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章 (冲冠一发为红颜)天姬
作品:《快穿之美强惨攻略》 姮的意识如同投入冰湖的石子,瞬间被刺骨的寒冷与破碎的感知淹没。
她“睁开眼”——感受到的,是深入骨髓的剧痛与一种难以言喻的污浊感,仿佛最纯净的琉璃被强行浸入了腥臭的泥沼。
姮,任务者 目标:改变自己的命劫,拯救注定堕入无间深渊的深情反派——燕祗。
庞大的剧情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冲入她的意识:
辉夜天姬,诞生即无躯,寄生兄长白灵上人心脏边缘的脆弱灵体。天赋异禀,以音律入道
一曲可引动星辰,一阵能困锁神魔。
兄长托神工君以大圣灵肋骨为其铸造仙躯,辉夜天姬从此肩负诞育大圣灵转世的沉重使命。
修绝情道,注定孤寂。
天尊座下丹毒师崖持巨杉树妖,因旧怨设计。
引动闭关斩尸的青金天王玷污天姬,破其元阴修为,却意外令其怀上大圣灵转世之胎。
天姬的师侄,白灵上人关门弟子——燕祗,暗恋天姬至深。
得知惨剧,悲愤欲狂,竟闯入禁地盗取上古禁术,逆行弑神,将青金天王扒皮抽筋!
当前节点:燕祗弑神归来,浑身浴血,跪在白灵上人面前,正要坦白一切,请罪领罚!
而此刻,白灵上人尚不知禁术失窃,更不知爱徒犯下何等滔天大罪!
姮的心脏猛地一缩!时间紧迫!一旦燕祗开口,禁术失窃、弑神之罪两座大山压下
白灵上人震怒之下,燕祗立刻就会被投入无间深渊,万劫不复!任务直接失败!
她强行压下辉夜天姬残存的、因被玷污修为受损的修为,将全部心神聚焦于眼前这千钧一发的场景。
大罗天山·无极殿
殿内空旷肃穆,弥漫着万年寒玉的冷冽气息。穹顶高悬,仿佛倒映着无垠星海。
白灵上人端坐于上首云台,身影笼罩在淡淡的清辉之中。
面容清俊得不似凡人,却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漠然与威严。
他微微蹙眉,看着殿下跪着的弟子。
燕祗跪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却像一尊即将碎裂的玉雕。
他身上的月白弟子服早已被暗沉的血迹浸透、撕裂,露出下面狰狞的伤口。
清雅如修竹的脸上毫无血色,薄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那双总是带着不羁笑意的桃花眼,是心被千刀万剐后的漠然。
他垂着眼睑,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浓重的阴影,掩盖了最深处翻涌的情绪。
他正要开口,声音干涩沙哑:“师尊,弟子……”
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
她猛地向前踉跄半步,一只冰凉得近乎透明的手,带着微微的颤抖,轻轻拽住了白灵上人宽大法袍的衣袖。
白灵上人微微侧首,清冷如寒星的目光落在姮脸上。
姮抬起眼。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
纯净得如同初化的雪水,剔透得不染一丝尘埃。
然而此刻,这双琉璃般的眼眸里盛满了哀求。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尽全身力气,将目光投向殿下跪着的燕祗,极其轻微地朝他摇了摇头!
她的动作和眼神太过突兀,瞬间吸引了殿内所有人的注意,自然也打断了燕祗即将出口的话语。
燕祗猛地抬头,撞进了天姬那双惊惶含泪的眸子。
他心头剧震!她知道了?她怎么会知道?!她……是在阻止他?为什么?
白灵上人的眉头蹙得更深了。他看了看身边妹妹那异常的反应——她素来沉静如水,从未如此失态。
又看了看殿下弟子那身刺目的血污和异常惨烈的状态,直觉告诉他,事情绝不简单。
“辉夜?”
白灵上人的声音依旧淡漠,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探询,他反手轻轻覆上姮那只抓住他衣袖的、冰冷颤抖的手
“怎么了?可是身体不适?” 他以为妹妹是被燕祗这一身血吓到了,或是被那浓重的血腥气冲撞了。
姮感受到白灵上人掌心传来的、带着绝对掌控意味的暖意,强行压下心头的悸动。
她不能开口,她的声音此刻一定带着无法掩饰的颤抖和虚弱。
她只是更紧地抓住了兄长的衣袖,身体几不可察地向他身后缩了缩,仿佛寻求庇护的幼兽
那双会说话的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燕祗,传递着不容置疑的阻止。
燕祗读懂了。
那眼神里的决绝和恐惧,像冰水浇灭了他心头最后一丝疯狂的火苗。
他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是为了他,或许……是为了她自己不堪的遭遇不被揭露?
还是别的什么?他混乱的思绪无法理清,但身体的本能让他遵从了她的意愿。
他垂下头,将翻涌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最黑暗的角落,再抬头时,眼中只剩下疲惫和一种刻意的茫然:
“弟子……弟子在外历练,遭遇大妖,拼死搏杀方得脱身……惊扰师尊与师叔,弟子……万死。”
白灵上人深邃的目光在燕祗身上逡巡片刻,又看了看身边依旧紧抓着自己衣袖、脸色苍白如纸的妹妹。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但燕祗的解释勉强说得通,而妹妹异常的依赖和惊惶让他暂时无暇深究。
他挥了挥手,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一身污秽,成何体统。下去疗伤,静思己过,三日后本座再问你话。”
“是,弟子告退。”
燕祗叩首,艰难地站起身,每一步都牵扯着伤口,他却挺直脊背,没有再看天姬一眼,踉跄着退出了大殿。
危机暂时解除。
姮紧绷的神经稍稍松弛,但心头的巨石并未落下。这只是开始。
殿外回廊·阴影处,姮倚在冰冷的廊柱上,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白灵上人已被其他事务唤走,离开前深深看了她一眼,带着探究与不容抗拒的关切,让她“好生休养”。
脚步声在寂静的回廊响起,带着隐忍的痛苦和沉重。是燕祗,他并未走远,似乎在等她。
姮抬起头,看向走近的燕祗。
月光穿过雕花的窗棂,斑驳地落在他血迹斑斑的身上和清俊却毫无生气的脸上。
她注意到他腰间悬挂的玉笛,沾着几点刺目的金紫色痕迹——那是龙血。
属于辉夜天姬的记忆碎片在姮脑中翻腾:
那撕裂的剧痛,那令人作呕的气息,还有……在彻底昏迷前,似乎瞥见的一角染血的、属于眼前这个人的衣袍下摆?
姮瞬间串联起了一切!
她站直身体,尽管脸色依旧苍白脆弱,眼神却锐利如出鞘的冰刃,直直刺向燕祗。
她开口,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洞穿人心的力量,用的是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
“燕祗……”
她第一次直呼其名,不再是疏离的“师侄”。
燕祗身体猛地一僵,停下了脚步,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地攥紧。
姮的目光落在他腰间玉笛的血渍上,又缓缓抬起,对上他骤然紧缩的瞳孔,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问:
“你杀了他?” 她甚至没有提青金天王的名字,但彼此心知肚明。
燕祗的呼吸瞬间停滞,眼中翻涌起惊涛骇浪,有被识破的震惊,有积压的暴戾,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
他张了张嘴,似乎想承认,想咆哮,想问她是否安好……
但姮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
她向前逼近一步,周身散发着一种与平日柔弱截然不同的、不容置疑的决绝气场
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了然,声音压得更低,却字字如冰珠砸落:
“现在,忘掉这件事。”
“你从未去过禁地。”
“你什么都不知道。”
她看着燕祗眼中剧烈的挣扎和不解,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警告:
“如果被兄长知道一丝一毫……”
姮的目光扫过他染血的衣袍和玉笛,最终定格在他写满痛苦与执念的眼底,声音轻而残酷地吐出最后一句:
“燕祗,你会——万——劫——不——复。”
月光下,回廊的阴影里,刚刚手刃神祇、戾气未消的妖族少年,如同被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心脏。
他看着眼前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师叔,看着她琉璃般剔透眼眸里映出的、自己狼狈而绝望的影子。
她的警告像无形的枷锁,瞬间扼住了他所有倾诉的欲望。
他喉结滚动,最终,只是极其艰难地点了头。
所有的疑问、所有想要不顾一切靠近她的冲动,都被那句“万劫不复”死死按回了深渊。
她那纤细脆弱的背影在月光下仿佛随时会消散,却带着一种他无法撼动的力量,消失在回廊深处。
燕祗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闭上眼,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渗出血丝,与衣袍上干涸的神血混在一起。
他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不同了。深渊的阴影,已然笼罩而下。而将他推向边缘的,恰恰是他拼了命也想保护的人。
姮走在寂静的回廊中,感受着辉夜天姬身体残留的剧痛和虚弱,心头却异常冷静。第一步,阻止燕祗坦白,暂时保住了他。
但这只是权宜之计。
白灵上人的疑心未消,崖持的阴谋仍在暗处,圣灵胎儿的危机尚未显现,而燕祗……他那双燃烧着毁灭的眼睛,昭示着风暴远未平息。
她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理清这错综复杂的棋局,在真正的万劫不复来临之前,找到那条通往救赎的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