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严愣在原地，眸中闪烁着复杂之色。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严冷静道：“大王应该清楚，平分益州绝无可能。”


    “就算州牧大人愿意背负骂名，愿意为大汉帝国拼一拼，益州从上到下官员，百姓也不会听从命令，说不定军心涣散，一哄而散，到时候别说一半益州，保住眼下的蛮族基业也绝不可能。”


    “大王，夫人都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我所言非虚。”


    孟获，祝融对视一眼，沉吟了半晌。


    “你们能拿出的最大诚意是什么？”


    “我们双方素有仇怨，想要让我蛮族勇士为你们保护益州，没有巨大的利益，我虽贵为蛮王，仍然不能强行让各部落出兵。”


    “因此一切的决定权同样不在我。”


    “毕竟能未雨绸缪，提前趋利避祸之人少之又少。”


    李严沉思半晌：“长江以南十五个县城划归蛮族，等大战结束，州牧大人会令所有汉人往北迁移。”


    “我知大王乃豪爽之人，一次将底线和盘托出。”


    “如果大王愿意，盟约就此诞生，大战之前十五个县城的所有守军都会往北撤退。”


    “若是大王不愿意，我只能打道回府。”


    “毕竟其他条件并非我所能答允。”


    孟获，祝融眸中均都露出一抹喜色。


    毕竟十五座城附和他们的底线，一个部落一座还有富裕。


    虽谈不上瓜分益州，也算是让蛮族的力量，影响力扩大了几分。


    孟获没有立刻点头，而是来回踱步了好一会儿。


    “好！！”


    “这个条件我答应了，只是有一条需要改变。”


    “哪一条。”


    孟获冷静道：“十五座城的百姓不能南移，一座空城我们要之何用？”


    李严瞬间炸开了锅：“这怎么可能？”


    “大汉子民怎能任由你们驱使？不行。”


    “根本不必回去询问州牧大人，我就死也不会答应。”


    李严深知真要是将百姓留下，他这个汉奸的身份就会彻底的坐实，怕是会永远被钉在耻辱柱上。


    李严虽然愿意为刘璋效命，为复兴大汉帝国献出自己的性命，可千古的骂名他不能担着，因此果断的摇头。


    孟获眉头一凝，他不明白李严为何如此敏感。


    在他看来只要达到目的，牺牲一些人不是正常的吗？


    本要开口逼迫，一旁的祝融笑吟吟的上前：“先生的顾虑我们也明白，其实大王的意思你没有完全的明白。”


    “这些百姓不需要你们主动放弃，而是我蛮族的战利品。”


    “这十五座城也不是你们主动放弃，与我蛮族交易，而是我们蛮族凭借自己的力量夺走的。”


    “唯有如此，刘州牧，先生才不会背负千古的骂名。”


    “这是一出戏，根本谈不上什么盟约。”


    李严一愣，眼神闪烁。


    他是个聪明人，清楚祝融的意思。


    本来他也考虑过这十五座城如何的交付，如果按照蛮族所言，双方相互配合，演一出双簧，如此都不用担心无法向天下人交代。


    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


    只是理智告诉他，这种事情不可能永远的保密。


    如果日后被蛮族以此要挟，一世的清名肯定要被人唾骂，到时候........


    该不该答应？


    这是一个问题。


    此刻的李严隐隐有点后悔，如果当初他没有接这个任务，何至于将自己陷于两难之境？


    祝融，孟获并未催促，耐心等待着李严的决定。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机，李严睁开眼睛，摇了摇头：“这个条件我无法答允。”


    “十余万的同胞被我一夕之内出卖，不说别人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


    “此事不必多提，若大王，夫人坚持这个条件，此事作罢，我立刻打道回府，或者你们直接杀了我，省的费心。”


    孟获眉头凝成一条川，正要开口之事，祝融暗暗摇了摇头，随后上前一步，抚掌赞道：“先生对底线的坚持让人钦佩，之前对于你们汉人我心中一点不服气。”


    “觉得你们不过是团结的早，这才强大起来，若给我蛮族一定时间，追上你们还不是轻而易举？”


    “可见到先生的风骨，让我明白蛮族想要与汉族抗衡，还有许多的路要走。”


    “这样吧，我们再退一步，换个条件。”


    “什么条件？”


    祝融道：“十五座城我们也不出手管理，也不劫掠，允许蛮族人居住，同样允许汉人居住。”


    “只是所有的军队得由我们蛮族人掌控。”


    李严眉头一凝：“这与刚才的条件有何区别？”


    祝融笑道：“当然有区别，劫掠过后可是满地的尸体，而我们只是想要则十五座城的财富。”


    “管理人我也想好了，就由你来，如何？”


    “这样你不必担心百姓们会被我蛮族人奴役，也不用背负汉奸的骂名。”


    “只需要将每年所得的金银，粮草交给我们便可。”


    “这可是一大步的退让，先生总不至于拒绝吧？”


    李严脸色微变，眼神闪烁：“夫人是要我为你蛮族卖命？”


    祝融摇头：“先生想错了，你不是为我卖命，而是作为蛮族，汉人沟通的桥梁。”


    “我曾听你们汉人长说‘舍生取义。’”


    “为千万人就算赴汤蹈火，在所不惜。”


    “眼下先生就有这个机会，只要你答应刚才的条件，数以万计的百姓就能得到保全，他们的生活不会受到影响，只是税收交给了我们而已。”


    “若是先生放弃他们，换个人来刚才的条件刘璋必然会答应，因为他没有选择。”


    “大汉帝国，十五城的百姓，孰轻孰重，他分不清？”


    “还是说先生平日里将满口的仁义道德挂在嘴边都是假的？”


    “心中根本没有家国天下，没有黎民百姓？”


    这激将法虽然拙劣，可是却很有用。


    李严心中无比的纠结，一方面他不想为蛮族效力，毕竟他是希望匡扶汉室，青史留名，可另一方面他知道孟获的这个额外要求刘璋一定会答应，到时候就是数以万计的百姓家破人亡，流离失所，关键这一切还是他出的计划，他岂能心中安稳？


    沉默了好一会儿，颓然的点头：“我答应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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