没有到能够与为父并肩作战的资格，好好练武读书。”


    贾蕴有些失望。


    贾珑也不多解释：“知彼知己方能百战不殆，只有重视对手，才能发挥自己最大的战略能力。”


    可惜。


    麟德帝，没有重视对手。


    这一战必败！


    ......


    一晃眼。


    两个月过去。


    夜色已深，麟德帝并没有睡。


    整个中原完全沦陷。


    麟德帝用了两个月，这才来到渑池。


    先锋兵马，接连收复几座城池，麟德帝最终目的就是洛阳，收复了洛阳之后，他这个天子坐镇洛阳，召集中原溃败兵马，与东胡、辽国决一死战。


    一切都是顺利的。


    现在五万定**骑兵，还有五万步卒，已经快到洛阳了？


    这让麟德帝内心稍安，至少大宋兵马，特别是定**的骑兵，依旧很是强大。


    “呜呜...”


    “咚咚...”


    忽然，号角狰狞，战鼓如雷。


    麟德帝猛然起身，就看到贾雨村匆匆赶来：“陛下，城外十几万骑兵，已经冲垮我城外大军，并且包围了渑池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