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去看翔阳比赛的话一出口，雾岛其实就有点儿后悔了。


    ……明明周末只想待在家里的，为什么面对翔阳那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就毫无理智了啊！


    “拜拜~冬！玩得愉快啊！”


    他和主动开车把他送到仙台市体育馆的雪枝挥手道别，心中还是有点儿懊恼。


    “雾岛前辈！！！”


    日向站在阶梯上翘首以盼，看见那道熟悉的身影后，激动地叫着朝他冲了过来。


    “你真的来啦！我还以为你都忘了呢……嘿嘿。”


    日向穿着每天下午训练结束后会穿的黑色训练服，背着包，因为兴奋一蹦一跳地跟在雾岛身侧。


    他昨天还在担心雾岛会不会忘掉了今天比赛的事情，绞尽脑汁打了一大串委婉的提醒信息，结果请前辈们检阅过后，大家一致认为还是删掉更好。


    “‘雾岛前辈！明天是周末耶，你有什么计划吗？明天我们就要比赛了，地点在仙台市体育馆呢，这还是我高中第一次参加正式比赛，好紧张……啊，我是想问雾岛前辈明天的计划来着，但是比赛明天就要开始了哦……’这哪里委婉了啊！‘比赛’这个词的含量也太高了吧，这样很烦哦，”菅原读到一半，忍不住吐槽道。


    日向只能讪讪地删除，心中祈祷了无数遍雾岛前辈千万不要忘了——


    结果雾岛前辈真的没忘！真的来看他比赛了！


    “体育馆真的超大欸……东京体育馆应该会更大吧？假如能通过县内选拔赛，那就能去东京比赛了！”


    日向高兴地叽叽喳喳分享着自己的感受，雾岛在旁边偶尔笑着回几句。


    两个人聊了没多久，大地站在门口朝他们喊道：“日向，该进去了啊。”


    选手有专门的选手通道，所以雾岛把人送到选手通道后，就准备离开了。


    “那个，雾岛前辈！”


    日向却突然把他喊住了，他结结巴巴道：“可以……可以……给我……”


    “嗯？”


    雾岛静静地等着日向说出后面的话。


    “给我……给我……”


    日向用手指扯着衣角，小声艰难地重复着听不清的字句，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彻底消失。


    “需要我帮忙买什么东西吗？”雾岛贴心地问道。


    “不……不是啦……”


    日向拼命摇着头，蓬松的橘色头发晃来晃去，他尝试开口了很多次，却始终没有吐出一个字，最后泄气地低下了头，“没……没事，那个，我，我先进去啦。”


    雾岛帮日向整理了一下训练服，然后把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柔声道：“加油哦，小翔阳。”


    “……好！！”


    日向的脸瞬间爆红，他仓惶地应了一声。


    两个人离得很近，只要他再往前走两步，就可以直接扑在雾岛的怀里……


    但是完全不敢啊！虽然平日和前辈们搂搂抱抱什么的很自然，他也不会乱想，但是……那种拥抱的意义完全不一样啊！


    大地又叫了他一声，日向才恋恋不舍地转身，“雾岛前辈！待会儿……待会见！”


    “拜拜哦，”雾岛朝他挥了挥手，往观众入口那边走。


    “怎么样？说出口了吗？”刚回到部员们身边，西谷就迫不及待问道。


    “完全说不出口啊啊啊！”翔阳挫败地用手捂住脸。


    西谷疑惑道：“这有什么关系！直接说‘能不能给我个拥抱’不就好了？有什么难的啊？”


    “……因为太紧张，脑子里都成空白的了。”


    日向欲哭无泪。对他来说那种直白地讨要亲密互动的话说出口还是太难了。


    “西谷，不是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么豪爽的啦，毕竟这是日向第一次喜欢人吧？紧张是难免的，”菅原宽慰道。


    *


    这还是雾岛第一次来到体育比赛的场馆，这里比起乌野中学的体育馆要大得多，人也很多，大部分是来给自家学校加油的学生。


    雾岛找了个比较靠前排的座位，旁边坐着一群穿着青色运动服的学生，不清楚是哪个学校的。


    他本来无意惊动任何人，所以坐下来的时候几乎没发出什么声音，但是旁边的一群人几乎在他坐下时就不约而同地看向了他。


    雾岛笑着微微颔首，算是礼貌的问候了一下。


    没过一会儿，他听见旁边的人群似乎开始兴奋地讨论起什么来了，隐隐能听得见“大帅哥”“好嫉妒啊”“你去要”之类的词。


    “嗨？你好啊，你是哪个学校的？”


    没过多久，旁边棕色头发的帅哥很自然地朝旁边空着的座位挪了一下，坐到了雾岛旁边，问道。


    “我吗？”


    雾岛原本正看着比赛场地，旁边传来声音，他转头笑着回道：“我是乌野中学的。”


    棕色头发的人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不爽，但是很快就被笑容覆盖了，“原来是乌野的啊……来给乌野排球部应援的吗？”


    “嗯？其实不算啦，是来看我朋友比赛的，”雾岛冬道。


    “我们也是排球部的哦，青叶城西，听说过吧……嘶……”


    棕色头发的人笑着指了指自己，还没说完，表情扭曲了一瞬，他转头朝旁边的黑头发小声抱怨了一句，“我知道啦！好疼，岩酱你下手轻点……”


    青叶城西……？


    “抱歉，我刚刚从东京转学到宫城县，对这里还不太熟悉呢，”雾岛笑了笑。


    “那你一定去过东京体育馆吧？那里是不是很……嘶……对了，既然坐在一起，那肯定是缘分，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棕色头发的人道。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呢，”对于要联系方式的陌生人，雾岛也懒得用“姐姐不允许”那套说辞，脸上带笑很温柔地拒绝道。


    “这样啊，那就不打扰了，拜拜~”


    及川彻坐回原来的位置，坏笑着拍了拍旁边低下头不说话的幼驯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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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装作遗憾道：“及川大人可是很有义气地帮你要了，人家不给我可没有办法啊。”


    “我听见了！多嘴！”黑头发的人骂了他一句，转过头去装作不在意地看场地了，耳根却染上了几分薄红。


    看起来比赛还得很久才能开始，雾岛把手机拿出来，原本打算消磨一下时间，却发现信息栏多了个红点。


    备注“菅原孝支”的人给他发了条消息。


    雾岛一边思考着这个人是翔阳的哪位前辈或者同级生，一边随手点开。


    【贸然打扰，实在不好意思，雾岛同学还在体育馆吧？可以请你帮个忙吗……】


    这时候又来了两个女生，一脸羞涩来问雾岛要联系方式，雾岛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有急事找我，所以我得赶快过去呢。”


    “呜哇，明明看着那么温柔，拒绝起人来意外地果断呢~那么可爱的女生来找我要联系方式的话，我绝对舍不得拒绝让她伤心的啊——”


    及川彻摆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枕着手臂倚在座椅上。好不容易有了机会调侃旁边的幼驯染，他笑道：“没想到岩酱你胆子那么小的嘛，好歹也是王牌啊，竟然连要个联系方式都……”


    “哇！你打人很痛的啦，我开个玩笑而已……”又挨了结结实实一巴掌，及川终于老实了，摸着疼痛的肩膀，抱怨道。


    *


    “笨蛋，快点给我放松下来啊！”


    影山盯着蹲在一旁，紧张地浑身在不自觉颤抖的日向，骂道。


    “我……我知道的啦……！谁，谁说我在紧张了？我这是兴奋，兴奋的！”日向有种紧张到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的感觉，嘴上还不服气地回怼道。


    “刚刚明明用了旭的方法，好一点儿了，果然一到快要上场又开始紧张了吧？”大地无奈道。


    “要不垫几个球缓缓？”田中把排球递给日向，“碰到了球，或许就能平静下来……喂！！”


    日向手臂都是颤抖的，他慌慌张张地接过球，刚想和往常一样垫球，手臂就因为颤抖和用力过猛，远远地飞了出去。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大地赶紧带着日向跟被砸到的其他队伍的人道歉。


    “因为是正式比赛，所以比练习赛时还要紧张吗？”旭有点儿担心，“日向这种情况可以吗？菅原，你怎么也不着急啊！”


    “我？因为我已经请外援了啊。”


    菅原神神秘秘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信息后，起身，“稍等，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外援？”旭疑惑道。


    大地瞬间明白了他在说什么，笑道：“明明刚才人就在外面，那时候怎么不请啊？”


    “因为刚才离比赛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啊，刚才就请的话现在绝对又开始紧张了吧？”菅原理所当然道。


    “外援……指的是雾岛前辈吗？”山口悄悄问月岛。


    月岛没什么表情，“……不会管用的吧。又不是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