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丝将实名强烈支持玛丽亚登上皇位。


    大王子和露法迪亚怎么看都是两个人渣，而他们的皇帝爹更不是什么好人。


    莉莉丝跟着“莉莉丝”一起漂泊，意外了解到了许多活着时不曾了解的事情。


    比如说，哥哥的腿之所以无法行走，并不是因为所谓的魔法实验，而是曾经他和大王子一起上街游玩时，他们遭遇了绑架。


    哥哥当时还是个乐于助人热情勇敢的少年，他和大王子兵分两路，并主动吸引来大部分绑匪的注意。


    那时候，利法尔还相信大王子一旦平安，就会带人解救他。


    绑匪用黑魔法道具的绳子绑住了利法尔的腿，他在充满暗元素的房间里被关了一整天。


    大王子早就回了宫，但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他和利法尔遭遇了绑架。


    “是莉莉丝发现我不在家，才派人去找的我。”利法尔说，眼中带着怀念，“她自己带着女仆就敢到处乱跑，真是……”


    玛丽亚正给利法尔治疗他的腿。


    她本来也不想和古兰德家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帕克斯总是不听话，想往利法尔那边靠。


    这当然是因为“莉莉丝”的存在，“莉莉丝”看见哥哥比以往还要阴郁，忍不住就想过去关心他一下。


    如果利法尔愿意试着举起帕克斯，他就会发现，帕克斯愿意听从他的指令。


    可惜利法尔从来没有试过，甚至还很排斥。


    “莉莉丝”甚至操控着帕克斯到利法尔面前晃悠，只得到利法尔冷冰冰的一句：“怎么？你也想像夺走莉莉丝一样，夺取我的性命吗？”


    “莉莉丝”不知道利法尔是不是误解了什么，她只能想办法让玛丽亚多去注意到利法尔，好有机会多跟利法尔待在一起。


    至少少让玛丽亚和露法迪亚待在一起。


    玛丽亚和利法尔多了些交集以后，以给利法尔治疗双腿为条件，换取古兰德一家对她的支持。


    玛丽亚的治疗方法主要是使用光元素帮利法尔梳理魔法通路，这个操作说起来简单，但是需要操作非常精细，并且最关键的是，这个过程非常痛苦。


    利法尔是个要面子的人，他当然不肯在他人面前露出狰狞的表情，便故作轻松地讲起些过去的事。


    主要是关于莉莉丝的事。


    这次提到自己的腿，也是因为他又提到了莉莉丝。


    “当时的场景有些可怕，莉莉丝也被高浓度的暗元素所影响，回家之后就大病了一场，一点也没记得这件事。”利法尔紧握着轮椅的把手，“这样就好，她的记忆里不该有这些。”


    玛丽亚看都没看利法尔一眼：“是吗？我反正不会高兴随便丢失记忆。”


    莉莉丝和“莉莉丝”一起点了点头。


    利法尔完全可以告诉她的，她应该也没有那么脆弱，并且因为这件事，她就可以多防范点大王子和露法迪亚了。


    “莉莉丝和我不一样，她应该快乐地度过这一生。”利法尔说。


    玛丽亚神情不变：“这不该由你决定。”


    莉莉丝看着眼前的场景，心里面沉甸甸的。


    她当然知道哥哥对她的付出，她也很感激，她完全可以骄傲地说她是整个王都最幸福最快乐的女孩子。


    但是，毕竟她还会长大。


    就算是她不去听不去看哥哥替她屏蔽在外的那些事，也总有些细微的细节会渗透进来，让她不得不去注意。


    “莉莉丝可以永远做一个快乐无忧的小公主，她可以去相信她想相信的一切。”利法尔说，说话间咬字很重，莉莉丝也不知道这是因为治疗时身体的痛苦，还是其他的什么，“她可以永远相信光明，相信爱，而不是像我一样。”


    莉莉丝听见了“莉莉丝”的叹息：“可是哥哥，我并没有真的相信。”


    利法尔的脸色坏极了：“哪怕莉莉丝喜欢露法迪亚，为了她的幸福，我也会让他永远只能属于莉莉丝。”


    玛利亚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露法迪亚不是什么好人。”


    “当然。”利法尔嗤笑一声，“我当然知道莉莉丝的……失踪，和他脱不了干系。”


    玛利亚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应该去教莉莉丝如何驯服他，而不是替她驯服他。”


    “他只是个无耻小人，和他那个只会使小手段的哥哥一样上不了台面。”利法尔看起来随时能喷火，“和他们的父亲一样，只顾自己的利益，为此什么肮脏的手段都使得出。”


    利法尔看向玛利亚，他的表情很复杂，似乎是痛苦，但又似乎带着些愉悦，不过莉莉丝可以打包票，即使是这样颜艺的哥哥，脸也还是很好看的：“先皇曾发明了一个魔法，或者说是——咒。”


    利法尔停顿了一下，继续说：“他会用混有血液的什么让你吃下或饮下，从此，你将不得不听从他的一切命令。在他刚继位时，贵族的力量远比皇室要强大。我父亲是被他一手提拔的平民，父亲为他挡了不少的灾，也被他下过这个咒。不过……”


    利法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来：“每次这个咒只能控制一人，而皇帝，他后来选择了去控制大王子。”


    玛利亚眨了一下眼睛，一个问题得到了解释：“所以之前大王子和皇帝接连去世……”


    “嗯。”利法尔点点头，“随着大王子的成长，他也被皇帝所忌惮，怕大王子的声望超过自己，皇帝刻意打压着大王子，不让他去参与要事。大王子这人又小气，怕是早就忍不住，得到能和皇帝同归于尽的机会，就迫不及待地用了。”


    利法尔啧了一声：“倒是便宜了露法迪亚。”


    玛利亚站起身，治疗已经结束了：“我知道了，感谢你的提醒。”


    “提醒？”利法尔阴阳怪气地笑了两声，好像听到了什么有趣的冷笑话，“我对害了莉莉丝的人可没有什么好提醒的。”


    玛利亚无所谓地耸耸肩：“你性格真差，你妹妹比你可爱多了。”


    玛利亚转身就要离开，头也没回：“两天后我就会和露法迪亚一起去讨伐魔王，我也告诉了医生你的腿的治疗事项，到时候你去找他就好。”


    “莉莉丝”和莉莉丝都不得不跟着玛利亚一起离开。


    莉莉丝的一眨眼，玛利亚已经到了一个略有些眼熟的地方。


    “菲莱图斯。”玛利亚举起剑，“我来履行约定了。”


    莉莉丝直到此时依然无法听见菲莱图斯的名字，不过她知道，玛利亚在叫他。


    虚空之中，莉莉丝的双手也不安地交叠着。


    她有点害怕。


    漫画中斩杀魔王只用了一页单独的分镜而已。


    可是自从知道了那就是菲莱图斯，莉莉丝无法不去在意。


    莉莉丝想起她和菲莱图斯一起去泡温泉的路上，她那时候怎么想来着？


    ……怪物。


    即使只是在心里这样想过，莉莉丝都觉得愧疚像一座小山一样压得她喘不过气。


    那是菲莱图斯。


    怎么可能是怪物呢？


    “莉莉丝”显然还不知道这一点，她的脸上带着些跃跃欲试。


    “玛利亚……”沙哑的男声传来，一道裹着黑袍的身影出现。


    莉莉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这就是菲莱图斯。


    他好像长高了些，更是瘦了很多，像是被什么拉成了高高瘦瘦的一条，一阵风吹就能把他吹散了。


    “不叫姐姐吗？”玛利亚的剑锋对准菲莱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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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斯，神情肃穆。


    “姐姐？玛利亚，我已经放出了魔王封印……我已经是魔王了啊。”菲莱图斯笑了两声，听起来像是尖锐的金属摩擦音。


    魔王封印……


    莉莉丝认真观看着眼前的一切，不想错过任何一丁点信息。


    这场剧目必然不会是她想看到的结局。


    但是，为了避免重蹈覆辙，她一定要看到最后才行。


    “玛利亚，打败我吧。”菲莱图斯张开了双臂，“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不过我不说这些，你应该也能下得了手吧。”


    玛利亚抿着唇，抑制着嘴唇的颤抖，她手中的剑对准了菲莱图斯，然而……


    帕克斯的剑锋偏移了。


    “菲莱图斯！”


    “莉莉丝”叫着他的名字。


    菲莱图斯包裹在黑袍下的身影颤抖着：“莉莉丝？”


    菲莱图斯向着“莉莉丝”的方向走去：“为什么……”


    莉莉丝从菲莱图斯的语气中听见了悲伤，属于他人类部分的悲伤，他终于不再像失去灵魂的空壳，可是他现在装满的是痛苦。


    玛利亚也愣住了，她放下了剑：“你们……”


    也就只有“莉莉丝”最高兴了，她一把抱住了菲莱图斯，不过她的灵魂穿过了她的身体，她有些尴尬地笑笑：“菲莱图斯，你到底去哪了？”


    “我是魔王。”菲莱图斯说，“我已经不是菲莱图斯了。”


    “胡说。”“莉莉丝”手指点点他的额头，“如果你是魔王，那你是不是该实现我的愿望？”


    “你的愿望是什么？”菲莱图斯盯着“莉莉丝”问。


    “当然是想要见到你！”“莉莉丝”叉着腰说，“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跑了，你……你这样的情人一点也不合格！”


    菲莱图斯非常配合地低下头：“对不起。”


    玛利亚看不见“莉莉丝”不过她能从菲莱图斯的举动看出这两人关系之间的不一般。


    玛利亚始终坚定的双眼出现了动摇：“你们……”


    菲莱图斯看向玛利亚：“姐姐，露法迪亚做的事你并不是一无所知吧？为什么不阻止他？我……”


    是“莉莉丝”打断了他的话：“和玛利亚又没有关系。是我自己太笨了，相信了露法迪亚的话。”


    菲莱图斯注视着“莉莉丝”，然后低下了头：“不……是因为我。对不起，莉莉丝，我以为你会忘了我的。”


    “我以为，你看见了那样的我，会讨厌我的……”菲莱图斯无助地哭泣着，泪水滴落在地面，很快就消失不见，“我甚至不敢去看你的消息，只是因为怕你惧怕我、讨厌我。”


    “莉莉丝”见不得菲莱图斯这样的表情，然而她现在也接不住他的泪水。


    “对不起。”她说，“我从来不知道，你在学校里过着那样的生活。明明我可以知道的，只要稍微去问一问。”


    菲莱图斯看着“莉莉丝”：“莉莉丝，和玛利亚一起打败我吧。”


    “莉莉丝”气得跳了起来：“我才不要！不行不行不行！我都已经死了，怎么可能要你去死？”


    菲莱图斯拉开了外面的斗篷，他的身上蔓延着黑色的纹身：“莉莉丝，不要等我彻底成为魔王。到了那时，我也一定犯下了更多的错。”


    “莉莉丝”一个劲地摇头：“我不管！我不要！”


    “难道你的爸爸妈妈和哥哥出事都无所谓吗？”菲莱图斯问。


    “莉莉丝”愣住了。


    玛利亚却在此时举起了帕克斯：“菲莱图斯、莉莉丝，你们知道时间魔法吗？”


    “记住你们此刻的难过，我也会记住的，然后……”玛丽亚深吸了一口气，“等到重启的时候，改变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