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能永远留在周梦身边的话就好了。】


    孙真这么想。


    【没有想到我也会有这一天呀……这算不算命运呢？】


    他想着这些事，嘴角高高扬起。


    …………


    清水忍不住又翻了一遍上周的漫画，在沙发上滚来滚去。


    “呜……孙真和周梦……！！伊甸不要BE啊啊啊……”


    木木拆开一包零食，魔鬼低语：“那乐知乐BE就可以了吗？”


    不不不不不——


    清水立马坐直：“这个也不行！”


    她可是主角全肯定人士！


    如果漫画不会终结，故事不会结束，角色们永远停留在快乐的日常就好了……


    清水暗暗想。


    可是，不能这样。


    上周黑骨更新的时候，就已经更新了《你的灾难》和《舞！舞！舞！》两部连载漫画的最终话。


    《你的灾难》这部轻喜剧日常作品，作为主角的黑客YUYU，一直都无法融入常人的YUYU，现在有了同伴，还有了“认为有我存在会比较好”的人。


    虽然大家都在吐槽“YUYU以后说不定会成为邻居的快递员、出租车司机、水电工、公寓管理员、外卖员、评分员和同事”。


    《舞！舞！舞！》的剧情，则停留在宁清和同伴们一起得到奖杯后去吃庆功宴的部分。一直只能看到舞蹈的宁清，也知道了怎么去生活，还得到了珍贵的感情。


    ……虽然他的愿望还停留在“怎么在周梦身边工作一辈子呢”这种微妙的事情上。


    但是，这两个结局已经很完美了！


    是以后想起来也可以想到各个有趣角色的未来的故事！


    所以最后剩下的，就只有进入完结倒计时的《雅各布之梯》。


    唯独这一部漫画，大家都不敢保证是大团圆结局。


    想想吧！读者们深深爱上的伊甸集团竟然是反派！


    读者们已经对剧情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黑骨老贼你不要完结啊啊啊]


    [我不想看到伊甸死……不……乐知乐也不要死啊啊……]


    [黑骨不要刀我，我身上已经插满了其他老贼的刀子了（吐血）求求黑骨再爱一下]


    [好想回到最初，乐知乐在周梦后座看着她的时候]


    [我更想回到周梦和孙真吃海鲜烩饭的时候啊]


    [呜呜呜呜，回不去了]


    [回得去的回得去的！]


    [孙真你不要立flag啊！！！！]


    [愿望居然是“永远留在搭档的身边”，搭档组不要分开TAT]


    无论读者们怎么哀嚎，漫画的剧情还是一刻不停。


    上周的漫画更新里，乐知乐刚刚收到雅各布之梯的


    研究完成的消息，黑骨也终于画到了伊甸的剧情。


    孙真和伊甸的中心人物米哈伊尔，有了一场对话。


    ‘如果最后行动没有成功的话，我的话没关系。不过，你把周梦带去国外吧？’


    在纯白色的地下，孙真说。


    [你不要立flag！！！]


    [坏猫，闭嘴！]


    米哈伊尔冰蓝色的眼睛看向他，即使有半张脸带着伤痕，依然很迷人：


    ‘比起自己的性命，你更在意周梦的事吗，孙真？’


    ‘毕竟是我的搭档呀。’


    旁白用非常非常小的文字，在黑色的方框里，写出了孙真的内心独白。


    【不然的话，我就是一个人了。】


    弹幕：


    [不然的话，我就是一个人了]


    [不然的话，我就是一个人了]


    [好难过……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伤心呜呜]


    [孙真虽然一直带着笑脸，但是每次独白都好孤单]


    [伊甸的人，大家都是这样]


    [不只是伊甸，我觉得我也是这样。离开漫画的话，现实里总是一个人。虽然也有朋友，可是有时候朋友在身边时也还是很孤单。所以看到孙真和搭档，真的很喜欢。]


    [一定不要再一个人了]


    ‘……我知道了。’


    米哈伊尔点了点头。


    ‘我本来也想对你说这个。如果到了要失败的时候，你们一起去国外吧。’


    ‘如果失去了对方，孙真和周梦都会流泪的吧。’


    [老板……]


    [老板你不要死啊啊啊！]


    [老板破灭也想带周梦一起去海外，到底是为什么呢？]


    [感觉很难形容……]


    上次的更新，就停留在孙真和米哈伊尔的对话这里。


    不过，漫画里的孙真盯着米哈伊尔看了一会儿，露出了笑脸。


    然后他一直插在兜里的手，在手机上盲打了几个字，发送。


    【孙真：他是这么说的！】


    超大声地给周梦告状了！


    [说好的要尊重老板呢？]


    [坏猫还我眼泪！！！]


    [不论现在多么孤单，世界上一定也存在着能够理解你的人的！]


    [虽然米哈伊尔是老板，要稍微尊重一下……但是这种背后偷偷议论老板的事，在哪个公司都很正常吧？]


    [小猫咪告状，小猫咪好。老板让小猫咪和搭档在一起，老板好。搭档宠小猫咪和老板，搭档好~]


    [笑**，搭档回他的消息是什么“就算失败了，你也别想抛下我哦。”]


    [如果你小猫咪一定要到处乱窜，那么我周梦也不是毫无办法.jpg]


    孙真被静静地威胁了。


    孙真


    ：“(。’▽’。)?”


    他的搭档，好沉重~


    喜欢~~~


    …………


    “真的好喜欢……”


    清水回顾了一下上周的漫画，忍不住又对着孙真的萌萌表情发出了扭在一起的声音。


    她也没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会发自内心地因为反派这么纠结……


    可是就算搭档组很甜，清水也没办法忽略那种看到结局要到来时的忐忑。


    最后到底是什么样的发展呢？


    这样煎熬地等了好久，和木木、小M一起打了会儿对战牌以后，黑骨的最新更新——终于来了！


    清水毫不犹豫，“啪”地打开了电子版漫画，和读者们一起追了起来。


    【伊甸存在的意义，就是要创造没有人流泪的世界。】


    一翻开漫画，黑色的文字就映入眼帘。


    “……咦？”


    伊甸？


    这次的漫画，是从伊甸的部分开始的吗？


    清水愣了一下，很快又继续往下看。


    ‘伊甸是为了培养出能够连接天梯的人，而建立的组织。’


    ‘我们是为此**在一起的人。’


    ‘没有去处的人，也可以在这里为了同一件事而行动。’


    ‘想要创造美好的世界，连接天梯的人，除了头脑和精神力以外，道德和意志力是最重要的。’


    ‘从天梯完成的那一刻开始，不只是基金会，议会和特搜部也是敌人。’


    在孙真初登场的时候，就说过类似的话。


    但是，这一次的漫画视角是围绕米哈伊尔的过去开始的。


    曾经作为名为“约书亚”的人类存在的时候，米哈伊尔就已经体会过一次“天梯”的失败了。


    在那场实验当中，想要创造没有人流泪的世界而连接了庞大算法的青年，人类的肉身根本无法承载那样的信息，在电路的**当中燃烧起来。


    四肢、面部都被损毁，行动能力和肉体机能都遭到了严重的损伤。


    金色的头发变成雪白的颜色，皮肤几乎不能照射阳光，有时候连行动也很困难。


    他到底经历了怎样恐怖的体验，谁也不知道。


    但是，即使是这样，即使可能会再一次失败，米哈伊尔也要去尝试的。


    【“雅各布的天梯”是“连接天地的通道”。】


    【米哈伊尔是决定让自己成为“梯子”、供人类攀爬的人。】


    人类肉质的头脑是有限的，无法救赎所有人。


    借助名为天梯的庞大算法，连通人类群体的意识底层，或许可以找出完美的、解决人类痛苦的办法。


    孤独的人被连接在一起，战争和纷乱被终结，不公和偏见也不再存在。


    米哈伊尔是作为“神”的


    容器被培养长大的。


    但是，米哈伊尔并不是想要成为“神”，或是什么类似统治者的存在。只是想要让自己化身为供人攀爬的天梯，让人类抵达乐园。


    从还是孩童的时候，他就在曾经的基金会，接受了成为人类的“梯子”的使命。


    【仿佛没有任何私欲，没有任何道德上的瑕疵，所有的心智都献给了他人的，圣人一样的存在。】


    【这样的圣人——】


    回忆只停留在头发变成白色的青年坐在无数个摄像头背后，通过屏幕看着外界的画面。


    “老板——！！”


    清水听到木木小M和自己一起发出了悲鸣。


    读者在此刻已经开始了激烈的讨论：


    [米哈伊尔——！]


    [原来、原来米哈伊尔就是J1]


    [所以才会是米哈伊尔和伊甸，对应J1和夏娃吗？]


    [不对，他们两者是不一样的，J1也认为自己不是米哈伊尔，而是从算法和人类的意识融合当中，诞生的新的存在]


    [J1到底是生命还是算法？]


    [谁也说不清楚吧……J1自己也说不清楚，他连身体都没有]


    [约书亚这个名字，就和J1一样，对米哈伊尔来说已经是过去了吗]


    各种混乱的想法在脑子里闪过，清水的手指已经下意识继续翻下一页了。


    下一个分镜中，回忆结束，纯白色的地下，电梯的门打开了。


    滴——


    一串代表脚步声的“哒、哒”之后，是一个干净的问候：


    ‘Boss。’


    米哈伊尔从数十个屏幕前抬起头。他转过身，冰蓝色的眼睛温柔地看着对方，露出了浅浅的微笑。


    ‘亚当。’


    清水情不自禁张了张嘴：“啊？”


    弹幕中一片问号飘过，几乎快把画面铺满。


    [？？？？]


    [谁？？？？]


    [亚当？！！]


    [这又是谁啊！！]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我要思考！！！]


    [谁啊啊啊，什么狠角色在这个时候才出场？？]


    [和乐知乐对应的代号！！]


    [会不会是美细？美细一直计划要往上爬]


    [肯定不是吧！！]


    [等等我有种不妙的预感——黑骨！这里不会是尾页吧？！！！]


    [不可以啊啊啊——！！]


    在各种猜测之中，黑骨很贴心地没有在这里断开更新，而是继续画了出来。


    所以清水心惊肉跳地翻开下一页时，发现还有。


    还好还好，哈哈，还有的！！


    她松了一口气，下意识往屏幕上瞟，就看到了一张年轻而冷淡的面孔。


    ……黑色的、


    稍微有点厚重的发丝，淡色的嘴唇，黑色的眼睛很冷静，看着画面的眼神有种穿透纸张的力量感。


    ……周梦……？


    清水松到一半的气，卡在了喉咙口：“……呃？”


    ……周梦是亚当？？？？？！！！！！


    “啊啊啊啊啊啊——”木木猛地拍桌子站起来，癫狂：“我就知道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弹幕更是疯狂了：


    [周梦是亚当！！！！]


    [我真的要疯了啊啊啊啊啊]


    [女神——！！]


    [周梦真的……封神了！！！]


    [三部漫画啊，三部漫画都是你啊啊啊]


    CP粉狂喜：


    [亚当，夏娃，你看这事办的，唉，这事真是，唉]


    [宿敌，妻子，所以宿敌就是妻子]


    [不不不不我的搭档组！！搭档组才是真的！！真和梦连名字都是对应的！！]


    [可是YUYU和zozo也是对应的……]


    [把T恤男带走]


    [不许不许不许歧视我们梦男！！！]


    漫画的剧情并没有受到读者们的癫狂动摇。


    米哈伊尔问：


    “你不想和孙真一起行动吗，亚当？”


    身形细长的年轻人只穿着单薄的白色衬衫，慢慢走到台阶。


    周梦摇了摇头：“我会分心，而且我也有别的想做的事……我想和米哈伊尔聊天。”


    周梦看到了孙真发来的消息。


    失败。


    米哈伊尔又提到了失败。


    如果加上问她失败的话想做什么的那一次，米哈伊尔就已经提起了两次失败的可能性了。


    这是十分异常的。


    Boss会提同一件事两次，那么他一定是在意着这个。


    米哈伊尔、对“天梯”的态度，或许是——十分悲观的。


    周梦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或许米哈伊尔很早就做好了失败的准备。


    “……我知道了。”


    米哈伊尔伸出戴着银戒的手，“那么，握住我的手吧。”


    米哈伊尔没有迷茫。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要做的是什么。


    他牵着她走在白色的高台上。


    周围只有机械运转的声音，电子屏幕上能看到不同地方行动的成员。


    “你想问什么？”


    如果说想问的问题，那一定是很多的。


    周梦想。


    “米哈伊尔，如果连接了天梯的话，你会变成什么呢？”


    人类的意识和算法融合，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呢？


    “这个问题的答案，大概有些复杂……嗯，是呢，我自己也不是很肯定。或许，会变成‘天梯’的一部分吧。”


    “就像J1一样？”


    周


    梦已经知道了。J1是基金会最初的实验中，米哈伊尔和天梯连接时，在算法和人类意识中意外诞生的存在。


    米哈伊尔给她提升的权限，让周梦从资料里看到了他的过去。


    这样的话，一切就终于能够说得通了。


    过去曾经和她在网络上交谈的“约书亚”，是没有身体的、活在网络中的幽灵。


    或许连J1自己也说不清自己到底是不是生命。


    如果没有身体、没有繁衍也没有死亡，这样的存在是生命还是机械呢？


    所以，和她“交往”的约书亚，那个时候才会说“米亚是世界上对我来说最特别的女性。”


    爱情。


    这是J1得到的东西。


    世界上，有爱着他的人了。


    会希望她记得他的声音，也是因为J1只有模拟融合的声音算是他自己创造的、属于自己的东西。


    在她还不知道的时候，J1也从她这里得到了意义吗？


    如果米哈伊尔这一次成为了“天梯”的话，又会变成什么？


    她直白的提问，并没有让米哈伊尔露出意外的神情。


    “……那次的实验没有成功，J1和真正连接了天梯后、应该成为的形态并不完全一样。所以我会变成的样子，大概也和J1并不完全一样。”


    周梦其实并不能理解，她不是漫画世界的科学家，也想不通人类要怎么和程序融为一体，但是她也有思考过一些问题。


    “如果变成了‘梯子’，米哈伊尔还是米哈伊尔吗？”


    【你还是你吗？】


    周梦黑色的眼睛看着他。


    明明只是平静的目光，周梦也没有露出什么特别的神情，也没有流出眼泪或者露出笑容，米哈伊尔却从少女的眼睛里，看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静的知性和丰富的感情。


    在那种感情之中，好像有某种微妙的、无形的丝线，在米哈伊尔的胸口轻轻扯动了一下。


    成为“梯子”，是从有自我的认知开始，就被米哈伊尔接受了的命运。


    原本从来没有过任何恐惧、没有任何怀疑，认为是自己的使命……从诞生的那一天开始，一直等待的这一刻，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些让人恐惧着。


    “……只要亚当连接网络的话，我就在你的身边。”


    烧伤的青年用一如既往沙哑而秀丽的嗓音说着，手指轻轻地摸了摸她的发顶。


    对于作为米哈伊尔的自己来说，作为亚当的周梦，一开始或许是“锚点”。


    但是，现在的话……


    青年短暂地没有考虑自己是谁，没有考虑伊甸、没有考虑亚当和天梯，也没有考虑人类。


    所以声音也变得很轻：


    “如果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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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我犯了错


    ……你会阻止我吗，周梦？”


    周梦。


    他叫了她的名字。


    在这种时候，米哈伊尔叫了她的名字。


    周梦慢慢地、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她张开手，像一位圣母一样抱住他，让青年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我不会让你流泪的，米哈伊尔。”


    …………


    ……


    “啊……”


    清水翻漫画的动作不知不觉慢了下来。


    看到周梦抱着米哈伊尔的那个画面，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没有产生什么想法，眼眶就有点轻微地发热了。


    漫画的弹幕在屏幕上刷了出来。


    [米哈伊尔……]


    [不想让别人流泪的米哈伊尔，这次也有人不想让他流泪了]


    [所以伊甸到底为什么是反派呢？]


    [就这样让伊甸赢有什么不好啊，为什么J1和乐知乐还要阻止米哈伊尔？]


    这样的争论，在争夺天梯的战斗当中，也在不断地展开。


    议会大楼前的街道上，到处都是战斗后的残渣，鱼咪西咪西完全没力气了，靠在墙边休息时，一罐可乐被递了过来：“要喝这个吗？”


    “谢谢啊，居然是我喜欢的牌子……”


    鱼咪西咪西猛地灌了一口，就听到了周梦叫他的声音：“小鱼！”


    他抬头就看到了对面刚从车上下来的周梦，以及跟在她后面的孙真。


    孙真好奇：“小鱼，你交到新朋友了吗？”


    “哪里有什么新朋友……”


    鱼咪西咪西说到一半，感觉有哪里不对地往旁边一看，对上了棕发少年的微笑：“咕咳——！！！”


    基金会的！！！！！


    卷毛帅哥呛个半死，火速手脚并用地爬到周梦旁边，待在孙真这里他比较有安全感：“这家伙也太恐怖了吧？！太狡猾了！！居然用垃圾食品降低了我的警戒心！！！”


    ……不，不是这样吧。


    孙真：“小鱼早晚会和垃圾食品绑定的哦，变成垃圾食品男。”


    “啰嗦！你这种没有品味的家伙不许质疑我。”


    他们在旁边吵了两句，周梦没有放在心上，只是看着乐知乐。


    乐知乐也在看她。


    他今天是作为夏娃出现在这里，站在混乱的街道上，脸颊还带着擦伤，眼神却很明亮。


    好……好微妙的场景啊。


    周梦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周围，**和议会那些不怀好意的角色，现在都已经倒了七七八八。


    难道说，这就是最终决战了吗？


    周梦还有点不太习惯，但是都到了这种地步，她也已经做好了觉悟。


    雅各布的天梯……伊甸、基金会、议会、**和特搜部都在


    关注的超级算法，现在就在这个大楼的地下。


    “夏娃，你就是基金会的夏娃吧？”


    鱼咪西咪西看了一眼任由他跑走、什么也没做的夏娃，忍不住发出了疑问：“你们既然不打算利用天梯做什么，米哈伊尔也不会把天梯用在不该用的地方，为什么还要插手？”


    “这是我和J1的约定。”


    乐知乐说。


    “和算法连接的结果，不是你们想要的那样。”


    连接算法之后的J1……既不是人类也不是机械，既不能有任何感知也不能死亡。


    J1对自己的存在，一直有一种令人不安的预测。


    一旦他产生了任何一点点“恶”的意识，在算法之中，这种“恶”就会被不断不断地复写，最后污染到整个网络。


    手机、网络仿佛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外置大脑的现在，那种扭曲会最大限度、并且不可阻止地蔓延。


    【在找到阻止这种可能性的办法前，不能再让“我”诞生了。】


    这是乐知乐与J1的约定。


    但是，如果说连接了天梯的人，是所谓的“圣人”呢？


    没有任何道德的瑕疵，没有任何私欲，所想的都是为了整个人类群体的圣人——


    这样的‘人’是存在的吗？


    鱼咪西咪西下意识想说“米哈伊尔就是这样的人”。


    敌人却好像已经看穿了他。


    “……你们一定很尊敬米哈伊尔吧。”


    棕发的少年说道。


    “一旦人成为了这样的‘圣人’，那本身就已经‘非人’了。”


    人所期待的救赎，是没有人能够给予的。


    米哈伊尔是人造的伪神。


    从生下来就被基金会打造成连接天梯的神子的米哈伊尔，是伊甸最初的活人祭品。


    “人类的重量全部压在一个人的身上，这样的命运实在是太残酷了。不能看着这种事继续而什么也不做，我和J1做了约定，一定要结束这个计划——这就是我行动的理由。”


    [啊……啊啊啊啊……]


    [这个是、这个就是我想看的漫画——]


    [谁都没有错，但是悲剧就是这样产生了]


    [怎么会这样，啊啊，所以伊甸才是反派，所以米哈伊尔才是反派，这也太悲伤了]


    [乐知乐和J1做的约定，也像是乐知乐和过去的米哈伊尔做的约定啊]


    [不，J1不是米哈伊尔。但是他和乐知乐的约定，对米哈伊尔而言也是有意义的]


    [乐知乐一直都知道……周梦会是自己的同伴，因为她不会想让米哈伊尔流泪]


    乐知乐，是为了阻止这种绝望再次发生而行动。


    他是认真的，看到了别人都没有看到的、或


    许米哈伊尔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残酷。


    从这个人的眼里，周梦能够看到决心。


    她张开口，正要说什么，一道锋利的声音打断了：


    “都不许动。”


    一道修长的身影，从车子的后方绕了出来，长发的青年双手举着枪，冷静地看着在场的两方人员：“已经结束了，亚当，夏娃，你们可以不用再继续了。这个研究的混乱，就到此为止了。”


    是高流。


    高流探员当然不是一个人来的。


    议会大楼的门从里面被探员推开，街道也已经被探员和警力包围。


    “基金会和伊甸，你们的所有行动和遭遇特搜部都会记录，擅自盗取研究的议员也已经逮捕，天梯算法最后会由联合国回收，重新判断使用的条件。”


    “高流探员？你一开始就做了计划吗。”


    就连乐知乐也愣了一下，冷静地被她戴上了**。


    高流是最特别的角色。


    曾经在基金会为了天梯行动，在约书亚和天梯的连接失败后，目睹成员为了私欲而背叛，决心离开基金会加入特搜部的高流……或许是唯一一个看到了每一个可能性的人。


    如果是高流的话，天梯也许可以得到最合适的处理。


    这就是最后了吗？


    在高流指挥着成员行动时，周梦看了看周围，伊甸、基金会、议会……好像所有人都在这里了。


    待在基地当中等待的米哈伊尔，或许很快也会和他们见面。


    ……但是。


    那种若有若无的，微妙的紧促感，却依然徘徊在她的胸口。


    为什么呢？


    周梦凝视着议会大楼的出口，什么熟悉的身影也没有看到。


    那种吊诡的、微妙的预感，从她的胸口升起，让她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低声开口：“孙真。”


    明明周围很乱，很吵，按理应该谁也听不到她的声音的，但是五感超群的青年微微低头，唇角带笑地回应了她：


    “嗯？”


    周梦张了张嘴。


    “你看到……”


    她听见自己说：


    “你看到美细了吗？”


    美细。


    美细。


    美细，是个偏执的孩子。


    在这种时候——这种所有人都已经混乱起来，为了议会地下的庞大算法争斗的时候，想要得到天梯的美细，会在哪里呢？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啊啊啊]


    [美细你不要搞事情！！！]


    [已经要完美结局的时候，听到了恐怖故事]


    [救救救救！]


    【不要这么做。】


    电子机械般的声音，在纯白的空间中响起。


    这里是雅各布基金会的基地。


    也就是说，是J1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