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武天钺对付完自己亲爹，开始享受人生，才玩了一天，就听黛玉回来了。


    武天钺怕被骂，正要躲，身后响起黛玉的声音，笑着转身：“这不是才练完武，一身臭汗，着急换衣服去找你吗？”


    “哼。”黛玉斜睨他一眼，带着兰叶等人进了屋。


    武天钺谄媚地笑着跟进去：“妹妹可去看过林大人了？”


    黛玉仍不理他，坐着喝茶，武天钺见状，不敢再问，用眼神询问兰叶等人。


    兰叶看了看黛玉，解释道：“王爷正与林大人商谈。”


    说着，摊了摊手，无声说了一句话。


    武天钺仔细辨认口型：“爷自求多福吧。”心头一紧，硬着头皮上前陪笑：“妹妹走了一路，可累了？饿不饿？要不要用饭？”


    黛玉低头把玩手掌，不作声。


    武天钺正要接着说话，就见一小丫头来道：“老爷让请姑娘和世子前去说话。”


    黛玉忙起身往林如海院里去，武天钺心虚地跟在后面。


    一时来到院中，武天钺想着他们父女长时间没见，应有话要说，便等在门外。


    正等得无聊，黛玉出来道：“我父亲要见你。”


    武天钺忙起身：“你不生气了？”


    黛玉冷哼一声，摔下门帘，顾自进了门。


    武天钺赶紧跟上。


    “多谢世子救命之恩。”林如海见他进来，挣扎着要起身。


    黛玉就在旁边站着，武天钺先前骗了她，现在哪敢让她父亲行礼，赶紧伸手按下林如海，没想力气使大了，林如海体弱，闷哼一声。


    “你轻点！”黛玉惊呼道。


    “我不是故意的。”武天钺举起双手。


    “我没事。”林如海咳嗽两声，斥责黛玉，“玉儿不可无礼。”


    黛玉忙上前挤开武天钺，扶着林如海靠在床上。


    “这次要是没有世子，微臣怕是难逃此劫。”


    “大人不必言谢。”武天钺听了，摆手道，“我也没做什么。”


    “没做什么，在另一艘船上的人会飞到扬州？”黛玉虽感激他救了父亲，但也担心他出事，阴阳怪气开口说他。


    武天钺不敢作声，低头乖乖被骂。


    “玉儿。”林如海轻斥一声。


    武天钺小心翼翼地看向黛玉，黛玉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嘟着嘴不再说话。


    林如海见他们这个相处模式，很是奇怪，眼神狐疑地扫过二人。


    但刚解完毒，又强撑着同忠顺王议定接下来的事，身子很是虚弱，没精力去想，只笑着再次向武天钺道谢：“多谢世子向王爷献策，让我还有机会为陛下做事。”


    武天钺笑道：“林大人不怪我的法子委屈了大人就是。”


    林如海听了，微微摇头：“能为圣上做事，是我的荣幸，岂可在意那些虚名。”


    说着，又咳嗽起来。


    “大人好好休息。”武天钺忙道，“身体好了，才有机会做事。”


    “多谢世子关心。”林如海虚弱地点点头，又对黛玉道，“玉儿替我送送世子。”


    黛玉听话地同武天钺出来，见他贼眉鼠眼地瞧自己，瞪眼道：“看什么？”


    武天钺忙端正身子：“妹妹还要做什么？要回去了吗？”


    “我看着父亲喝了药歇下再回。”黛玉道，“你先回去吧。”


    武天钺听了，笑道：“妹妹别累着自己了。”说罢，一溜烟跑了。


    黛玉今日见他这般心虚，早就消了气，刚才又听二人的谈话，猜到他又帮了父亲，更加没了气他的想法，现在见他急匆匆跑了，嘟囔着进了门：“我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


    武天钺忐忑地回屋看书，但一直静不下心，见兰叶从外面进来，问道：“林姑娘消气没？”


    “这我可不知。”兰叶噗嗤笑道，“爷当时骗姑娘时就该知道后果，现在又怕什么？”


    “她身子那么弱，万一知道消息扛不住怎么办。”武天钺哀嚎道，“我又不是故意的，那丫头这也要生气，太过分了。”


    “爷可别在我跟前说。”兰叶摆手道，“绿沉现在已经是林姑娘的探子了，我可不能保证爷说的话传不出去。”


    武天钺咬牙道：“一群叛徒。”


    正说着，绿沉走进来：“爷说谁呢。”


    “谁也没说。”武天钺忙道。


    兰叶噗嗤笑出声，在武天钺威胁的目光下，没说什么，只问绿沉：“姑娘刚到，你不在那收拾东西，过来做什么？”


    “林府里的姨娘早就将屋子打扫出来了，我们归置归置就行。”绿沉也没追问，笑道，“姑娘让我来问爷用饭没。”


    “还没呢。”兰叶笑道，“既然那边准备了，我也清闲些。”


    武天钺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定下自己的归属，高声道：“我待会儿同父王吃。”


    “王爷正忙着收拾盐商呢，哪有时间陪您？”


    “我和长史官一起吃。”


    “您觉得王爷忙得脚不沾地的，长史官还能得清闲？”


    “那琏二呢？”武天钺不死心，“他总没事了吧？”


    “琏二爷见过林老爷后就出去了，不知去哪了。”兰叶打破他的幻想，又调侃道，“爷是不想见林姑娘？”


    武天钺吓了一跳，这话要是让黛玉听到了可得了？忙道：“我哪有？我是怕她见了我吃不下饭。”


    绿沉笑嘻嘻道：“爷放心，姑娘既然叫我来，定是考虑过的。”


    武天钺没了借口，只得一步一挪地去黛玉房中。


    黛玉同府里嬷嬷确认了菜单，抬头见窗外武天钺慢慢吞吞地走着，蹙眉道：“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


    “没什么没什么。”武天钺忙蹿进屋来，找话题道，“妹妹这都收拾好了？”


    见他一脸心虚，黛玉笑出声：“我没生气，别偷偷摸摸的。”


    武天钺仔细观察，看她表情不像骗自己，放松地坐在椅子上，抬手自己倒了茶：“那就好，渴死我了。”


    “但你以后不能骗我。”黛玉按住他倒茶的手，“我虽体弱多病，但也没到那种听个坏消息就不行了的状态。”


    武天钺看她目光如炬，连连点头。


    黛玉哼了一声，放开手，吩咐紫鹃：“摆饭吧。”


    紫鹃领命去了，不多时带着林府丫鬟捧了饭盒来，在外屋摆了。


    武天钺体质特殊，本就吃得多，今天才起床就被审判，一直没吃东西，如今开饭，吃得狼吞虎咽的。


    虽才相识几个月，但黛玉此时看着他大口吃饭，却有种久别重逢的喜悦，不知不觉也吃多了。


    武天钺先前做错了事心虚，知道黛玉不生气后又挺直了腰板，歪在椅子上看绿沉给黛玉按穴位消食，嘻嘻哈哈嘲笑道：“自己饭量小还不知节制，你以为你和我一样，天生……”


    还没说完，黛玉怒瞪一眼，武天钺悻悻收声，嘟囔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嘀咕什么？”


    “没有。”武天钺起身往外走去，“我去找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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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给你拿消食丸。”


    这个小插曲很快过去，二人似乎恢复了当初在船上相处的日子。


    黛玉依旧每日起床练各种导引术，然后回屋洗漱用饭，看过父亲后回房看书写字。


    只是在船上时，没什么消遣的，武天钺又担心黛玉自苦，每日午后都会来找她，或是下棋、看书或是行酒令，有时会一起作诗。


    武天钺虽小时因天生神力养在宫中，太上皇着重培养武艺，但自义忠亲王坏事后，他便回到忠顺王府。


    忠顺王知晓皇上不愿见皇亲有兵权，便求皇上赐了夫子，又让武天钺长日同喜文厌武的太子来往，虽顾忌着太上皇，武艺不能丢，但他日后是不能走这条路的。


    所以武天钺虽有时的行为举止像个武夫，但琴棋书画、君子六艺都是从小学的，吟诗作对方面比不上黛玉，却能懂对方的想法，时不时还能接上一两句很是亮眼的诗句，二人虽整天吵吵闹闹，却很是投契。


    只是自到了扬州，武天钺除了刚来那日因为心虚陪着黛玉，接下来的日子总想着黛玉回家了自有人陪她玩，所以早上会来林府一起练习导引术，中午就不见踪影，不是回忠顺王府在扬州临时落脚的园子里赶功课，就是出去玩。


    林如海身子还没好，又常因工作忘了吃药，旁人不敢劝，所以黛玉一天都要盯着他用药，没时间同武天钺一起出门。


    这日，黛玉同林如海用了午饭，没精打采地回了屋子。


    紫鹃见她独坐窗前，神色失落，劝道：“姑娘要不去花园逛逛？听说园子里荷花开了，煞是好看。”


    黛玉听了，头也没回地道：“太阳烈得很，去那晒得头晕。”


    紫鹃和绿沉正待劝她，就见武天钺开开心心地跑来：“妹妹要不要出去玩？”


    “谁是你妹妹。”黛玉扭身不理他，“我可没有一个整日不见人影的哥哥。”


    武天钺本是听太医说林如海身子养得差不多了，想着黛玉应有时间玩乐，忙来找她。


    没想她生气了，小心翼翼走进来，给绿沉使眼色：“她怎么了？”


    绿沉避开他的眼神，低头做针线。


    这几天自己确实一个人玩得太开心了，武天钺有些心虚，硬着头皮同黛玉说话：“俗话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来了扬州，怎么能不去看看风景呢？”


    “那你自去看就是。”黛玉将书本扔在书案上，往内室去。


    “所以我不是来找妹妹一起去了吗？”武天钺忙拦住她，“这几天我是在找到处找妹妹喜欢去的地方。”


    黛玉一眼看穿他：“少给我灌迷魂汤。”


    “真的真的。”武天钺忙解释，“外城的茱萸湾乃扬州第一湾，绿树环抱，水网交错。有诗云：影随桐帽棕鞋瘦，气染书签药裹香。在此泛舟河上，或采莲或戏水，又能赏景又能解暑，还能再采些艾草做药囊。”


    “整日坐船，闷得很，不想去。”黛玉不感兴趣地绕过他进了内室。


    “那里还有座寺院，边上是隋唐古迹，可拓印残碑。登上寺内宝塔眺望运河，还能体会几分‘荒凉野店绝，迢递人烟远’的意境。”武天钺跟上她，“晚间听着钟声去河里放花灯，灯火与芦苇丛的萤火交织，不醉也能体验‘满船清梦压星河’。”


    黛玉坐在床边，有些心动。


    绿沉在外笑着接话：“若是只去泛舟，倒还可行，但现在长史官还在清扫漏网之鱼，林大人又病着，夜间留宿城外太危险了。”


    一句话将这条路给堵了，不知武天钺要如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