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失而复得

作品:《白天给他当牛马,晚上他跪着求我亲

    “哎呀!对不起对不起。”


    林薇故作惊慌地叫了一声,眼中却满是得逞的恶意。


    “瞧我这笨手笨脚的,伊助理,你没事吧?这礼服……啧啧,真可惜了。”


    她假惺惺地抽出纸巾,作势要擦,动作却极其敷衍。


    冰冷的酒液瞬间浸透了丝绸面料,黏腻地贴在皮肤上,留下大片刺目而狼狈的深红污渍。


    周围的窃笑声和看好戏的目光瞬间聚焦过来。


    伊水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刺目的红色如同当众扇在她脸上的耳光。


    她身体僵硬,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控制住没有当场失态。


    她猛地后退一步,避开了林薇假惺惺伸过来的手,脸上的职业假笑再也维持不住,眼神冰冷如刀,直直射向林薇。那眼神里的寒意和警告,竟让林薇心头莫名一悸。


    “没关系,林太太。”


    伊水的声音冷得像冰渣,一字一顿。


    “意外而已,失陪一下,我去处理。”


    她不再看那些幸灾乐祸的脸,挺直被红酒污秽的脊背,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步伐稳定地走向洗手间的方向。


    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


    她挺直的脊背在踏入洗手间门的那一刻,终于微微颤抖了一下,身体靠在墙壁上,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冰冷的水流冲刷着胸前的酒渍,伊水看着镜中自己。


    那个脸色苍白、眼圈微红、胸前一片狼藉。


    巨大的委屈和疲惫瞬间将她淹没。她一遍遍用冷水拍打着脸颊,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处理掉大部分明显的酒渍后,她补了妆,努力让脸色看起来不那么难看。


    重新回到宴会厅,她刻意避开了林薇那群人所在的区域,独自站在角落,像一尊没有灵魂的美丽雕像。


    她端着新的酒杯,却一口也喝不下去。


    目光,不受控制地,一次又一次地飘向宴会厅那扇厚重华丽的入口大门。


    每一次门被侍者拉开,她的心都会随着那细微的声响而提起,带着一丝渺茫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可笑的期待。


    期待熟悉的高大身影会出现在门口,期待他能看到她此刻的狼狈,期待他能……为她解围?


    哪怕只是作为上司,为被刁难的助理说一句话?


    然而,每一次,门后出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晚宴的流程按部就班地进行着,致辞、颁奖、慈善捐赠……


    喧嚣热闹与她格格不入。


    她的心随着那一次次落空的期望,一点点沉入冰冷的谷底。


    手腕的疼痛,胸口的冰凉,拍卖会上的落槌声,富太太们刻薄的嘲讽,还有那张神秘纸条带来的巨大阴影……


    所有的委屈和不安,在漫长的等待中发酵膨胀,几乎要将她压垮。


    他终究没有出现。为了喻春亭,他抛下了必须出席的晚宴,也抛下了她。


    伊水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短短三个小时,像是过去了三天,她浑身疲惫,精神比身体更累。


    宴会终于接近尾声,宾客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告别离场,伊水最后看了一眼那扇依旧紧闭,毫无动静的大门。


    最后一丝微弱的火光,彻底熄灭了。


    巨大的失落和心灰意冷席卷了她。


    她像一具被抽空了灵魂的躯壳,麻木地随着人流走出宴会厅。


    “伊助理,我安排车送您回酒店吧。”


    晚宴负责人跑过来跟她说话。


    “不用了,我自己走走。”伊水面前笑了笑,摆手拒绝。


    “好吧,伊助理,你注意安全,时候不早了,早些回酒店吧。”


    负责人态度恭敬。


    深夜的风带着寒意,吹拂着她单薄的礼服和裸露的肌肤。


    她裹紧了身上薄薄的披肩,站在路边,看着一辆辆豪车驶离。


    城市的霓虹在她失焦的瞳孔里晕染成一片模糊的光斑,她招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小姐,去哪儿?”


    司机问。


    “……蓝纳酒店。”


    她报出酒店名字,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和疲惫。


    车子汇入城市的车流。


    伊水疲惫地将头靠在冰冷的车窗上,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流光溢彩。


    拍卖会上爸爸的画,喻春亭志在必得的眼神,苍郁青暴怒离去的背影,林薇等人刻薄的嘴脸,还有那杯泼洒的红酒……


    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反复闪现。


    心口的位置空荡荡的,又沉甸甸的,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闭上眼睛,一滴滚烫的泪水,终于挣脱了强撑的束缚,无声地滑落,隐没在鬓角。


    出租车停在灯火辉煌的酒店门口。


    伊水付了钱,失魂落魄地走进大堂。


    暖黄的灯光,轻柔的音乐,都无法驱散她周身的寒意和心头的阴霾。


    她甚至没有注意前台工作人员投来的异样目光,径直走向电梯。


    电梯缓缓上升,狭小的空间里只有她一个人。


    镜面映出她苍白憔悴的脸和眼中掩饰不住的疲惫与伤痛。


    她看着镜中的自己,觉得陌生又可怜。


    “叮——”


    电梯门打开,顶层专属的走廊安静无声,铺着厚厚的地毯,脚步声几乎是没有的。


    她走到自己的房门前,拿出房卡。


    “嘀”


    一声轻响,门锁解开。


    她推门而入,甚至懒得开大灯,只想把自己扔进黑暗里,隔绝这糟糕透顶的一切。


    反手关上门,准备摸索墙壁上的开关时,她的动作,骤然僵住。


    借着窗外城市透进来的微弱光芒和玄关处感应地灯的光线,她清晰地看到,在客厅正中央,放着一个东西。


    对着落地窗的茶几上,摆放着一个被深色丝绒布覆盖的、方方正正的物体。


    那轮廓……那大小……


    伊水的心跳,毫无预兆地疯狂加速。


    一种荒谬的,难以置信的猜测瞬间攫住了她。


    她甚至忘记了开灯,屏住呼吸,踉跄着扑了过去,颤抖的手指猛地掀开了那层丝绒布。


    洁白的铃兰低垂,碎裂的玻璃瓶和水珠的轨迹清晰可见,在微光中散发着哀伤而圣洁的光芒。


    是爸爸的画。


    伊水猛地捂住了嘴,才抑制住那声几乎要冲破喉咙的惊呼。


    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是它,真的是它。


    她确定,这幅画就是她记忆里的那幅,是爸爸亲手画的,也是爸爸这辈子唯一的一副成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