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密道
作品:《反派拿到拯救苍生剧本》 在玉泉宗外一家酒楼中,两人面对面坐下,虞和翊撑起脑袋,笑着看他。
“在下名唤瞿阳,不知仙子芳名?”
“若不嫌弃,便叫我阿翊吧。”
琉璃盏中的蜜水泛起阵阵涟漪,他手指微微颤抖,碗中热气模糊了视线。
“阿翊……”瞿阳脖颈泛起薄红,喜出望外地朝她碗中夹菜,“多吃点,这个好吃。”
“瞿阳。”
“嗯?”
“吃菜多没意思,咱们喝酒吧。”
少女眼眸弯起,冲他浅浅一笑,宛如春花明媚。
瞿阳呆呆地看着她,仿佛置身于梦境之中。
“你……会喝酒吗?”
“怎么,你瞧不起我?”她嗔怨道。
“怎么会!都依阿翊的!”
他迅速起身,招呼店家上了几坛美酒,酒水倒入琉璃盏中,泛起细密的酒沫。
虞和翊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不够。”
她托腮轻笑,指尖摩挲着杯沿,琉璃盏在她掌心转了个圈。
“瞿阳,你陪我喝。”
她的脸颊浮现一抹自然的绯红,娇俏似偷喝桂花酿的小狐狸,他说不出一个“不”字。
酒过三巡,他已经舌根发颤,脸色通红。
见她微微皱起眉,娇嗔道:“这才喝几杯,你的脸便红成这样,莫不是喝不过我?”
“怎么可能!”
瞿阳眼神迷离,仰头灌酒。
虞和翊适时倾身添酒,花香混合着酒香扑面而来,将他的酒盏添得满满当当。
看着他眼神逐渐涣散,她轻叹道:“仙族怎么净是些没脑子的蠢货。”
她指尖划过瞿阳酒盏杯沿:“听说玉泉宗有一秘境,我向往已久,不知秘境在什么地方?”
“秘境?”他打了个酒嗝,醉眼朦胧,“秘境就在玉泉宗擂台之下,但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只有宗门大比获得前十的名次,宗主才会打开秘境放他们进去。”
“听说……有个男子守在秘境中,不知是真是假?”
“旁人或许不知,但瞿哥哥我能不知道吗?那人被关在秘境外的密道中,外头说好听些是守护,但其实很惨的——”
他身体前倾,欲将酒气喷在她脸上,她垂眸,一根手指抵住瞿阳额头,不让他再往前一点。
“那你可知,那密道在何处?”
“就在……”
话音戛然而止,她猛地抬头看去,只见眼前人嘴角溢出酒渍,陷入沉沉昏睡。
待她抵在他额间的手指挪走,他便一头栽在酒桌上,鼾声渐起。
看来指望他是不成了。
碗中饭菜还一口未动,在他绵绵的鼾声中,她悄悄离去。
回到玉泉宗时,恰好撞见弥修。
“小师妹,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走丢了呢。”
“我刚刚在山谷中转了转,二师兄找我有何事?”
“没事,就是想同你说声,白日里出来走走便罢了,夜间危险,莫要再出门。你在屋里好好养伤,捉拿邪离这件事,交给我和大师兄就行。”
虞和翊颔首,在他的注视下回到屋中。
秘境在宗门大比擂台之下,而她要找的人,在秘境外的密道中,但还没来得及从瞿阳口中问出密道位置,他便醉倒了。
如此看来,就需要她自己去擂台附近寻找了。
擂台的位置她是知道的,戚首初曾和她说过,玉泉宗的大比擂台就在山谷最深处的空地上。
但她不能贸然前往,免得惊动了旁人。
得等邪离再现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它身上,她才能有可趁之机。
几日后,又是一个月圆之夜。
邪离再次出现在山谷中央,引得所有人纷纷手持法器,前往围剿。
虞和翊再三确认楼阁除她以外,空无一人后,从楼道处窗台上轻盈翻落。
借着树影掩护,她在山谷深处擂台西侧停下脚步。
擂台四周环立着十二根玄铁柱,分别对应仙界十二宗主。
边缘红绸垂落,褪色斑驳,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算算时间,上次宗门大比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
擂台底下的确有魍晶的气息,祁虞没有说谎。
她沿着擂台边缘缓缓移动,指尖拂过每根玄铁柱上的凸起,却始终没有触碰到预想中的机关。
每道凸起都严丝合缝,毫无半点异常。
令她不解的是,十二根玄铁柱上纹路虽不相同,却都刻着上古文字。
但代表太炎宗主的玄铁柱上,多刻了一轮明月图案,明月图案被打了个暗红色的叉,与其他柱子不太一样。
本以为这月亮就是机关,可即使她的指甲掐进纹路中,玄铁柱依旧纹丝不动。
“月亮纹路只是柱子上的装饰?”她叩击玄铁柱,除了沉闷的回响之外,再无其他。
兜兜转转,她的目光忽然被一处阴影吸引——
那是擂台东南角的一片区域,几块石头堆积在一起,上面布满青苔。
看似寻常,可擂台附近为何要摆放青石?
虞和翊大步上前,用掌心蹭下石块表面的青苔,青苔黏腻,指甲缝中都被染成绿色。
叶子簌簌落在肩头,她也浑然不觉。
青苔脱落后,露出石块原本的灰褐色,石块上显出暗金色的符文,似乎是某种咒术。
她冥思苦想,眼中闪过一丝错愕:“缚身咒?”
在请教戚首初咒术时,他曾提到过缚身咒,这是仙界失传已久的禁术,需要仙魔合作,共施此咒。
此咒可以束缚住对方的身体,甚至囚禁灵魂。
玉泉宗宗主竟然为了仙界利益,如此虐待凡人。
想到原主曾说,祁昇身怀仙骨,寿命远超普通人,但被仙族宗主强迫守护秘境,怕是一辈子都要痛苦活着。
解咒的方法是什么来着?
“仙族与魔族需要联手方能施咒,缚身咒生效缺一不可的是……灵力与魔力!”她恍然大悟。
魔力她有,灵力她体内的仙骨也有!
她盘腿而坐,运转体内气息。
左手腾起魔力,漆黑如墨;右手浮现灵力,皎皎如雪。
两股力量相互排斥,震动着周身空气。
她心道不妙,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怕是会打草惊蛇。
忽而,她沉喝一声,双掌按向石块表面的符文。
魔力迅速蔓延,顺着石块纹路渗入符文深处,与此同时,灵力紧随其后。
符文剧烈闪烁,渐渐化为金烟消散于夜风中。
在虞和翊用力推动后,石块缓缓挪动,露出漆黑的洞口,不知通向何方。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提裙踏入其中。
越往深处走,铁锈夹杂着腥甜味便加重几分。借着洞外照进的月光,她定睛一看,眼前景象令她呼吸骤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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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被铁链悬吊在洞壁,铁钩血迹斑斑,穿透他的琵琶骨,被牢牢拷在洞中。
他身上衣袍破碎,血迹干涸,发丝被血液凝结成缕。
似乎是注意到月亮照进的一丁点光亮,他指尖轻轻动了下,却始终没有抬起头。
“还没到宗门大比的时间吧,你来做什么?莫不是怕我死了?”他扯动嘴角,脸颊的血痂裂开,声音冷得让人发颤,“宗主真是贵人多忘事,仙骨在我身上,我怕是没那么容易死。”
见来者不言,他自嘲道:“你辛辛苦苦囚禁我于此,倒不如夺了仙骨,了结我的性命。”
“怎么能这么说?”虞和翊轻声开口。
嗓音柔软,清脆悦耳,是个女子。
不是玉泉宗宗主?
“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救你。”
“救我?”祁昇冷笑一声,“别白费力气了,我早就是个死人了,你倒不如此刻一剑杀死我,给我个痛快。”
她慢步走到他身前,将遮挡在他脸颊的发丝撩起,擦了擦脸上的血迹。
魔力从指尖跃出,侵蚀着束缚住他的铁链。
两人体内的仙骨发生共鸣,将喜悦带给承载仙骨的躯体。
他从未感受过体内仙骨带来的情绪。
还未来得及抬头,她的话先传入耳中。
“仙骨在千千万万个选择中选了你,是因为它认可你,而不是为了给你带来厄运。为恶者将你囚禁于此,霸占你体内的仙骨,错的不是你,亦不是仙骨,而是作恶的人。你不必因他人的过错惩罚自己,勇敢地活下去才是对他们最大的报复。”
“祁昇,我带你走。”
他嘴唇颤抖,神情茫然。
自从他被囚禁于永无天日的密道时,便只有冷风和孤独陪伴他度过每一日。
宗主每三年来一次密道,强取他体内仙骨的灵力,注入秘境之中,永葆秘境灵力旺盛。
数不清度过了几个日日夜夜,从他计划逃跑又被抓回来,被铁钩定在石壁上,再到他已经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时。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同他说过话了。
久到他已经放弃了生的希望。
突然有人闯入密道,撩开他脸颊的碎发,柔声对他说。
我带你走。
祁昇身躯不自然地僵直,手掌下意识蜷缩,连呼吸都凝滞在喉间。
他鼓起勇气抬头,想看清来者的面容。
见到来者时,他的眼睛顿时睁大,嘴唇颤抖着翕动,泪水混着血污从眼角滚落。
看着熟悉的面容,他不可置信的呢喃:
“祁虞……阿虞……”
“真的是你……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铁链“哐啷”落地,祁昇踉跄着往前半步,被虞和翊扶住身形。
她屈膝蹲下,手指将头发勾至耳后:“上来,别磨蹭,一会来人了。”
她的嗓音似是不容拒绝般。
迟疑片刻后,祁昇用尽全身力气趴伏上去,脸颊贴着少女的后颈,感受她的温度。
来之不易的温暖。
少女缓缓起身,语气平静。
“我要同你说明两件事,你只需要知道,不必回答我。”
“第一,我并非祁虞,救你只是我同她做的交易,但你放心,我会带你离开这个鬼地方,治好你的伤。”
“第二,祁虞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