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冲冠一怒为红颜)引导

作品:《快穿之美强惨攻略

    时间如流沙,容不得她再龟缩于琉璃境。崖持如同暗处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


    姮缓缓起身。每一步都牵动着内腑的隐痛,但她强行挺直了那看似脆弱不堪的背脊。


    她走到琉璃境那如水幕般的结界前,指尖轻触,结界无声地向两侧分开。


    清冽的山风裹挟着浓郁纯净的灵气扑面而来,阳光穿透稀薄的云层,洒落在大罗天山亘古不化的雪峰之上,折射出万道金芒。


    这里是白灵上人主殿外围的一处观景云台,视野开阔,可俯瞰连绵仙山云海。


    云台并非空寂。数名身着蝉教月白弟子服的年轻修士正侍立值守,或低声交流道法心得。


    当那抹纤细晶莹的身影自琉璃境中步出时,整个云台瞬间安静。


    所有目光齐刷刷地汇聚过来,带着毫不掩饰的尊崇、仰慕与小心翼翼的关切。


    “天姬!”


    “师叔祖安!”


    弟子们纷纷垂首躬身行礼,动作整齐划一,声音里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畏。


    这位寄生白灵上人心口、鲜少露面的师叔/师叔祖,在大罗天山拥有着超然的地位。


    她不仅是上人至 亲,更是以一曲渡凤凰、一阵破万魔的传奇!


    她是蝉教弟子心中高不可攀、纯净无暇的明月。


    几名离得近些的女弟子更是快步上前,想要搀扶,却又不敢唐突,只是簇拥在她身侧,如同拱卫着最珍贵的琉璃盏。


    她们眼中满是纯粹的喜爱与保护欲。


    “师叔祖,您怎么出来了?天尊吩咐您需静养……”


    “是啊师叔,外头风大,您脸色好苍白……” 另一名女弟子解下自己带着暖玉的披风,想要给她披上。


    姮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这些年轻的面孔,感受到那份真挚的关怀。她轻轻摇了摇头。


    声音轻若飞雪:


    “无妨,透透气。你们……且退下些,莫要喧哗。”


    弟子们虽仍担忧,却不敢违逆,依言恭敬地退开一段距离。


    只是目光依旧紧紧追随着她,如同守护着易碎的星辰。


    姮没有走向栏杆俯瞰云海,而是缓缓走向云台边缘一张由千年温玉雕琢而成的云榻。


    她步履虚浮,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散。


    在众人关切的目光中,她终于支撑不住,虚弱地侧身躺倒在云榻之上。


    阳光洒在她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长睫低垂,脆弱得如同即将融化的冰晶,气息微弱,一副重伤未愈、元气大伤的凄楚模样。


    这幅景象,更让周围的弟子们揪心不已,纷纷垂下眼,不敢多看,生怕惊扰了她。


    “去……请燕祗师侄来。”


    姮闭着眼,声音细若蚊呐,却清晰地传入最近那名弟子耳中。


    弟子不敢怠慢,立刻领命而去。


    不多时,沉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虚浮的脚步声传来。燕祗来了。


    他已换下那身染血的法袍,穿着一身干净的月白衣衫,只是脸色依旧苍白,掩饰不住内里的伤势。


    他走到云榻数步之外,停下,目光快速扫天姬那副脆弱欲碎的模样,对天姬的痛惜让他心头发闷。


    他垂下眼睑,遮住翻涌的情绪,恭敬地躬身行礼,声音低沉沙哑:


    “弟子燕祗,拜见师叔。师叔……召弟子前来,有何吩咐?”


    姮依旧闭着眼,她轻轻抬了抬手,那动作细微得如同蝶翼轻颤。


    “都……退下吧。离远些……我有话……单独问燕祗师侄。”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气若游丝。


    周围的弟子们虽不放心,但师叔之命不可违,只得再次行礼,默默退到更远处的回廊边。


    背转过身,确保听不到此处的谈话,但目光仍警惕地守望着。


    云台上,只剩下“奄奄一息”的辉夜天姬和恭敬垂首、内心却翻江倒海的燕祗。


    山风卷起两人的衣袂,气氛凝滞而微妙。


    姮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琉璃眸子里,没有了方才的脆弱迷茫,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洞悉一切的清明。


    她看着燕祗,直接切入核心:


    “燕祗。”


    燕祗身体微不可察地一僵,抬起了头。


    四目相对,他看到了师叔眼中那不同寻常的锐利与冷静,心中警铃大作。


    “你可知……” 姮的目光仿佛能穿透他的灵魂,“真正害我之人……是谁?”


    燕祗的呼吸瞬间屏住!他当然知道!是崖持那条阴险的老树妖!


    恨意如同毒藤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但他不能说!


    他死死咬着牙,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渗出也浑然不觉,只是艰难地摇了一下头。


    姮看懂了他眼中的答案。她示意他靠近些。


    燕祗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依言上前两步,单膝跪在云榻旁,保持着恭敬的姿态,却将距离拉近到足以听清她最细微的话语。


    他能闻到她身上传来的、混合着药香和冰雪气息的淡淡冷香,这让他心如刀绞又无比眷恋。


    姮的目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指令,清晰地送入他耳中:


    “为今之计……唯有祸水东引。”


    “将你……斩杀青金紫龙之事……”


    “转嫁到……崖持身上。”


    燕祗不可置信的抬头,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一向不染尘埃、不问俗务、如同高山雪莲般纯净的师叔,竟然……竟然在教他……构陷?!


    “师叔?!” 他失声低呼,声音里充满了不解,他宁愿自己万劫不复,也绝不愿她沾上半点污秽!


    “不可!万万不可!弟子……弟子一人做事一人当!是我犯下的罪孽,弟子甘愿领受任何刑罚!”


    姮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份宁愿自我毁灭,也不愿牵连她的决心。


    这情意沉重,纯粹,却也…危险。她心中微叹,面上却依旧冰冷。


    “你领罚?”


    “万劫不复?魂飞魄散?”


    她的目光陡然变得锐利如刀,直刺燕祗眼底深处最隐秘的恐惧:


    “然后呢?留我一人在此,面对崖持的毒牙?面对……这腹中……”


    她的话语微妙地停顿了一下,没有说完,但那未尽之意,如同重锤砸在燕祗心上!


    燕祗如遭雷击!腹中?师叔她……她怀了……那个畜生的……?!


    这个认知,几乎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他周身妖力不受控制地激荡!


    “燕祗!”


    姮的声音陡然带上了一丝严厉的威压,侵入他混乱的脑海,“冷静!”


    燕祗被她一声低喝唤回一丝清明,死死攥着拳,指甲几乎嵌入骨肉。


    才勉强压下那滔天的杀意和痛楚,只是身体因极致的压抑而微微颤抖。


    姮放缓了语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依赖?


    “听我说……”


    她看着他,琉璃般的眼眸深处,仿佛有冰雪融化的一丝微澜,“我需要时间……需要安稳。崖持不死,你我……皆无宁日。”


    她微微停顿,目光变得无比幽深,一字一句,清晰地吐出指令:


    “你身上……应还留有……那孽龙的鳞片?”


    “寻一片……最不起眼的。”


    “放入……崖持洞府深处……最隐秘的角落。”


    “不要管……不要问……放下即走。”


    “之后……一切,交给我。”


    燕祗的心跳如擂鼓。他看着师叔苍白的脸,看着她眼中那从未有过的、为了生存而滋生的冰冷。


    看着她为了保全他,而甘愿踏入这污浊的棋局……


    他不想她涉险,但当她用那双眼睛看着他…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拒绝。


    守护她,早已成为他刻入骨髓的本能。


    他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眼中激烈的挣扎最终化为一片沉寂的死水,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他垂下头,声音嘶哑干涩,却无比清晰:


    “……弟子……遵命。”


    这句话,如同最温柔的枷锁。他抬头看向那张苍白脆弱的脸。


    师叔的睫毛在微微颤动,阳光勾勒着她近乎完美的侧脸轮廓。


    她是在乎他的安危的!即使……即使是以这种方式!


    最终,他重重地、无声地叩首,然后起身,没有再说一个字,转身离去。


    姮依旧躺在云榻上,感受着阳光的温度和山风的吹拂。她能“听”到远处弟子们因燕祗离开而稍稍放松的呼吸声。


    她知道,第一步棋,已经落下。接下来,就看崖持洞府里,那片“不经意”出现的龙鳞,能否点燃白灵上人心中的疑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