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用完午餐，我蹲下/身看着那堆底下垫着格子布的水果，抬头看向凯洛斯：“凯洛斯，你有什么不易漏水容器吗？”


    我实在不忍心把我的调味料丢下，毕竟这是生活必需品。凯洛斯肯定有很多东西，毕竟是组队同行，互帮互助总是要有表面功夫的吧。


    “你是说玻璃瓶么？我这里有几个。”凯洛斯凭空拿出一大堆球形短管玻璃瓶，动了动手指，将所有的水果里的汁水提取出来，混合，分别装入玻璃瓶里。


    “这些果汁真的会像你说的那样吗？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片羽果和粟栎果能杀人诶。”


    “是的噢，你可以喝一个，到时候我会为你收尸的。”


    “你好像对我的命特别感兴趣诶？”凯洛斯半开玩笑道，“埃莉卡，你想要我的命吗？”


    “不是，我是对每一个生命特别感兴趣。”我有些疑惑地看向他，“你要我的命吗？如果你要的话我才会要你的命，我没有处决别人生命的权利，当然这个的前提是不威胁到我的生命。”


    “哈哈哈哈……埃莉卡，你真的很有趣。”凯洛斯抹掉笑出的眼泪，“埃莉卡，你就不怕我利用你或者是拿这些‘果汁’去危害别人？”


    “那不是我该处理的，利用啊，背叛啊，这些对我来讲没什么关系，我的生命装不下这么多东西，所以，你要想利用什么的，就尽管说利用吧。”


    我眨巴眨巴眼，为什么凯洛斯的表情这么奇怪？甚至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意味，我错过了什么？


    “埃莉卡，我不会利用你，我不知道你以前经历了什么，但是请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件物品看待，你是人，所以不要说出看轻自己话。”


    我不是人呐，好吧，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现在算是个什么东西。话到嘴边说不出口来，凯洛斯不知道我的身份。


    “知道了。”为防凯洛斯说出更多说教的话来，我转移了话题，“我们该走了，亚布塔尼林中央的六翼白虎，我们得到它就差不多了吧？”


    凯洛斯扶额，委婉道：“埃莉卡，我们也可以选择稍微简单一点的方法，六翼白虎对于我们来讲太还是困难了。”


    “那北部和东部呢？西部太冷了，我觉得我们还没有走到那里就会冻成冰雕。南部毒沼泽遍地都是，我们可能会被毒死在那里。”


    看着凯洛斯的表情，我就知道无论哪个地方都不是我们能够选择的。


    我们还没有完全进入亚布塔尼林，我们处在边缘地带，真正的考核还没有到来。


    “去东部吧，至少那个地方的试炼都摆在明面上，北部的沙漠太危险了。”


    “那走吧，凯洛斯，记得把‘果汁’带上，我拿一瓶噢。”我晃了晃手中的瓶子，看着半透明的如同树叶冒出嫩芽的颜色，不知为什么，我忽然感到一阵心悸。


    “怎么了？埃莉卡，是哪里不舒服吗？”凯洛斯担忧地注视着我。


    我随口扯了一个蹩脚的谎言：“我没事，只是想到了什么东西。”


    凯洛斯点头，一副显然相信我的模样。


    我们再次踏上了路程，我们真的很浪费时间。


    越往里走，复眼鼠和长毛蛇以及他们的结合产物越来越多，我的开路器换了一根又一根，真是气死我了。讲真的，我怀疑凯洛斯的剑都要被砍钝了。


    杀完一波后，我叫住同样被恶心住的凯洛斯：“凯洛斯，你能带我上去吗？”


    “当然可以，失礼了，埃莉卡。”凯洛斯轻轻拉住我的手臂，将我往上一带，并没有我想象中的失重感，我们半趴在粗壮的树枝上看着下面点着黑白瞳仁的“黑布”。


    凯洛斯明明可以自己先走的，我不理解，或许他真的是一个好心人吧，也可能有另外一种身份。看在他帮我的份上，我也给他一点回礼吧。


    “凯洛斯，请你不要眨眼哦。”


    我将那瓶“果汁”塞子拔开，倒下，用刚恢复不多的魔力，分成无数个小小的回旋，将这些甜美的液体击溃成微小的水珠，像是下了一场细雨，足够了。


    听着刺耳的嘈杂的尖叫声，我甚至有些愉悦，我肯定是病了。


    “真是对不起啊，剥夺了你们的生命。”


    黑色慢慢被白色侵蚀，到最后只剩下白茫茫的一片。


    一根羽毛从下飘上来，我抓住了它。


    「做得不错，埃莉卡，这是我给你的奖励。」


    「我期待着你给我的下一个惊喜哦~」


    别期待了，我好不容易恢复的魔力又被榨干了，我现在还得让凯洛斯带我离开这里。凯洛斯，对哦，凯洛斯现在还沉浸震惊之中，别看了啊，凯洛斯。我伸手在凯洛斯的眼前晃了晃。


    “喂喂，凯洛斯，回神啦，我们该走了。”


    “我们不能让人知道这‘果汁’的用处。”


    “总有人会知道的哦。”


    因为我扫兴的话，凯洛斯没再说话了，他带着我在各个大树枝上飞跃，我看了眼下面，好吧，就当我没看。最近是这两个种族的繁殖期吗？当初觉得这些东西太丑了就粗略扫了一下就翻页了，虽然可惜但是它们并不值得我再去看一眼。


    “凯洛斯，你为什么偏偏采到了这两种水果？”


    “因为极其难培育也很稀少，只在亚布塔尼林才有，口感不错生长在不同季节的水果，可能我去的地方刚好是交界处，这两株难得长一块我就都采来了。”


    “确实之前出现过什么羽毛怪诞，不知什么原因就被毁尸灭迹了，连同调查的人也消失了，最后这件事不了了之，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做的。”


    我没有说话，凯洛斯会怀疑我很正常，算了，让他自己去猜吧。


    “埃莉卡，我相信你。”凯洛斯笑着对我说，“我这人一向看人很准，所以不要觉得我不靠谱。”


    “我们到了。”


    平稳落到一处藤蔓围成的墙前面，那里只有一处仅能通过一个人的“门”，里面的风朝我吹过来，像是蒙上了一层纱，什么都看不清。


    我回头看向凯洛斯，他离我有两米远，脸上带着温和得体的笑：“埃莉卡，接下来的路就必须你来走了，等到了学院我会来找你的，很高兴认识你。”


    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我暂时还找不到那个地方。


    “请放心，今天发生的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凯洛斯将一个蓝色的方形金属盒交给我，小声跟我说，“这里面是‘果汁’还有烤鱼，如果撑不下去了，就将它击碎，你就会平安出来，不要告诉里面的任何人这个特殊的存在，它只是一个储物空间。”


    “谢谢你，凯洛斯，你真是一个好心人。”


    “我相信你。”


    “伊维斯学院再见。”我挥手道别，我不知道凯洛斯现在要去做什么，他或许是学院安排的人，不需要参加考核吧。


    我刚伸出一只手，原本像是蒙了层纱的景色瞬间变了，像是粘稠的血，我整个人都要被这股莫名其妙的力量吸附进去。这是怎么回事？我回头想要询问凯洛斯，他惊慌地想要拉住我，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我的面前，不，是我消失在他的面前。


    我应该安慰他吗？算了，还是等我出去再安慰他吧。


    一阵天旋地转，我感觉我像是被风撕扯着，胃里翻江倒海，我要吐了。


    这通道这么难走的吗？


    算了，事已至此，睡觉吧。


    好吧，其实我是晕了，但是我的意识是清醒的，我甚至能看见自己的身体像破布一样在这个漩涡里到处飞扬。


    等等，我灵魂出窍了？


    “对哦。”赛薇亚拉出现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指弹我的额头，“你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我捂住有些发疼的额头：“为什么这个通道实验室没有记录？我还以为实验室无所不能呢。”


    “因为这是我们管辖的地方，准确来说，是上一代神明。”赛薇亚拉有些不屑，“他们所供奉的神明早就被我们杀了，估计是没死吧，不然怎么会有这么多实验体呢？”


    魔女和神明会友好相处啊，我想，我还以为会有魔女大战神明这种戏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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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这是异世界人的编篡的故事，魔女是神明的眷属噢，所以，埃莉卡，你会成为下一代神明的眷属。”


    赛薇亚拉说得我好像一定成为魔女似的，好吧，在接受赛薇亚拉刀我的目光下，我十分从心，我肯定会成为魔女的。


    “祂已经诞生了。”


    赛薇亚拉不知道在看什么地方，我猜测是那位神明诞生的地方。


    “13年，我们只有13年的时间。”


    赛薇亚拉没说具体的时间，那个13年，长也不长，短也不短，我只能从我最开始听的那13年开始算，还有12年10个月12天。


    “算得很准确嘛，埃莉卡，风停了，欢迎来到最中央，六翼白虎，亚尔弗列斯的栖息地。”


    赛薇亚拉将我往自己的身体一推。


    “记得留个全尸。”


    “好的，我会的。”


    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我瞬间失去了意识。


    鬼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终于恢复意识啦，我现在肯定很像一具尸体，连眼睛都睁不开。


    我不知道自己落在了哪个地方，我要是直接落到了六翼白虎的老巢里，我会不会直接被吃了，不能这么想，我肯定会平安无事的。


    我可是身负诅咒的人，它可能还没把我嚼碎就被毒死了吧。


    我听见了对话声，是两位小姐。


    “这人好倒霉啊，不过她的发色好少见哦。”


    “梅丽，别看她了，外面又来了一堆怪物。”


    脚步声越来越小，伴随而来的是血腥味，难闻的烤肉味，焦炭味。


    真的太难受了！


    我动了动手指，手臂的知觉在慢慢恢复，然后，我毫不留情地扇了自己的脸一巴掌。


    啪！


    我终于睁开眼睛，然后收到了两位小姐古怪的目光。


    “我吓到你们了吗？”


    “有点。”棕色长卷发的小姐手指卷着她的头发，指着我，“你那一巴掌太响了。”


    “你魔力这么弱是怎么进入这里的？单纯运气不好还是有人在你身上做了什么？”红色短发的小姐双手抱臂，“算了，这不归我们管，我们不会再给你更多的帮助了，接下来你就靠自己养活自己吧，如果撑不住了，你就只能祈祷自己能留个全尸吧。”


    “谢谢你们，好心人。”


    我觉得我的运气还不错，一路上遇见的都是好心人。


    “接下来我会靠自己养活自己的。”我站起身来，幸好身上没什么伤口，只是淤青有些可怖。


    “先等一下。”棕发小姐说，“我们接下来会清理巨蜴，你等我们清理完再去吧。”


    “好哦。”


    我没有拒绝她们的好意，我现在可是一个只比普通人稍微多点魔力的弱者，真的，魔力是硬伤啊。


    看着两位小姐在那里浴血奋战，我的心里有些过意不去，但是我过去只能添乱，我能为她们做什么呢？刚好凯洛斯给我的盒子里还有烤鱼，到时候分一半给她们吧。


    我坐在山洞里，回忆着亚布塔尼林中的一切。


    不管是在外部还是内部，怪物总是一波一波来的，就像是被什么下定了指令。这里是赛薇亚拉她们的管辖区，所以，入学资格都是由神明或者魔女来筛选的吗？


    「埃莉卡，你有点太聪明了。」赛薇亚拉突然捂住我的眼睛，附在我的耳边轻飘飘地说，「这样可不行噢，现在的你还没有那个资格对我们产生好奇。」


    之前的那种恐怖的感觉又来了，我点头。


    「知道了。」


    神明与魔女是我现阶段不可触碰的区域。


    “呜喔～再见咯，果然只有最后清理时才是最痛快的。”棕发小姐撩起刘海，“喂，里面的小姐，你该出来了哦，我们也要走了。”


    “请等一下！”我快步走了上去，将盒子里一半的烤鱼都交给她们，“请收下，没毒的。”


    是棕发小姐接收了我的烤鱼，她或许想叫住我，但我已经先行一步扎进了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