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星最近又收到姜明枝的信息。


    是她常合作的视频平台有个综艺导演最近想搞个音乐节目，主要是二十四个乐队在音乐上的角逐比拼，问她有没有兴趣。


    有兴趣的话她直接把他们的乐队的歌和表演视频用微信给导演组推过去，不用再走邮箱投稿海选的路子。


    宋星没想到自己这乐队路好像都走上正轨，姜明枝都开始问她要不要参加节目了。


    然后她看到后有些拿不定主意。


    毕竟他们乐队刚成立没多久，主要是几个年轻人志同道合凑在一起玩玩音乐，实际来说无论从作品还是表演风格上其实都还很稚嫩，卖打折票唱唱两百人场子的livehouse也就差不多了，要站上更大舞台甚至还要跟其他更成熟的乐队竞演，这种事情大家其实还都没想过，也不够有底气。


    杀死玫瑰四个人也没有谁是队长，几个人听到宋星带来的消息后都差不多是一样的想法，都带着种跃跃欲试的犹豫与纠结，又想上节目万一走狗屎运红了呢，又觉得以他们现在的水平要上节目还是算了吧，上了可能会丢人。


    姜明枝似乎看出宋星的纠结，忍不住：


    【那个，我只是用微信给你们内推一下发一下履历】


    【没有说要给你们走后门一定会通过海选】


    【小孩无助搓手.jpg】


    宋星：“……”


    她这才意识到只是海选。


    毕竟只是海选，如果不能通过说明他们确实还不行，如果能通过，那导演组都敢通过了他们为什么不敢上。


    决定交给导演组好了。


    于是几个人一商量，怀着紧张的心情拜托姜明枝把他们的歌和表演视频给节目导演组发了过去。


    海选进展也没那么快，距离结果出来还有一段时间。


    而自从上次在livehouse里一年小学同学重逢过后，段斯冕的消息也多了起来。


    十几年没回国，很多现在国内年轻人熟悉的功能比如咖啡店提前线上点单这些，段斯冕都不太会用。


    宋星偶尔会收到段斯冕请教她“高科技”的消息。


    宋星也都很耐心的解答教他怎么用，教了几次段斯冕要请他吃饭。


    这周末段斯冕也请吃饭，不过宋星没空。


    杀死玫瑰这周也不演出，四环路livehouse这周被另一个乐队定了，宋星回去看姥姥姥爷。


    她从小基本是被姥姥姥爷带大，刚上小学时因为姥姥姥爷家离子弟小学更近所以她就经常住在这里，后来宋星九岁时父母离婚，她便更是直接在姥姥姥爷家住下。


    现在宋星一个人住在三环路的平层里，但基本有空就会回来看看姥姥姥爷。


    今天的四合院因为孙女回来了似乎格外热闹。


    保姆烧的都是宋星爱吃的菜，宋星吃完饭跟姥爷在书房里练字。


    已逾古稀之年的老人下笔仍遒劲有力行云流水，每一笔都力透纸背。


    宋星姥爷是书法家，字的价格一直是国内当代书法家顶尖行列，经常也有很多人来请他题字。


    宋星托下巴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看，直到她妈妈又打了个电话过来。


    宋星妈林女士平时一直忙着做生意全球到处飞，知道女儿今天回家看姥姥姥爷，特意打视频电话回来问问。


    宋星懒洋洋在电话里跟她妈说她最近很好，她在乐队唱歌每天开心着呢，信用卡额度够多了不用再老往她卡里打钱，她也没什么物欲不爱买奢侈品，花不完根本花不完。


    林女士看着视频电话里自述生活舒坦一派悠闲的女儿，忽然问了句：“对了，我听谁说姜明崇最近从西北调回b市了，你就没什么反应？还稳得住吗？”


    宋星：“……”


    然后即便没有发出其他声响，宋星也能感受到随着她妈的话落，姥姥姥爷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宋星从小喜欢姜明崇是家里上至爷爷奶奶姥姥姥爷，下至她爸她妈都知道的事。


    只是宋星家里氛围一直很自由开放，并不认为女儿喜欢一个男孩是一件什么需要严防死守的事，喜欢一个人跟好好学习生活并不冲突，这么多年对她的唯一要求，也就是高考志愿不许一头热跟着姜明崇填去他的城市。


    林女士知道宋星之前好像又突然不喜欢姜明崇了，只是如今姜明崇回来了，没了距离的干扰近水楼台的，再想起从前宋星为了姜明崇的样子，便忍不住揶揄。


    “妈，”宋星忍不住提高声音，气自己被亲妈打趣。


    林女士立马笑着道歉。


    两人又聊了两句挂掉电话，宋星努努嘴，知道是自己以前对姜明崇太过执迷，执迷到她爸妈要离婚，她第一反应都不是那以后我怎么办，而是终于有机会到姜明崇面前卖惨了，因为电视苦情剧里父母离婚的小孩都过得很惨，会被后妈虐待，逼着洗碗擦地板。


    姜明崇在学校里一直很照顾惨惨的困难生，她也想被姜明崇照顾，可她从来不在惨的范围之内。


    宋星姥爷听这这母女俩的对话笑着摇摇头。


    宋星在四合院一直待到傍晚，看手机时又忽然想起她还有个快递没拿。


    是她给姥姥姥爷买的足底按摩仪。


    平常快递都是由保姆去拿的，只是保姆这会儿正在做饭，另一个保姆今天又放假，宋星想趁她在的时候拆开给姥姥姥爷试试，于是自己去快递站。


    傍晚落日西斜，电线上有麻雀啾啾，电线杆影子被拉得很长。


    宋星拿到快递时发现包裹比她想象中的大和重不少，有些后悔刚才没推个小推车出来，她略显吃力地把箱子抱在身前，然后刚转过拐角便碰见一个人。


    姜明崇出现在胡同里。


    宋星抱着箱子看到迎面而来的姜明崇。


    她现在的方向是往里走要回去，而姜明崇方向是往外走，应该是要离开。


    宋星隔着箱子看到姜明崇时只微微愣了一下，随即又觉得碰到他很正常。


    许她周末回家看姥姥姥爷，姜明崇明显也是看爷爷。


    宋星没说什么，也懒得装客气打什么招呼，只提膝用腿把往怀里一直往下滑的箱子往上垫了垫，正要继续往回走，箱子上忽然多了一双手。


    姜明崇走过来，伸手试图接过宋星手里的箱子，说：“给我吧。”


    宋星低眸看到箱子上姜明崇骨节分明的手。


    然后她几乎没有怎么犹豫便接受了，都主动开口了，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递过去：“喏，谢了。”


    姜明崇的身高和力量抱这个箱子跟玩儿似的。


    宋星终于空开手，甩了甩有些酸的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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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膊，在心里告诉自己419事件翻篇之后普通相处就好了，毕竟有姜明枝的关系他们两个人不可能一辈子不见面，并且这次只是偶遇，不是姜明崇揪住不放来烦她。


    宋星又拍拍手上灰尘不咸不淡问了句：“你今天回来看你爷爷？”


    姜明崇：“嗯。”


    他看到宋星箱子包装上写的是按摩仪，又问道：“你姥姥姥爷，都还好么？”


    两家住的很近，姜明崇回b市也有一阵子了，但还没见过宋星的姥姥姥爷。


    “挺好啊。”宋星点头答，“跟以前一样。”


    姜明崇也点了点头。


    两人一起往宋星家的方向走。


    都没怎么说话，宋星看到地上两人影子也被拉得很长。


    从小到大她其实很少这样并排跟姜明崇一起走过，主要以前大都是她单方面的喜欢。


    并且男女单独走在一起，无论怎么说，其实都是一件挺暧昧的事。


    宋星想起初二的时候有次看到姜明崇和他们高中部一个女生走在一起，一打听才知道那女生是他们高中部的女神兼校花，最近在跟姜明崇传绯闻。


    那是宋星学生时期最难过的一段日子。


    因为自己的情敌是高中部“校花”，听说漂亮成绩又好，而她那时刚箍了一口小钢牙，平常笑都不好意思笑，暑假还因为她妈带她去大溪地冲浪，整个人晒得黑的像颗小煤球。


    如果是她没晒黑没箍牙的漂亮时期宋星说不定还能振奋精神去跟情敌掰头一下，但情敌出现在自己的最丑时期，明显就没什么可比性，宋星有种天都塌了的感觉。


    她悲痛欲绝跑去质问姜明崇是不是跟那个女生在一起了，她都看到他们一起并排走路了，年级里都在传你们的绯闻，而姜明崇面对因为这种事情来“质问”他的宋星，先是困惑，最后又很无奈地问她：“宋星，难道我跟谁在一起走路都还要跟你汇报吗？”


    “我即便真的跟谁在一起了，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宋星习惯性自动忽略“跟你有什么关系”，耳尖抓住的字眼是“即便真的跟谁在一起”。


    姜明崇说的是“即便真的在一起”，那么就说明他其实并没有跟那个女生在一起，那些传闻都是假的。


    她就说，姜家家教那么严，姜伯伯又那么凶，姜明崇怎么可能玩早恋。


    于是宋星忽然就又快乐了，飘飘然的决心自己一定要再白回来再摘掉牙套恢复好看，晚上还用了姜明枝悄悄拿给她的她大伯母的美白面膜。


    只是现在，回忆起那些往事，看着地上两人的影子，宋星除了觉得有些幼稚的可笑意外，忽然选择往前快走了两步。


    她没有跟姜明崇并排走在一起。


    姜明崇脚步顿了顿。


    他跟着上前，两人之间的距离缩近了一点，然后姜明崇看到宋星又快速往前走了两步，再次拉开两人距离。


    “你赶时间吗？”


    终于，姜明崇忍不住问出声。


    为什么走这么快，一直把他甩在身后。


    宋星听到姜明崇在身后问她。


    她只好先停下来，先是样子有些警惕地往四周张望了张望没人，然后才对姜明崇说：


    “这街坊四邻都认识你我，”


    “我怕他们看到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