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卫东当然是不知道江婉他们商量的事情，这个时候他都已经赶到了县城。


    进城之后就直奔煤矿公司的大楼。


    对于王科长的办公室他早就已经相当的熟悉了，隔一两个月过来领烟的时候，就会到他办公室里坐一坐。


    现在两个人的关系那是相当的好，已经不再之前那种，因为有利益往来的交情，而是妥妥的好朋友关系。


    “王哥，我来了啊！”


    走进王科长办公室里，李卫东很自然的打个招呼，之后走到他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自己给自己倒水喝。


    “你那边忙完了啊？”


    “恩，已经忙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零碎的活儿，也不用我干了，我就准备和苏娜一块儿去趟内蒙，你这边帮着疏通好了没有啊？”


    王科长走过来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来：“恩，已经给人说好了，等明天我带着你一块儿过去，盖个章就完事儿了，不过他们能批的最长时间也就是一个月，到时候你们可得按时返回来啊！”


    “放心吧，用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多也就是二十多天的事儿！”


    李卫东可不知道，之后发生的事情让他措手不及。


    现在他还在为能批下手续来，感到高兴。


    王科长接着说道：“对了，卫东，那个进城的工作指标你还要不要？”


    “要啊，当然要了，现在有指标了啊？”


    “恩，我们矿上有一个工人，到了退休的岁数了，他家里只有两个姑娘没有儿子，想着把工作指标卖了换点养老钱。”王科长点头说道。


    倒卖这样的工作指标其实也是很普遍的事情，那些家里都有工作，或者是没有后代的人，一般到了退休的年龄都会把接班的指标给卖出去。


    毕竟退休了每个月有退休金，这工作要是没有人接班的话，那就等于是浪费了，还不如拿出来换点儿钱用。


    “要多少钱？”


    “他要600，不过我觉得商量商量，500或者是550应该是能拿下的！”


    李卫东盘算了一下手里的钱，加上杨家补偿给二莽子的，和之前从王科长这边借的，他手里现在有700块。


    怎么也够买这个工作指标了，还能剩下一些够二莽子生活的。


    至于从王科长这边借煤矿的钱，只要二莽子上班了，那就每个月还一些，总能还完的。


    但是王科长更愿意让他们用猎物来顶账，之前和财务写借条的时候，就是写的拿猎物顶账。


    这个倒是好说，无非就是二莽子出钱从他们哥几个手里拿猎物，转手交给矿上呗。


    李卫东接着问道：“那什么时候能上班？”


    “怎么也要过完年了，到年底他才够岁数，过完年再办办退休的手续，开春以后就可以来报到上班了。”


    王科长回答完又问：“卫东，你真的不想来我们矿上上班啊？来这儿上班了也不影响你将来调回去，这有我在也不可能给你安排重活啊！这每个月还挣着工资多好！”


    李卫东依旧是摇了摇头，看似这个事儿是挺好，但是一旦到这儿来上班了，将来想要调回去那就不知道什么时候了，肯定是比返城的时间晚。


    而且李卫东也不想在厂里守着约束，现在这样多好啊，他又不像林三他们，冬天打猎是为了养家糊口。


    李卫东更多的是个人爱好，和顶替村里繁重的农活。


    现在在村里不就是嘛，干农活的时候，他想偷懒就偷懒，从村长，到生产队长，最后到村民和那些知青们，谁也不要求他多干活。


    就为了冬天他打猎回来大家都能吃上肉。


    而且，李卫东还等着再过几年参加高考呢，这要在厂里干活，到时候哪有时间复习啊。


    “还是不了，我这样其实挺好的，我还挺喜欢现在的生活的，你是不知道，打猎真的很刺激、很好玩儿的！”


    “行吧，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算了，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说。既然这个工作指标你要，那这两天咱们抓紧时间就把这事儿都办了，办完这事儿，我还得去趟石市那边找你爸，盯着今年的布匹呢！”


    “没事儿，不用那么着急吧，我爸不是说了他帮你盯着嘛，你还非得自己去啊！”


    王科长笑着摆摆手：“那不一样，有些事儿啊，还得我自己亲自过去办，不能让你爸犯错误不是！”


    这下李卫东就明白了他要过去的用意，那肯定就是去拉关系去了，这种迎来送往的事情，李明亮帮着他办肯定是不合适的。


    “行，那咱们就抓紧时间弄！”


    当天晚上下班了之后，王科长就带着李卫东去了那个工人的家里。


    那一家，现在就是老头儿和老太太两个人，家里姑娘都已经出嫁了，也没有侄子什么的可以接班。


    两个闺女的婆家，倒是有人想着要用他的工作名额，但是老头看的很清楚，要是有个侄子的话，这指标给了侄子，等自己死了之后，还能有个念着自己好，逢年过节给上坟烧纸的。


    真要是给了闺女婆家那边，表面上可能会感谢自己，背地里不定怎么骂自己老绝户呢。


    更关键的是，两个闺女的婆家都想着要这个指标，给谁还是不给谁，这就是个问题。


    还不如自己卖了，钱拿在手里，那姑爷看在钱的份上，也得对自己好，谁对自己不好，那以后这钱就没有他们的份儿。


    听完老头儿的讲述，李卫东都不禁给老头儿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大爷，还是您想的通透，讲什么都不如抓在自己手里实惠，只要您老两口把手里钱攥紧，这后半辈子，不愁没人好好伺候您！”


    “小伙子说的对，老头子我就是这么想的，不光是这个买的钱，我的退休金每个月还有好几十呢，他们且得好好伺候着我们俩呢！”老头笑着回道。


    “通透，那大爷，您说说价吧，这个接班的指标您最低打算卖多少钱，要是合适，今天我就把钱给您了！”寒暄了一会儿之后，李卫东就直奔主题。


    老头捋着胡子：“之前我不是和王科长说过了嘛，600块不能少了，我现在可是矿上五级工，一个月62块钱呢，接我的班转正之后可是直接定二级工的，一个月能挣39块钱呢，我要你600你一点儿也不亏！”


    李卫东呵呵一笑，和王科长对视了一眼，两个心领神会，老头儿现在这种情况，后边又没有接班儿的人，即便工级高，谁来买也不会给太高的价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