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丧夫之痛

作品:《主公,她到底用什么迷惑了你

    夜色正浓处,黑灯瞎火。


    耳畔除去海风呼啸,几近无声。


    少年接过椰子,安静地在一旁默默进食。


    他乖顺地睫毛翘起好看的弧度,却一脸冷淡,写着我不好惹四个大字。


    “他怎么都不说话?是哑巴吗?”红珠站在船头,居高临下俯视这季延带着一丝压迫的意味。


    少年听到这边的议论,却始终没看过来,习惯了陌生人对自己的窃窃私语,忽视才能避免受伤。


    薛琼玉也不知其中缘故,抬眸求助。


    绿珠聪慧,给她做了解释:“小姐,你这段时间总是围着蔡公子转,都没回过几次薛府,哪里管过这薛家上下的大大小小事端?”


    “季延他多年居于渔船之中,久久未上地,不与人接触,之前是会说些话的,日子久了,和薛家人关系生疏,便也不言语了。”


    薛琼玉困惑挠头,上下打量季延。


    少年衣着朴素,上面打着正方形的补丁,乱糟糟的长发随意地散乱在肩上,一副野蛮人打扮。


    唯一可惜,是他这一张艳丽得惊奇的小脸蛋。


    薛琼玉撇了撇嘴,心中浮现一丝酸涩,很难想象眼前少年会成长为心黑手狠,万人唾弃的起义军领袖。


    更狗血的是,自己将在五年之后死于他利刃之下。


    薛琼玉用力晃了晃小脑袋,呵气甩脸。


    若非自己是看过史书的现代人,想来也是要被这张迷惑性十足的容颜给欺骗的。


    季延意识到薛琼玉在看他,一时嫉恶如仇,一时羞愧难当,表情如过山车般飞流直下,实在猜不透。


    被发现的薛琼玉尴尬咳嗽,苦笑道:“你真不会说话?”


    一只布满青筋的大手伸出,小心翼翼地扯了扯薛琼玉身上的大红色凤霞,眼神犹如一只被路边遗弃的小野狗,可怜巴巴的绿眼睛望着自己,嗓音发颤:“小……小姐,我……不是……哑巴,会说话的。”


    季延的反应让薛琼玉怔愣片刻,不可思议地上下打量着他,恍惚间竟有些忘了作答。


    她转而摆出一副知心大姐姐的违心笑容,柔和语气,半引诱半哄骗地询问:“小兄弟,你认得我?”


    季延埋头将椰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狼吞虎咽模样,颇有些野人风姿。


    薛琼玉是有些相信绿珠的话了,久久脱离人群社交,语言功能退化也是情有可原。行为举止如此粗鄙不堪,想来也是自小没人教导的缘由。


    他点头,食指的指甲缝里卡着肮脏的黑泥,指了指薛琼玉,又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处,言辞断断续续,发音也并不标准。


    薛琼玉只得稍微将身子贴近他一些,轻声安抚他:“别急,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若是他并非季延,薛琼玉便一脚将人从船上踹下去,要知道结结巴巴可能是演的,方才提刀杀人的一身武功却是真的。


    “我叫……季延”少年身着黑衣,闪躲的目光只敢小心翼翼地扫视一眼,在薛琼玉看向他时却匆匆避开,害怕眼神接触。


    她收回跃跃欲试的脚,中断了踹人的动作,皮笑肉不笑地点头:“好孩子,告诉我,你是怎么上到着艘船里的?”


    “对……对不起,”季延将椰子置于膝盖上,停下了进食的举动,突如其来的道歉,让薛琼玉眉眼一蹙。“小时候的事儿……对不起。”


    薛琼玉刚因他的答非所问怔愣一瞬,缓和片刻,脑袋才正式运转起来。


    季延不太一样,和书上的描述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书上说他能言巧辩,舌战群儒,忽悠得一群不识字的男女老少为他管理后勤,也哄得不少曾被大召朝高官针锋相对的底层氏族弃明投暗。


    眼前人看着,着实不像。


    喂!兄弟,你好像OOC了!


    幼时,薛琼玉性子热辣开朗。


    争当孩子王的小姑娘平日最大的娱乐活动,便是扯着一大群年纪相仿的小孩子和她玩过家家游戏。


    她一人披风,立于船头,威风凛凛,COS一番自己创办德兴鱼行的太爷爷,重振鱼行雄风。


    底下一群吸着鼻涕的小屁孩,男女不论,都顺理成章被安排成她的手下。


    绿珠给她端上茶水,红珠则手提木棍代替权杖,中央坐一瞧着二郎腿的薛琼玉,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她很享受这一种使唤人的权利,一饮而尽茶水,便甩开鞋子踩上桌面,颇有一种执掌江山的威风,“诸位听令,一会儿收网,齐心协力,每人分五十枚铜钱。”


    眼看时机成熟,一声令下后,一圈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便拔河一般左右配合,扯着麻绳往后拉,渔网缓慢出水带出一大片哗哗之声,顶上有几条翻身之鱼左蹦右跳,金色的鳞片熠熠生辉。


    眼见一切都井然有序,薛琼玉对一切都很满意,直到无意间瞥见半臂环抱双膝,埋头躲在角落的季延。


    居然有人敢偷懒?


    大小姐生气,后果很严重!


    “你是谁?怎么不去帮忙,在这里偷懒?”薛琼玉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汹。


    一旁方才还热火朝天,卖力拉网的众小孩,全都噤声。


    有的吸着鼻涕脚步一顿,有的干脆一屁股坐下,气喘吁吁,全都只为看这边的热闹。


    绿珠红珠听闻这边动静,却没动。


    看来没人站在那色目人身后,全都等着看季延的热闹呢。


    “报告舵长小姐,此人是老爷十年前捡回来的弃婴,他前段时间吃了人,大家惧他怕他,咱们还是离他远些吧?”


    薛琼玉此时还是一个小丫头片子,两只黑团发髻紧贴头皮,脸上胶原蛋白饱满天成,比起成年后特意追求的瘦削感,更显得自然可爱,活泼生动。


    且五官精致灵动,嬷嬷们帮她梳头时都夸赞:“咱们家小姐,和她早死的娘亲相比,颇为相似。”


    “小姐长大定也是个落落大方的美人,”那嬷嬷争辩,“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年纪虽小,身边却从不缺乏跟屁虫小男孩,天天围着“妹妹”“妹妹”地喊。


    许家是开布行的,生意上和鱼行商薛家多有商业上往来,一来二去混熟了。


    许家的二公子年龄也恰巧和薛琼玉相仿,两个孩子见面,也顾不得男女大防,脸上糊了泥巴浆,便成了好朋友。


    “薛妹妹,咱们离他远点。”许源元抬手就把薛琼玉往回扯,许家素来嫌恶色目人,若非色目人在朝为官却增加苛捐杂税,自己爹娘也不会天天为布行的生意苦恼。


    “不要!”薛琼玉素来不喜欢他人强迫,我行我素,“你是谁?你还没回答我呢?”


    这句话是对半蹲在甲板船旋下的季延说的。


    中午,日上三竿。


    此人蜷缩着身子,小心拘谨地躲在阴影之处,太不合群了。


    若是看到季延偷懒,薛琼玉起初是有些气愤的,但小脾气还没上来,便被好奇心压了下去。


    开布行的许家二公子叹了口气,将视线挪到季延身上时,带着略有略无得憎恶嫉妒:“薛妹妹,你当真不知?”


    薛琼玉白了他一眼,接过红珠递过来的点心,正想吃,却还是忍不住先骂:“有话快说!有屁快放!许源元,你小子今日怎么如此扭捏?”


    许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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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公子默了一瞬,“三年前,在山洞,他吃了人……”


    “吃……人?”


    和许多孩童一般,薛琼玉这个年纪,对乱力怪神甚是好奇。


    特别是大人们不允提及的生离死别,也对她有深深的吸引力。


    又菜又爱玩,她咽了咽口水,强装镇定:“然……然后呢?不过吃人而已,我……又不是没见过。”


    小孩就是喜欢在无意义之事上有着莫名其妙地攀比之心,薛琼玉打肿脸充胖子。


    无异于和其他人争辩,“我哥敢吃虫子,你哥敢吗?”


    薛琼玉则凭空捏造:“开玩笑,我哥可是敢吃屎的!”


    虽说薛家就她一个独女,根本不存在哥哥一说。


    红珠看不下去,上前轻蔑道:“  吃人?七岁小孩做得到?”


    绿珠和红珠年纪比这群孩子大上五六岁,自然明事理些。


    三天三夜滴水未进,季延饿得头昏眼花 。


    许是被眼前人喧闹的动静给吵醒,微微抬头,眸子漆黑,锁定在薛琼玉身上。


    薛琼玉年纪最小,但胆子在众人之中就属她大。其他人唯恐避之不及,她倒好,站在最靠近少年之处。


    桂花糕香甜软糯,很合胃口,薛琼玉警觉发现有人盯着自己手中的桂花糕,口水不断下咽。


    她上前一步,主动打招呼:“醒了?”


    扑面而来是一股阴暗潮湿的气息,海风独有的咸湿。


    薛琼玉嫌恶的秋眸一蹙,扇了扇鼻子:“你身上…… 什么味道?”


    季延沉默不语,眼睛被疯长的刘海遮盖。


    这双会发光的眼睛,是他异于常人的标志,也是所遭歧视的缘由。


    时间长了,季延学会了伪装,唯有伪装之时,才会有人愿意去接近他。


    虽季延遮着眼眸,薛琼玉的第六感直觉告诉她,这家伙正在悄咪咪盯着自己。


    那股视线一久,薛琼玉有些被看得浑身上下不自在。


    她悄无声息往后挪了半步,正准备转身唤人来,把季延梳洗整洁一番。


    下一刻,薛琼玉手腕一紧,被季延狠狠握住,他在抢自己手中的点心!


    薛琼玉本就是个倔脾气,谁也别想抢走自己的东西,更何况是个只见过一次的人!


    “你……松手!”


    各不相让,便死命纠缠,斗个你死我活也不肯罢休。


    众人见两人状似扭打在一起,其他人装死,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地看热闹。


    许源元是个只会喊的,除了一头雾水地“薛妹妹!”“薛妹妹!”叫个不停,帮不上忙。


    红珠和绿珠倒是想出手,却左右插不上手,只能如热锅蚂蚁般干着急。


    恰巧,两人几个翻身,便到了船沿。


    底下白浪犹在耳畔翻滚,她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挣扎几下,却被压在木栏杆之上。


    她忽然有些后悔惹到这个疯子了,就不应该多费口舌。


    慌神之间,他握住她纤细的手腕,把桂花糕推送到嘴巴,狼吞虎咽。


    这种时候居然还想着吃东西?


    薛琼玉左右是不服气的,卖力于他僵持,他要吃,她偏就不给他吃,惹了她的人,从没有好下场!


    一松手,被咬出齿痕的桂花糕划出一道轨迹,浸入深深的大海之中。


    那人愣住了片刻,几乎是下意识跟着桂花糕一跃而下。无辜之人薛琼玉被他一挤,重心不稳,也直直坠海。


    许源元再一眨眼,伴随着“轰隆!”一声落水,薛琼玉便和季延双双落水。


    “快!快把小姐捞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