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下人连茶水都未上，他也毫不怪罪。


    好一会儿，蔡瑁姗姗来迟。


    蒯越笑道：“还以为得过了中午德硅兄才得闲，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恭喜德硅兄，马上就是州牧大人的大舅哥，以后这荆襄第一世家的称号非你蔡家莫属。”


    蔡瑁皮笑肉不笑的冷声道：“劳异度兄为我蔡家操心，若有可能我倒是想要将这个名号给你蒯家。”


    “听闻你蒯家也有几个侄女样貌才德都是上上之选，要不也嫁给州牧大人，当不了正的可以当偏的。”


    蒯越连连摆手：“德硅兄说笑了，我那些侄女与你小妹相比，天地之差，日月之别，州牧大人出身高贵，眼界高贵，哪里能看得上她们？”


    “今个受州牧大人所托，特意送来聘礼，德硅兄，你要不要照着名册上点一点？”


    蔡瑁哪有这个心思，刚才的怨气撒完，他也冷静下来。


    按理说蒯越的身份不至于亲自来送聘礼，更不会有这个闲心惹恼他蔡瑁，让蔡家记恨。


    那么问题来了，蒯越的目的是什么？


    “你们这些奴才，怎么贵客临门连茶水都没有？平日里我怎么调教你们的？”


    “快上好茶。”


    “去！”


    门外伺候的仆人心中暗自诽谤‘刚才还不是老爷您什么也不让上，怎这会儿又怪我们？’


    不过这些话他们自然不敢多说，不多时一壶好茶上来，茶香四溢。


    蒯越端起茶杯清呷一口，赞道：“荆襄之地论起最好的茶叶，当属蔡家在武夷山圈种的几棵老茶树，估计有数百年的历史，真让人羡慕。”


    蔡瑁笑道：“若异度兄想要，我这就派人送去一些，不值当。”


    蒯越连忙摆手：“我可不能将嘴给养刁了，否则以后没有了好茶叶，到时候其他普通茶水反倒难以下咽。”


    蔡瑁听蒯越东拉扯西拉扯，始终没有将来意说明，心中自然开始着急。


    终于他坐不住了：“异度兄，咱们两家虽然明争暗斗几十年，可从未伤过和气，更谈不上不死不休，可这次......你们两兄弟的所作所为当真让人难以理解。”


    “荆襄能守住吗？”


    “天时地利人和都在我们身边，三路大军围剿，尚且让林玄一举大败，溃不成军，如今林玄兵强马壮，在百姓中名望不低，连曹孟德都放弃了荆襄之地，咱们还要坚持？”


    “意义何在？”


    蒯越嘴角扬起一抹笑容，他东拉西扯等的就是蔡瑁这个问题。


    岿然叹了口气，蒯越道：“德硅兄觉得荆襄的出路在哪里？”


    “咱们家族生于此，兴于此，放弃这里，能去哪里安身立命？”


    “何况只要出了襄阳城，随便一队马匪，咱们也逃不脱，到时候更是下扬凄惨。”


    蔡瑁一怔，长叹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


    “可是林玄势大，为之奈何？”


    蒯越笑了笑：“我倒是有一条生路，只是现在还不能说。”


    蔡瑁脸上露出焦急之色：“异度兄，你这是......”


    蒯越道：“可不是我想要卖关子，实在是不好说，毕竟一切都在不定中。”


    “那总能透漏点风声吧？”


    “淮南袁术，四世三公，磨刀霍霍想要得到荆襄这块肥肉。”


    “到时候......”


    蔡瑁满脸着急之色：“这怎么行？”


    “当年在京都我与袁术发生过冲突，归顺他怕是连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倒不如归降林玄。”


    话说完蔡瑁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赶忙找补：“异度兄，刚才我太着急，这才说错了话，我可没有与反贼有任何牵连。”


    “我是觉得袁术并非成就大事的人选。”


    “倒不如......”


    “倒不如怎样？”


    蔡瑁本要说归降曹操，可想到曹操在宛城两次大败，家底几乎都丧尽，这个时候归降曹操，别说蒯越不同意，就是站在他蔡家这一脉的人也不愿意。


    蒯越笑道：“我知道德硅兄与曹孟德交情甚好，只是曹孟德如今境况不佳，能否在虎视眈眈的袁绍手中活下来，都是一个问题，咱们去搏一个未知，那可太冒险了。”


    蔡瑁长叹一声：“未曾想除了董卓之外，还有人能凭借一己之力搅动天下大势。”


    “有时候我在想，乱世出英雄，这句话是一点不错啊。”


    蒯越将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从位置上起来：“今个叨扰德硅兄了，我这边还有事情处理，就不多打扰。”


    “异度兄，慢走！”


    “你刚才说的出路，在哪？”


    蒯越轻捻胡须，淡淡一笑：“天机不可泄露，若德硅兄信得过我，只需要按部就班便可。”


    “当然你也可以相信刘表。”


    “反正除此之外，你别无选择。”


    “告辞！”


    这次蒯越走的极为坚决，蔡瑁连反应都来不及。


    望着蒯越远去的背影，蔡瑁眉头拧成了一条川。


    他不知道蒯越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更不知道该不该将宝押在蒯家身上。


    毕竟一念之间就是家族的生与死，他不能不慎重。


    仔细考虑着蒯越刚才的话，以及自己说话时候蒯越的表情。


    猛然间一个大胆的想法充斥在蔡瑁的脑海中。


    难道说蒯家已经准备献出荆州？准备归降林玄？


    除此之外还能如何解释？


    蔡瑁震惊的同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要禀告刘表，反将一军。


    可又一想从始至终蒯越根本没有表现出一丝要献出荆州的意思，何况刘表如今对蒯家的信任远超过他蔡家。


    此刻告密反而会适得其反。


    如果不能告密，那就只能跟着蒯家。


    沉吟良久，蔡瑁觉得只要能保住蔡家，一切都值得。


    “来人，将蔡和，蔡琳叫过来。”


    不多时两个身着盔甲的年轻人阔步而入。


    “叔父，您找我们有何事？可是小姑成亲的事情？”


    “需要我们办什么？尽管说。”


    蔡瑁摇了摇头：“今夜将咱们蔡家的绝对心腹找来，我有事情安排。”


    “记住，一切都需要隐秘，不得暴露。”


    蔡和蔡琳对视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凝重，连连点头，随后躬身退下。


    等其离开，蔡瑁望着天空幽幽道：“这次就跟着你蒯家疯狂一把，但愿你蒯越不会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