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洞口，燃烧的“饥鹰”不足以照亮太远的空间，头顶的镶嵌宝石和贵金属的奢华鹿角灯沉寂着。


    极燃、日布侧耳听，没有什么人声，大着胆子用手电筒扫了一下球形山洞里的布置。


    除了镶满水晶的山壁，地面竟然都镶嵌着各色宝石。


    山洞正中有一个类似祭台的东西，圆形，有半个篮球场那么大，祭台周围摆了一圈黄金树。


    真金白银那种黄金做成的景观树。


    祭台正中被祭祀的是尊水晶雕像，透明的，像流动的水，在周围宝石水晶的细碎光芒映照下，流光溢彩，宛若神明。


    说是一尊，其实不准确，看上边像几个造型不同的人，上下拉长的脑袋和四肢，四肢一直垂着垂着，垂下来如流动的液体，基底连在一起，连成一片。


    “日布，这雕塑整么抽象，你见过吗？”


    “没见过，不认识，好像一座山脉，山脉上的人形很像一座座山峰。”


    “看这些黄金宝石如此堆砌，会是‘鹰团’的特殊信仰吗？”


    极燃真实想法是，为啥是在游戏里，这要是在现实，妥妥阿里巴巴的宝藏，自己岂不是发达了。


    “拉法山脉一带确实有用黄金供奉神明的习俗。”


    此时两人已经走近祭台边，极燃抽出军刺，用力在黄金树上划了一下，很软，划痕立现，“真的黄金，‘鹰团’是实诚的，至少不是用些花架子糊弄鬼神。”


    “小叶，你看这里。”日布用手电照着台上的水晶抽象雕塑，发现了一些新奇的现象。


    极燃圆圆水润的眼睛看着，“这水晶里边的光并不是按照光学原理的简单折射和反射，它里边流动的光像是——活的？”


    极燃近距离观察，那水晶雕像里流动着一种浅金色的淡淡光芒，沿着奇怪的轨迹如巡航般运行着。


    日布摸出一把飞刀，刷的一下朝雕塑丢过去，如果是普通水晶，此时已经碎了。


    飞刀没有击碎水晶，它像掉进水池的石子，瞬间没入水晶内部，甚至在水晶表面，竟然泛起一圈涟漪。


    那飞刀入“水”，摇摇晃晃，跌到“水底”，开始还是完整的金属形状，没一会儿，刀锋变钝了，又一会儿，刀柄残缺了，缺掉的部分化成淡金光芒融入“巡航”的轨道。


    这水晶内部像一种强效腐蚀剂，渐渐腐蚀掉入侵者。


    最后刀的一点残影消失，雕像内部发出一声叹息。


    “妈呀，鬼呀。”极燃倒退几步，不忘拉着日布，她五官敏锐，不会听错，那雕像刚刚在叹气。


    一瞬间，头顶几十座奢华鹿角灯全部亮起，照的山洞灯火通明。


    极燃在突至的盛光之下，极其不适的闭了闭眼睛。


    没想到，危险没有来自诡异的雕像，电光火石之间，山洞四周开启9道石门，跳出9个黑袍装扮的人。


    他们边跑边化身，虎头、虎身、虎尾，从人到老虎，金色的毛发，虎虎生威。


    不像老鹰那种的长脖子、人腿，这些蘑菇人进化堪称完美，且形态可随意切换。


    9只老虎各个几百斤重的体量，老虎冲至身前时，极燃已经做好了自己马上喂老虎的准备。


    这9只猛兽却在靠近祭台时停下来，双前腿抬起，虔诚的朝拜。


    被围在祭台边上的极燃，悄声问日布：“什么情况，他们中邪了？”


    “像是某种仪式，这些饿虎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只在叹息声后出现，看上去是被召唤而来的。”


    “不会举行完餐前仪式，然后就吃了我们吧。”极燃握紧枪，随时准备进行战斗。


    “且先看着，情况不妙，立即突围。”日布面对9头猛虎，神色很是冷峻。


    猛虎拜完后，开始首尾相连，排成一排，绕着祭台转圈圈。


    被围在圈里的两人都懵了，见老虎们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两人大着胆子向圈外走去。


    极燃很小心很小心的，企图尽量在不触碰到老虎的情况下出去。


    奈何老虎围成的圈太密太小，极燃在极限“越圈”的过程中还是碰到了老虎的尾巴。


    俗话说，老虎的尾巴摸不得。


    可是极燃看看自己的手，她再次伸手摸了一把下一只转过来的老虎尾巴，手穿尾而过，什么也没有摸到。


    “日布，这是虚影，这些老虎是假的。”极燃兴奋的叫日布。


    日布那边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他试探着把手放在老虎面前，一只只老虎穿手而过。


    极燃福至心灵，她翻找一番自己的行军包，拿出其中最没用的东西——还未丢掉的极燃自己那只用完的氧气瓶。


    她走近雕像，一把把氧气瓶丢进去。


    和之前一样，氧气瓶在水晶雕像中消解。


    又是一声叹息。


    周围场景变化，老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凭空出现在山洞里的，一只体型巨大的黑灵芝。


    它足有两层楼那么高，表面一层黑色的形似羽毛的鳞片。


    除了巨大一项，和保健品商店里很常见普通的灵芝没有什么外在区别。


    依旧是9门大开，刚刚变化成老虎的那九个黑袍人出现在门里，这次他们压来了一群被绑在一起的村民。


    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足有50多人。


    村民被绳子捆绑成一串，被利刃钢枪压进山洞里，围着祭台跪成一圈。


    9个黑袍人每人拿出一把钢刀，他们划破自己的手掌，极燃看得真切，手掌肌肉纹理之下，是“共生孢子团”。


    共生孢子和鲜血流出，滴落在一棵棵黄金树上，金黄色的树如开出血色鲜花般，妖艳诡秘。


    被俘的人群出现骚/动，有人长出鹰嘴，有人长出虎爪，每个人都在变异，仿若大型群魔乱舞现场。


    变异的代价就是，有人成功，成为“鹰团”爪牙的一员。


    有人失败，身体长出各自奇怪的棱角、羽毛，却在完成变异之前“中道崩殂”。


    失败概率较小，仅有十几人死在这场被迫的变异狂欢中。


    山洞中，硕大的黑灵芝变得异常躁动，它扭动着3人合抱那么粗的菌杆，将巨大的灵芝冠伸向异变失败的尸体。


    与尸体接触的瞬间，尸体被包裹进灵芝冠内，就像把一颗枣子揉进面团，揉着揉着，就再看不见枣子。


    “呼吸声……日布……你听到了吗？”眼前一切超出常理的场面，深深震撼着极燃，但并未消减极燃的警惕。


    “听到了，很多声，你的氧气还好吗？”日布看向极燃的氧气瓶，上边的灯好好的，没有亮。


    极燃检查了一下氧气瓶，还特意把氧气管抽离自己，仔细倾听，呼吸声并没有靠近，只在空中游荡。


    最后把氧气管插回自己鼻子下，得出结论，“氧气没事，这些也是虚影。”


    邪恶黑灵芝还在进食，异变的蘑菇人加入朝拜水晶雕像的队伍。


    极燃心里有些猜测，她凑近日布，低声倾吐自己的猜想：“饿虎饥鹰我们都见了，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黑灵芝就是鹰母？”


    “典籍记载，鹰母负责生产，这黑灵芝显然在进食。”日布想否认极燃的说法，又觉得这个女孩儿聪明机谨，或许有所发现。


    “尽信书不如无书，鹰团已经灭绝，典籍是后人写的，未必没有偏颇。”极燃看日布耐心倾听，谈性大起。


    “我们大胆猜测，共生孢子来自饿虎，黑灵芝不参与制造蘑菇人的过程。有没有可能，黑灵芝才是真正的伴生物，它负责消灭‘进化’失败的人，参与到这一场合谋。”


    “那这些会呼吸的微生物是什么？”微生物才是后世公认的鹰团伴生物。


    “鹰母负责生产，我们看到了，这些蘑菇人异变不需要生产。在黑灵芝吃完尸体后，呼吸微生物出现，会不会生产是指生产这些微生物？”


    “意思是鹰母是指黑灵芝，只是人们混淆了生产的概念，生产其实是吃掉异变失败的尸体，产生这种微生物。”日布总结消化极燃的论点。


    “没错，只是我有一个疑问，无利不起早，为什么要生产这些微生物呢？我不信只是一种附加品，一定有什么深层逻辑是没有挖掘到的。”


    “想有什么用，这一幕‘演’完，我们看下一幕”，说着日布从弹匣里模出一颗子弹投进水晶雕像。


    一声叹息后，灵芝和信众消失于无形，依旧是老套路，黑袍人出现。


    他们在做实验，山洞里出现现代化的实验台，实验台上摆放着各种样本瓶及仪器。


    样本瓶虽然标注日期、组别，但里边啥都看不到，只有空气。


    极燃走进实验台，上边有一份尚未完成的实验报告。


    报告上述：数据组1：第八千零六十九次实验数据显示：鹰母转化的修斯幽灵在切割离主体后，个体仍然无法存活。


    数据组2：第一万零九百八十次实验数据显示：修斯幽灵在现有条件下无法做到长久存活，即永生。


    ……


    ……


    更多可能性的尝试，有待进一步研究及数据支持。


    ……


    下边一堆极燃没见过的实验推导方式。


    极燃看着这些报告云里雾里，报告中竟然还提到了——永生，匪夷所思，“鹰团不搞武装改搞科学了吗？他们所图不小，还想搞永生，怎么，永生后统治全宇宙吗？”


    日布当然看到了报告，他对此不发表评论，只是平淡的说了句：“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谁知道我们的敌人是什么样怪胎。”


    极燃愤慨，“如此，会呼吸的微生物，很可能是这种修斯幽灵，鹰团利用黑灵芝生产它们，用来进行实验。


    他们真是会算计，抓来好人转化，转化成功，己方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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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战力，转化失败，充作肥料，生产实验小白鼠。”


    日布打断极燃的思路，他并不算出挑的五官，给人沉稳可靠的印象，“别想他们，进来这么久都是虚影，我怀疑我们被困在幻境里，想想怎么破局吧。”


    “一切幻像从水晶雕像开始，症结很可能在它身上。”


    极燃说完这话，灯光瞬间熄灭，重陷一片黑暗。


    “嗷呜……”一声虎啸响彻山洞，那声音，人听到会本能的心颤。


    极燃尚未从幻境中缓过神来，自己的手被一只温热有力的大手拉住，一阵狂奔。


    狂奔途中，极燃看到自己所在哪是什么黄金水晶宝藏山洞，钟乳石如林矗立，原来为躲避饥鹰穿过的洞的另一半还是钟乳石洞。


    幻境？难道只是单纯的鹰团对付自己的手段吗？


    可是极燃在幻境里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是一个游戏，游戏就有幕后操纵者，会不会人为安排好的，只为了传递给自己一些平时无法传递的信息？


    话说回来，自己何德何能，让幕后大佬费心安排，那不是自己，是日布吗？


    别忘了，日布也是玩家。


    身后一头老虎紧追不舍，绕过一个个钟乳石，步伐迅捷，和幻境中的金毛虎一毛一样。


    日布拉着极燃奋力奔跑，间歇回身打几枪游击。


    极燃机械的被保护着，感觉好累，不是被追杀累，是面对游戏设计者的八百个心眼子累。


    极燃这么直爽的人，真的真的真的很讨厌弯弯绕绕。


    疲惫使人愤怒，愤怒使人狂躁。


    极燃狂躁了，她挣开日布的手，回身端起冲锋枪，不闪不躲，一阵激/情扫/射，疯狂输出，钟乳石被打崩多少石沫子，老虎被打瘸一条腿。


    日布趁机一个飞刀，直中老虎眉心，刀柄入骨三分。


    轰……虎躯一震，倒下了。


    之后接连出现伏击的老虎，被两人一一制服。


    极燃很怀疑，说好的游戏失败现实死亡，其实游戏一直再给他们放水，还是哗哗不要钱的自来水。


    好想逮到楚暖迅问问他，到底搞什么幺蛾子。


    不知道他苟到游戏哪里去了？


    钟乳石林的尽头，是一条地下暗河。


    此时，老虎完全解决掉，装死许久的游戏电子音开口：


    “英勇的战士，不畏鹰击虎啸，恭喜玩家完成阶段任务，击杀饥鹰10只，击杀饿虎10头，额外获得游戏积分200分，累计进总积分。待任务完成后，可选择快进游戏进程。”


    200分！够高的，狼蜥一头1分，鹰和虎一个10分，真不错。


    暗河地势很低，日布拿出指南针，测绘半天，得出此地就是吕营长一行人失踪的垂直地下。


    抬头往上看，可以看见一线天空的蓝。


    两人以此外圆点，找了一大圈，一个人没看到。


    暗河滚滚流淌，河道很宽，扔个石子投石问路，水位不浅。


    日布明明1米78的身高，长相不美，只算周正，投石子的姿势很潇洒，只看背影，会让人误以为是个帅哥。


    极燃自从认定日布是玩家后，总会猜测对方的身份，确定不是楚暖迅，自己朋友几乎没有，只会是自己不认识的人吧。


    日布没有发现极燃的神游天外，兢兢业业在走游戏流程，测完水位说道：“幸运的话，他们掉到河里没摔死，只是被河水冲走了。”


    极燃游戏态度不大积极，又不能表现过于明显，只阴阳一句：“我们沿着河道往下游找吧，影视游戏里都是这样的，常见套路。”


    日布很配合，“好，走吧。”


    走了1小说，此时距离48小时，已经过去12小时，脚磨的生疼，再找不到，极燃自己都想跳河，给游戏一点来自不着调玩家的颜色瞧瞧。


    还好，顺着暗河往下走，又走一个小时，前方竟放出光亮，暗河汹涌着奔出山洞，奔向光明，地下变地上。


    两人走出地下溶洞，极燃从没觉得明亮的日光这么亲切。


    这是一片山谷，两边山峰林立，是绝佳的世外桃源。


    远处叮叮当当，有些吵闹，有人烟。


    极燃、日布将身形隐进丛林，靠近人声来处，一个热闹的集市村庄映入眼帘。


    眼前木石土结构的房屋高低错落，每家每户都没有围墙，村正中一条弯弯曲曲的街道，街道上正举办着热闹的市集。


    极燃看市集上村民有摆摊儿售卖包子、饼等吃食的，也有卖针线、木柴等日用所需的，还有大人领着小孩儿买货的，表面看不出异常，就问日布：“你怎么看？”


    日布还在仔细观察，“深山老林，天然险谷，有饥鹰饿虎把守的密洞尽头，正常本身就是一种不正常！”


    极燃：“懂，行动吧，看来任务目标真的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