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真假少爷的妈)狼狈

作品:《快穿之美强惨攻略

    深秋的风带着刺骨的寒意,卷起地上的落叶和尘土。


    沈星野背着沉重的书包,手里紧紧攥着今天刚发下来的、又一张接近满分的模拟试卷。


    今天是他十八岁的生日。没有蛋糕,没有蜡烛,甚至连一句“生日快乐”都显得奢侈。


    但他心里揣着一个小小的期待——父亲早上出门前,神秘地说晚上要给他“弄点好的”。


    他拐进那条熟悉而破败的巷子,远远就看到自家租住的筒子楼单元门口围了几个人


    地上散乱地扔着一些破旧的被褥、锅碗瓢盆,还有他视若珍宝、用塑料盒装着的学习资料。房东那尖利刻薄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刮过来:


    “……跟你们说了多少遍了?到期了!没钱就走!当我这是慈善堂啊?你不租有的是人等着租!”


    房东是个矮胖的中年女人,叉着腰,唾沫横飞。


    沈大山佝偻着背,那条空荡的裤管在寒风中显得格外凄凉。


    他脸上带着哀求,手里死死抱着一个用旧布包着的小包袱


    里面似乎是沈星野仅有的几件换洗衣物:“王姐,王姐您再宽限两天,就两天!我…我找到活儿了,工钱一发下来马上……”


    “宽限?宽限你几个月了?你当只有你一家子要养活人?!


    我们家几口子人都张着嘴等吃饭呢!?你那点赔偿金呢??!”


    房东指着地上散落的东西,其中就包括沈星野那个攒了几年,存着零碎硬币和几张皱巴巴纸币的存钱罐。


    此刻罐子摔在地上,裂开了口子,几枚硬币滚落在泥水里。


    沈星野的心猛地沉到谷底,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他冲过去,先是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父亲,


    然后眼睛死死盯住地上散落的学习资料和那个裂开的存钱罐——那是他一点点省下来,打算高考后给父亲买点营养品的钱!


    “爸!” 沈星野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沈大山看到儿子,浑浊的眼睛里瞬间涌上羞愧和绝望:“星野…星野你回来了…爸…爸没用……”


    “王阿姨!” 沈星野强压下喉头的哽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显得镇定:


    “我们的东西还在里面,麻烦您开下门,我们只拿我们自己的东西,马上就走!我的学习资料很重要,还有那个存钱罐……”


    “拿东西?” 房东嗤笑一声,没好气地看着他们,“门锁我已经换了!谁知道你们进去会不会偷东西?


    里面的破烂就当抵你们欠的房租水电了!赶紧滚!别在这儿碍眼!”


    她说完,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苍蝇。


    寒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灰尘和几页被撕破的试卷。周围有邻居探头探脑,眼神复杂,却无人上前。


    沈大山抱着小包袱,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绝望地看着儿子。


    沈星野看着地上散落的“家当”,看着父亲那饱经风霜、写满无助的脸,一股巨大的悲愤和无力感几乎将他淹没。


    十八岁生日,迎接他的不是成年的喜悦,而是露宿街头的狼狈和尊严被彻底践踏的冰冷。


    就在这时,沈大山像是想起了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搪瓷缸子,盖子盖得严严实实,还带着一丝微弱的温度。


    他颤抖着递给沈星野,声音干涩沙哑,带着浓重的哭腔:


    “星野…生日…生日快乐。爸…爸没什么能给你的……就…就给你做了碗面……”


    他粗糙的手指着那个搪瓷缸子,浑浊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滚落下来,“这么多年…委屈你了…爸没用,是爸拖累你了……”


    沈星野颤抖着接过那个还温热的搪瓷缸子,盖子揭开,里面是一碗朴素到极点、却散发着食物香气的长寿面。


    几根面条,几片青菜,上面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他拿出背后藏着的,一个乐高模型,他瞬间明白了


    ——父亲把章亦楠赔偿的那笔钱里,他强烈要求留下给父亲治腿做手术的钱,挪用了!


    给他买他一直想要的昂贵模型!


    “爸!您的腿……” 沈星野的声音彻底破碎了,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大颗大颗地砸在搪瓷缸子的边缘。


    这碗面,这个模型,是父亲用放弃治疗、用尊严扫地换来的!


    沉重的父爱像山一样压得他喘不过气,也像火一样灼烧着他的心。


    父子俩在寒风中,守着地上散落的一点破烂行李和那碗珍贵的长寿面,像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一层层涌上来。去哪里?怎么办?


    沈星野的脑海里一片混乱。高考在即,他不能露宿街头!父亲的身体更不能在寒风中熬着!


    一个几乎被遗忘的号码,像黑暗中的萤火,微弱地闪现在他混乱的思绪里——章亦楠。


    她临走前,让助理林薇悄悄塞给沈大山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说“有困难可以打这个电话”。


    这念头一升起,立刻被巨大的羞耻和自尊压了下去。凭什么?他们无亲无故!她凭什么帮他们?


    她是陆子昂的继母,是高高在上的影后!他沈星野算什么?


    一个她施舍过“公道”的可怜虫?再去乞求她的怜悯吗?


    可是……看着父亲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抱着那碗面像抱着唯一的珍宝;


    看着地上散落的书本和被泥水弄脏的存钱罐……沈星野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进掌心。


    他猛地站起身,对父亲说:“爸,你在这里等我一下,别动!”


    说完,他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巷子口那个绿色的、破旧的公用电话亭。


    颤抖的手掏出仅有的几枚硬币,那是存钱罐里滚落出来被他捡回的。


    他按照记忆中的号码,一个一个地按下数字。听筒里传来“嘟…嘟…”的忙音,每一声都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挂断的时候,电话被接起了。一个温和的女声传来:“喂,你好?”


    是林薇的声音。


    沈星野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想挂断电话。


    “喂?请问哪位?” 林薇的声音再次传来。


    沈星野的手指已经按在了挂断键上。


    就在这时,听筒里似乎传来了另一个声音,由远及近,清晰而温和地接过了电话:


    “喂?是……星野吗?”


    是章亦楠的声音!她似乎就在旁边!


    听到这个声音的瞬间,沈星野苦苦维持的最后一道心理防线彻底崩塌了。


    所有的委屈、无助、绝望、对父亲的愧疚、对未来的恐惧……像决堤的洪水般汹涌而出。


    他再也控制不住,对着冰冷的电话听筒,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找到了依靠,失声痛哭起来:


    “呜……是我……我……我们……没地方住了……东西……东西都被扔出来了……我爸……我爸他……”


    电话那头的章亦楠,听到少年压抑的哽咽哭声,心头猛地一紧。


    她甚至能听到背景里呼啸的寒风声。


    “星野,别哭!告诉我,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