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浩只感觉口腔里一阵冰冷，这股冰冷很快窜进全身，随后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


    紧接着，那种被枪口堵住口腔的感觉，充满窒息感，他的口水不停地从嘴边流淌出来。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甚至有些后知后觉，几秒过后，眼睛因恐惧而变得湿润。


    “枪，是枪……”


    一个贵妇的尖叫把此刻紧张的气氛拉到了顶峰。


    所有人都心头一紧，背上被冷汗浸湿。


    也是，从一开始事不关己地吃瓜，高高在上指点江山。


    到现在一个疯男人持枪闯入现场，毕竟没有人能保证这个男人不会开枪乱射。


    他们惊慌失措，像一群无头苍蝇乱窜，刚刚的义愤填膺，刚刚的道貌岸然，现在都已经荡然无存。


    只剩下逃跑这一个念头。


    站在门口的秦嫣托着腮，觉得这件事有些棘手，要是把这些人放出去，指不定会带着帽子赶往现场，江涛必然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为了龙小姐也好，为了这个看着还算顺眼的男人也好，她嘴角扬起了角度，向前一步，对着众人一声怒吼，“今晚的事情，要是有人敢泄露出去，我们龙家要你们付出沉重的代价。”


    所有人都咽了咽口水，这句话并不是虚张声势，京凰龙家绝对有实力弄死在场的任何一个人。


    他们只好乖乖坐下，和刚才不同，现在情绪因江涛的每一个动作而倍感惊心。


    所有人的目光死死锁定着江涛，生怕他转头发了疯对在场的人无差别扫射。


    江涛大口大口呼出热气，目眦欲裂般死死盯着楚子浩，“敢情我说的话，你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下一秒，他用力拉动枪套筒，脆生生一声上膛声刺入楚子浩的耳中。


    楚子浩眼神从诡异到变成无尽的恐惧，仅仅花了半秒，他彻彻底底怂了。


    眼泪止不住流淌出来，嘴巴里吱吱呜呜地说着，但没有人能听得清说什么。


    “江涛……”


    “你冷静一点！”


    白羡晴抓住江涛的手腕，“你没有必要走上这一条路，你难道还想回到牢里面吗？”


    楚子浩听见白羡晴的话，脑袋重重点头，心中瞬间燃起了希望。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了江涛的脸上。


    然而，回应他的是一双杀人如麻的冰冷到极致的眼睛。


    仿佛杀死多少人都无所谓。


    “白羡晴！我没得选择，这人渣敢做出这事，就要有人收拾他，他可以对我不敬，但绝对不能有辱先烈！”


    “而收拾他的这个人，必须是我！”


    紧接着，江涛的食指放在扳机上，逐渐用力扣动着。


    全场静得出奇，只剩下呼吸声，以及那扳机扣动时发出的吱吱的声音。


    这个声音犹如正在上升的过山车一般，等到了顶点，等来的就是急速下落。


    枪口迸射出火星，子弹从弹道中发射出去。


    咚！


    枪声响起！


    所有人心跳几乎停跳了一秒，他们捂住嘴巴看着台上。


    一股火药味弥漫着全场，枪口上一缕白烟袅袅升起。


    坐在自己生理盐水上的楚子浩，看着地板上子弹孔，心有余悸。


    随后，颤抖的右手擦拭着脸颊上一道被子弹划破的伤口。


    江涛黑着脸，默默把枪口从楚子浩的嘴里拔出来。


    “江涛！你疯了？”


    “你太自私了，太冲动了！你有没有想过，你死了，你姐怎么办？你妈怎么办？你的亲人怎么办？”


    白羡晴眼眸中挤出一滴泪水，对着江涛就是一顿痛斥。


    就在刚才的开枪的那一瞬间，白羡晴猛地推动了江涛的手，改变了子弹的轨迹。


    “我知道，你现在已经和楚家树敌了，难逃一死。”


    “可是只要你还在，没有被抓到牢里，你就还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


    白羡晴的话越说越激动，情绪更是一番强过一番。


    她倒不是如何在意江涛的死活，她只是看不下去，江涛为了自己拼得家破人亡，说白了，她不想欠江涛一点人情。


    江涛并没有说话，脸上的暴戾并没有完全消散，继续死死盯着楚子浩。


    “哥！你是哥！我磕头，我磕头还不是吗？三个够不够？不，再加三个！”


    楚子浩头皮发麻，一想到江涛刚才杀人如麻的眼神，恐慌感从脚底爬到了天灵盖。


    为了活下去，什么傲慢，自负，尊严统统都不要了。


    他一边说，一边对着地上泛黄的照片猛地磕头。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该死，我作贱！”


    磕了六个后，他的额头上流淌着鲜血，挤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哥，大哥，可以放过我了吗？”


    江涛依旧没有说话，只是表情稍微缓和了一些。


    楚子浩心里发慌，磕头如捣蒜，又猛磕了十几个，“我再也不敢看不起军爷了！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江涛弯腰捡起老照片，把老照片放回兜里，随后，他用枪身拍打着楚子浩的脸庞，声音骤然提高，“楚子浩！你给我听好了！她是我的女人，你要是敢越到雷池半步，我定然要你脑袋开花！”


    然后，江涛把枪收回腰间，抓住白羡晴的手就要走，刚走几步，转头恶狠狠看向楚子浩。


    “你要找我麻烦，我奉陪到底，但是你胆敢伤害我的亲人，我就算拼了这条老命，也要把你大卸八块。”


    楚子浩喉结微滚，艰难地挤出一个‘好’字，刚站了起来，腿脚一软，扑哧一声，又坐在了自己的生理盐水上，裤子上，衣服上染上了腥臭的暗黄色。


    江涛转头带着白羡晴下了主舞台，朝着大门走去。


    他们俩走过的地方，众人识相地让出了一条道，所以他们走得畅通无阻。


    “江涛！你放开我！你要带我去哪里？”


    白羡晴用力想要甩开江涛，可怎么都甩不开。


    “我不知道，但是，只是不能让你呆在这里。”


    江涛点燃一支烟，叼在嘴边，左手抓住白羡晴，右手插进兜里，目光深邃地看向前方。


    白羡晴看见这副模样的江涛，不知为何，心跳砰砰砰作响。


    “晴晴……”


    白凤目睹了今晚的闹剧，看见楚子浩的真面目，无法想象自己女儿嫁到楚家会有多惨。


    相反，这个叫江涛的男人，虽然暴躁，但对自己女儿是真心的。


    但是，江涛得罪了楚家，往后的日子处处都是艰险。


    想到这，她还是冲着女儿点了点头，内心五味杂陈。


    “小涛，要走了吗？”


    站在门口的秦嫣冰花绽放，“其实，只要你一句话，我们龙家一定会帮你铲平楚家的。”


    江涛摆了摆手，“秦姐，我自己的事情自己能处理好。”


    站在身边的白羡晴脸上写满疑惑，在江涛和秦嫣脸上来回看去。


    忍不住问道：“江涛，你到底是什么人？”


    “白小姐，你还不知道他是谁吗？”


    秦嫣戏谑地看向白羡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