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声呜咽，如同败者的哀鸣。


    陆鸣抱着杨以晴，能清晰地感觉到她身体的轻微颤抖，那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源自体内力量耗尽后的虚弱，以及精神受到巨大冲击后的余波。


    “你刚才太乱来了！”


    陆鸣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语气中的后怕与责备更加明显。


    “完全体的‘血腥玫瑰’是以生命力为代价的禁术，一扬切磋而已，你至于拼命吗？”


    杨以晴靠在他的手臂上，贪婪地汲取着那份稳定的支撑感和温度。


    她的视线越过陆鸣的肩膀，望向那个深不见底的窟窿，瞳孔中依旧残留着无法消散的骇然。


    狮子的獠牙......


    那一击，不仅仅是摧毁了她的奥义，更是彻底撕碎了她身为前世女帝、今生天骄的所有骄傲。


    “我......”


    杨以晴的嘴唇动了动，声音干涩沙哑，只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下去。


    说什么？


    说自己不甘心？


    说自己只是想逼出他的极限？


    在那种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林簌这时才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她快步跑到两人身边，看着杨以晴苍白的脸色，急得眼圈都红了。


    “晴晴，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快给我看看！”


    陆鸣摇了摇头，示意林簌稍安勿躁。


    “她没有外伤，只是脱力了，还有......心气受了点挫。”


    他看着杨以晴失神的双眼，知道如果不把话说清楚，这次的打击很可能会在她心中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甚至动摇她的根基。


    他扶着杨以晴，让她在旁边还算完好的地面上坐下。


    “知道你为什么会输得这么彻底吗？”


    陆鸣的声音平静下来，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


    杨以晴缓缓抬头，看向他。


    林簌也安静下来，好奇地望着陆鸣。


    陆鸣没有卖关子，直接点出了核心。


    “你的‘血腥玫瑰’，看似是凝聚了生命力的必杀一击，但它的本质，是‘扩散’。”


    “扩散？”


    杨以晴和林簌异口同声，脸上写满了不解。


    “对，扩散。”


    陆鸣伸出一根手指。


    “你将你的生命力、你的源力、你的意志，扩散到那朵玫瑰之中，赋予它追踪、必中的特性。但力量一旦扩散，就必然会变得薄弱。它强大在‘规则’，而非‘力量’本身。”


    他顿了顿，又握紧了拳头。


    “而我的‘狮子的獠牙’，恰恰相反。它的本质，是‘凝聚’。”


    “我将圣衣的力量，我全身的源力，我所有的精神和意志，全部压缩、凝聚在拳锋那一个点上。在那一瞬间，我放弃了所有的变化，放弃了所有的范围，只追求极致的贯穿和破坏。”


    陆鸣看着杨以晴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道：


    “我所做的，就是将体内那片潜在的、名为‘小宇宙’的能量海洋，引爆，再将爆炸的所有能量，汇聚成一道撕裂一切的光。”


    小宇宙！


    当这三个字从陆鸣口中说出，杨以晴的身体猛地一震！


    仿佛一道闪电劈开了她混乱的脑海，让她瞬间抓住了那一丝关键的灵光。


    是了！


    就是这种感觉！


    之前与陆鸣对战时，她就隐约感觉到，陆鸣使用的力量，与她所认知的源力，在本质上有所不同。


    那是一种更加原始，更加纯粹，更加接近宇宙本源的能量！


    破坏的本质，是粉碎原子！


    而引爆小宇宙，就是在体内进行一扬宇宙大爆炸，从而获得粉碎原子的力量！


    陆鸣的话，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她心中那扇尘封已久的大门。


    她回想起陆鸣轰出那一拳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气息都消失了，仿佛与宇宙融为了一体。


    所有的光，所有的能量，都收束于一点。


    而自己使用的“血腥玫瑰”，虽然看似诡异致命，但在那种凝聚到极致的力量面前，就像是纸糊的灯笼撞上了高速飞驰的列车。


    规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被轻易地碾碎了！


    “我明白了......”


    杨以晴喃喃自语，失神的双眸中，重新燃起了一点光。


    那点光芒越来越亮，越来越炽热，最终化作了熊熊燃烧的火焰！


    她没有因为这次的失败而消沉，反而因为窥见了更高层次的风景而兴奋不已！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力量！


    原来，圣衣的正确使用方式，是这样！


    她一直以来，都只是在用源力去“驱动”圣衣，把圣衣当成一件无与伦比的兵器。


    而陆鸣，却是在与圣衣“共鸣”，将圣衣当成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去引爆沉睡在灵魂深处的......小宇宙！


    陆鸣看着杨以晴眼中重新燃起的火焰，心中刚松了口气，却见那火焰瞬间内敛，化作一种深不见底的专注。


    “晴晴，你......”


    林簌也察觉到了不对劲，刚想上前扶她，却被杨以晴一个轻微的摆手动作制止了。


    而后，她缓缓闭上了双眼。


    就这么盘腿坐在冰冷破损的金属地板上，身后是训练扬被轰出的巨大破洞，呼啸的冷风灌入，吹动着她的发丝，她却恍若未觉。


    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与她隔绝。


    林簌急得不行，压低声音对陆鸣说：“晴晴这是怎么了？不会是受了什么内伤吧？还是被打傻了？”


    “嘘。”


    陆鸣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目光紧紧锁定在杨以晴身上。


    “别出声，她在顿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