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爸爸的画

作品:《白天给他当牛马,晚上他跪着求我亲

    苍郁青只是淡淡颔首,目光扫过会场,带着一种俯瞰众生的疏离。


    他们被引至视野最佳的前排席位落座。


    柔软的丝绒座椅,面前的小桌上摆放着精致的拍品目录和竞拍号牌。


    拍卖尚未正式开始,场内气氛松弛。


    苍郁青侧头,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伊水耳中,带着一种近乎施舍的随意。


    “今天主要是露个面,给主办方撑场子。看上什么,举牌就是。”


    他修长的手指随意地点了点她面前的1号牌。


    “不用请示,随便拍,钱不是问题。”


    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桌上的水随便喝”。


    这份突如其来的特权,让伊水微微一怔。


    她看向他,深邃的侧脸在灯光下显得轮廓分明,眼神却落在前方虚空,带着惯有的冷漠,仿佛刚才那句价值连城的允诺只是随口一提。


    “我不会…...”


    她没参加过拍卖会。


    “不用会,张嘴就行了,随便喊价。”


    反正就算她喊到上亿,他的账户上也不会少一零。


    “而且这不合适。”


    “没什么不合适的,作为我的女伴,这是你的酬劳。”


    他给女伴的酬劳都是拍卖品吗,这些拍卖品最便宜的也要上百万。


    苍郁青轻飘飘的几句话,让她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一丝。


    她低下头,翻开厚重的拍品目录,指尖划过那些闪耀的珠宝、古董和艺术品,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其中一页吸引,再也挪不开。


    那是一幅画。


    画面构图并不复杂,却充满了极具冲击力的情感张力。


    背景是深沉如夜的墨蓝,仿佛能吞噬一切。


    画面中央,一株纤细的铃兰被置于一个碎裂的玻璃瓶中。


    洁白如雪、铃铛状的花朵低垂着,几片花瓣已然凋零,落在瓶底的裂纹上。


    瓶身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清澈的水正从那些缝隙中缓慢渗出,在深蓝的背景上蜿蜒出几道晶莹的轨迹。


    光线从侧上方打下来,照亮了花朵的脆弱,水珠的剔透,也放大了那些裂痕的狰狞。


    整幅画传递出一种极致美丽与破碎毁灭交织的哀伤,脆弱得令人心碎,却又带着一种在绝境中依旧倔强绽放的生命力。


    画作的名字很简单。


    《铃兰》。


    伊水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了,这幅画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她爸爸的画作。


    “苍总,这是我爸爸的画,真的是我爸爸画的。”


    伊水在很小的时候,总是看到爸爸在房间里画画,妈妈就训斥她不务正业,有闲功夫不如去下海捕鱼。


    谁家儿子,谁家丈夫,今天又捕了多少条大鱼,卖了多少钱。


    后来,爸爸出海捕鱼,遇到暴雨,再也没回来。


    他的这幅画也消失了。


    整理遗物的时候,床头柜里有一个信封,装有好多钱,妈妈说那是爸爸把画卖掉换来的钱。


    “嗯,买下来。”苍郁青轻声说,扫了一眼画作,他不感兴趣。


    伊水用手描绘着那幅画,看得如此入神,以至于没注意到拍卖会已经正式开始。


    前面的珠宝、古董拍品竞价激烈,落槌声此起彼伏,她充耳不闻,目光只牢牢锁在目录上那幅《铃兰》的图片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


    终于,拍卖师清朗的声音响起:“接下来,是第18号拍品《铃兰》,出自神秘画家之手,布面油画,尺寸80x100cm。起拍价,100万元。”


    灯光聚焦在展示台上那幅真迹。在专业的灯光下,画作的细节和情感冲击力被放大到极致,那破碎的美感震撼全场,引起一阵低低的惊叹。


    伊水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手心微微出汗。


    她下意识地看向身旁的苍郁青,他似乎对这幅画没什么兴趣,正低头看着手机,侧脸线条冷硬。


    “150万!这位女士出价150万!”


    拍卖师指向一位举牌的贵妇。“155万!”“160万!”


    竞价稳步攀升。伊水深吸一口气,在价格叫到“180万”时,她终于鼓起勇气,第一次举起了手中那个沉甸甸的1号牌。


    动作有些生涩,但异常坚定。


    “1号!苍先生出价185万!”


    拍卖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全场目光瞬间聚焦到他们这一桌。


    苍郁青终于从手机屏幕上抬起眼,淡淡地瞥了一眼台上那幅画,又看了一眼身旁紧张得脊背挺直的伊水,眼神里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又恢复了漠然,没有阻止,也没有表示。


    “190万!”


    一个清冷悦耳、带着独特韵味的女性声音,从二楼一个视野极佳的VIP包厢传来。


    伊水循声望去,心脏猛地一沉。


    是喻春亭。


    好多人认出她,交头接耳。


    “是喻老师,她也来拍卖会了。”


    “听说过段时间,她要在洛杉矶举办私人画展,真厉害,如此年轻就有这么大的成就。”


    “嘘,我听说喻老师还是苍总的前女友…...”


    “这话可不敢乱说。”


    才华横溢,气质清冷,在艺术界声名鹊起的知名女画家,众人都投去欣赏的目光。


    她站在二楼,穿着剪裁独特的月白色长裙,长发松松挽起,露出优美的颈项,姿态慵懒而优雅。


    手中端着一杯香槟,目光并未看向竞价台,而是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遥遥地、精准地投向了苍郁青的方向。


    眼神复杂,有怀念,有审视,更带着一种志在必得的微妙挑衅。


    伊水的心瞬间被酸涩和一种无形的压力填满,她不明白喻春亭怎么会看上她爸爸的画作。


    “195万。”


    伊水压下心头的翻涌,再次举牌。


    她不能放弃,这是她爸爸的画,与任何人无关。


    “200万。”


    喻春亭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透过扩音器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


    她甚至没有举牌,只是对着包厢内的侍者微微颔首示意。


    价格瞬间被抬升到一个让伊水感到压力的高度。


    200万,对于苍郁青来说或许九牛一毛,但对于伊水而言,这是一个她无法想象的天文数字。


    她举着牌的手心全是汗,心跳加速,目光紧紧盯着台上那幅《铃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