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林女士，我没有出售这个厂子的意思，这是好几辈的心血……”黄灿灿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这厂子可是他们黄家的聚宝盆，可不能随便就摔在他黄灿灿手里，不然他就是到了地下也得被爷爷的爷爷们组团挨打。


    “四十万？”林念斟酌了一下抛出个价格试探。


    她记得三十年后的厂房估价是分两块计算的，一般是土地价格和建筑价格加总。她按三十年后的价格在心里做了个计算，又按她脑海里人民币的值钱程度打了个折，估摸着砍价太狠了人家扭头就走，又主动四入五舍给补了差价，报了个数。


    这价格报的，把袁兴耀和老师傅都惊到了，这厂房再好哪值得这么高，比周围的价格高了三成。


    哪怕是个黄金加工厂，除非是把加工的黄金也一并带走那还算是不错的买卖，不然就是十成十的亏本买卖。


    袁兴耀觉得自己作为厂子未来的中坚力量，要规劝没有价格概念的老板。


    这研发厂啥也没产出，就投进去四十万，这销售收入得高到什么程度才能产生利润，没有利润工资要多久才能发。


    给老板节约钱那就是给自己挣钱，老板挣的钱不一定是员工的，可老板花的钱一定出自员工身上，为了他的工资，他得忠言逆耳一番。


    “老板，这价格不……”


    “合适”两个字在喉咙里刚发出个气声，顿时被另一道雄赳赳气昂昂的殷勤答应声给盖住。


    “不错！就这个价格！”黄灿灿中气十足，赶在袁兴耀说话前满面红光握住了林念的手，“成交！”


    那反悔速度让人怀疑先前那个面露难色连番推拒的人不是他。


    袁兴耀被吓得有一瞬间是懵的，惊讶黄灿灿小小的身体竟然蕴含着如此大的力量，他不适合当黄金加工厂的老板，他适合去金光闪闪的舞台上歌唱，才不枉费他那一副好嗓子。


    黄灿灿被所有人盯着，一点都不觉得他的先后反差有毛病，谁能抗拒钱呢，如果能，那一定是钱不够到位。


    钱到位的冤大头——林念，老实说她想反悔。


    这交易就和菜市场买东西还价一样，总要有来有往才舒坦，这一口价就应了，林念直觉自个儿脑门上写了四个字：人傻钱多。


    但是，有钱人会反悔吗，那不能，她再肉疼也得捏着鼻子认了，让人知道她舍不得花钱，那她的对外人设不就倒了吗，算了算了。


    林念笑容灿烂，像是对这笔买卖很满意，心里却咬牙切齿把黄灿灿骂了个狗血淋头，她完全忘了，价格也是她自己提出的，跟人家黄灿灿一点关系都没有。


    黄灿灿美滋滋，今儿个他是大功臣，那么高的价格，他做什么不好，完全能解决他们家的难题。


    感激！感激！太感激了！


    厂子就这样草率买下了，至于后头的签订合同、过户、腾工人之类的就不归林念操心了，她递出存折的手都是抖的。


    她可真能花钱，老天爷怎么不给她一个每天需要花多少亿的系统，让她买买买。


    就那么些钱，按她这个速度下去迟早她得喝西北风。


    果然只能指望实业！


    *


    林念对钱的态度还是较为轻率的，一个么是她习惯了未来的物价，对现在的价值总要进行换算，但怎么换算也是现在便宜，便宜东西那就不需要在心里多纠结，索性买买买。另一个么是她钱来的太容易，没有血汗钱的概念，上辈子后来资金自由后没怎么享受人就没了，消费观便成了该花就花，不花就白瞎，自然也是由着自己心意怎么来。


    这样随心恣意的购买欲和强的可怕的执行力，为林念海外归国华侨的富婆身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可一个那么有钱的人怎么会横空出世，有心人便开始扒拉林念的上下五百年，一时间关于林念的消息或真或假闹得京市漫天飞。


    这消息对现阶段的林念自然是好没边了，没见她手机研发厂才刚买下，还仅仅只是个面上光，她的前地盘百合园那头的职工们都蠢蠢欲动想要弃暗投明，一天来四合院催报名，给那帮干吃白饭不干活的保镖们都应付得焦头烂额。


    群众意见还是要听取的，林念立马敲定时间面试工人了，面试工人林念不出面，由着她的人才大军们折腾。


    林念作为门外汉只要求一点，那就是手机研发的上下游企业都要牢牢掌控在自己手里，宁可要听话的也不要有自己主意做出背刺的。


    说实在的，现在厂子里头留着的生产线也只是黄金加工的生产线，要进行大程度的改造和新生产线的进场，那什么最主要的芯片还是要靠袁兴耀和这些专业人士去研发，林念只提供资金支持。


    自己厂里半吊子的事情自己知道，可落在国营机械厂的职工眼里，这个手机研发厂还真是像模像样，背后的老板真是有钱。


    而有钱就意味着发工资会到位，这时候工资才是放在首位的，谁让现在国营厂形势也不行，拖欠了两个月工资了。


    人往高处走，这两千个员工，几乎是报名时间一开始都去了四合院面试招工，比前一阶段预报名多了一倍。


    好家伙，那队伍排得是绕了同花小区四五圈，那场景看得第一次来京市的人还以为是首都一大特色，啧啧惊奇。


    改开后国家支持个体户发展，那什么做早点的、卖衣服的、修鞋的全是第一波抓住机会的，见同花小区这边人多，一个个都见缝插针摆上了摊，从早到晚，挣了个盆满钵满，喜笑颜开。


    林敏超找到了国营机械厂门口，见这人山人海的场景，饶是他经历过大场面也是有点咋舌。


    但热闹是热闹，他还得办正事，本来他打算先去派出所询问这个地址的事情，可这边毕竟离火车站比较近他就先过来打探下。


    百合园的门口正好是队伍的最末段，排到队估计也要晚上了，这边排队的职工便没那么紧张，三俩一堆在那里讲闲话，闲话内容是围绕着手机研发厂的福利和老板雄厚的资产展开的。


    “听说，林老板从什么犄角旮旯的南边县城搞来了一批专业人士，那些人和我们的工资不一样，而且不用试岗直接上岗咧。”


    “还不止呢，在七里那边买了一整个小区把人都安置到那边，房间都是让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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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挑的，都省去了租房的麻烦。”


    “人比人可真不一样，厂跟厂也不一样，咱们厂子分房一直分不下来，据说是因为这厂子的来源不正，原先啊，是林老板家祖上的！”


    “我天！怪不得林老板一直和咱国营机械厂打擂台呢，原来是咽不下那口气。林老板家可真是有钱，这机械厂被收走了，还有那么多钱，买楼买厂都不带眨眼的，真是羡慕啊。”


    “羡慕，可惜你没个儿子，要不然把林老板娶了你后半辈子就享福了。”


    “享什么福气，人家林老板有个女儿呢，我儿子我可不愿意让他做后爹。”


    “说起来，林老板的丈夫一直也没出现过，不会是离婚了吧，现在离婚多时髦啊！”


    “……”


    话说着就歪了，林敏超根据这现有的线索也大致了解这个林老板是个女的，原先百合园是她家祖上的，这两条就足够让他判断出那个在大林村接走小念的女老板就是这个林老板。


    林敏超想直接进去，他还没解释他是来找人的，便被其他招工的人你一言我一样教育了半天，中心思想是不能插队，都得好好排着。


    找到了要找的人，林敏超的焦虑也缓一缓，安心等着一起排队。


    等到夜里九点多，总算是进了四合院的大门，招工的场地就设置在院子里，放了几张桌子椅子，每一张桌子后头都坐着一个师傅模样的考察官。


    他环视了一遍，没见到任何一个像是林老板的人。


    林敏超紧抿着唇，直觉自己是昏了头才排了那么久时间，想也知道作为老板不会亲自盯着两千人的招工。


    他摘下自己衣服上别着用作排队的号码牌，逆行往门外走去。


    这时候林念正带着林小念从外面补课回来，小汽车两辆停下，林念母子两人从后车下来。


    林敏超走动中停下，见着林小念的模样挪不开眼，这才是血缘最具像化的表现，眼前这个小女孩和自己有着七分相似。


    林敏超很激动，目光跟条射线一样紧紧盯着林小念。


    林念感觉不对，抬头望像站在四合院门口的男人，视线和他对上。


    略一思索，林念就清楚了。


    哟，她还以为是谁呢，原来这是她亲爸，真是不巧，还是两辈子第一次见到他长的什么样。


    林敏超不敢置信看着林念的脸，又移到林小念的脸上，像！实在是极其相似的两张脸，要不是他知道这孩子是他亲生女儿，他也会认为这是亲母女。


    难道，他爹娘除了他和林翠花两个孩子外还偷生了一个？


    三个共同一张脸的人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最先恢复自然的还得是林念，她牵着林小念的手朝林敏超走去。


    自个儿寻上门了，看这激动劲估计也知道了个大概，省得她犹豫要不要把这事情跟林小念坦白。赶上了就来呗，顺便她也想知道，比起她那个亲妈明显偏向养女，她这个早死的亲爹能不能做到一视同仁。


    哦，对了，他怎么还不死呢？


    估计是余妙臻救的。


    呵，没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