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抵达丹霞镇
作品:《绿茶表妹欲上位,我搬空全府休渣夫》 马车驶出京城地界,官道两旁的景致逐渐由繁华变为萧索。
车厢内,沈知夏与萧承煜相对而坐,气氛却不似来时那般紧绷。
他闭目养神,似乎对窗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而沈知夏,则掀开车帘一角,目光沉沉地望着那座越来越远的巍峨京城。
那里,有她的朋友,有她的小舅舅,也有她尚未手刃的仇人。
“在想什么?”
萧承煜的声音冷不丁响起,并未睁眼,却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
沈知夏放下车帘,十分担忧,“我在想,她会用什么法子来对付我们。王爷不在京城,朝堂上,只怕是……”
萧承煜缓缓睁开眼,“无非就是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罢了。”
他的语气平静,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强势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我既然敢同你一同离京,便已做好了完全的准备。你且安心,其余的,交给我。”
沈知夏心中微动。
世人都说摄政王权倾朝野,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不知他为了那个弟弟,早已铺好了所有的路,甚至不惜以身为盾,挡去所有明枪暗箭。
如今,他选择放手,不是放弃,而是为了让雏鹰学会真正的飞翔。
萧承湛,的确该长大了。
“我明白了。”沈知夏轻声说道。
她不再多言,从随身的包袱里取出一本地理志,安静地翻阅起来。
萧承煜看着她恬静的侧脸,她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专注而认真。
他嘴角的线条,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正如沈知夏所料,他们离京的第二日,京城的朝堂便掀起了滔天巨浪。
早朝之上,萧凌雪一党率先发难,提议由大长公主暂代摄政王之职,监国理政。
董阁老更是特意起了个大早,时隔两年再次踏入金銮殿。
“摄政王殿下为国北征,劳苦功高,我等自当为殿下分忧。皇上年幼,朝中诸事繁杂,不如就由大长公主暂理朝政。”
一时间,附和之声四起。
龙椅上,萧承湛的小脸绷得紧紧的,垂在龙袍下的双手,早已攥成了拳头。
皇兄才刚走,这些人就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要夺他手中为数不多的权利。
“臣,反对!”
荣安侯付铮昂首阔步,从武将队列中站了出来,“我大宁有皇上,有内阁,有六部,何须劳烦大长公主殿下越俎代庖?”
淮阳侯萧战也紧随其后,冷声道:“荣安侯所言甚是!大长公主殿下乃是先皇亲封,享皇家尊荣,颐养天年便可,朝堂政务,还是不劳大长公主殿下费心了!”
“你们!”董阁老气得胡子都在抖,“你们这是何意?难道要让皇上独自面对这繁杂的国事吗?你们安的是什么心!”
“董阁老此言差矣。”
一道清朗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望去,竟是新任的户部侍郎,张启明。
他乃是三年前的榜眼,为人正直,是萧承煜一手提拔上来的寒门士子。
张启明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朗声道:“皇上乃真龙天子,天命所归。臣相信,有我等臣子尽心辅佐,皇上定能将国事处理得井井有条。何来独自面对一说?”
“说得好!”
“臣等附议!”
一时间,朝中超过半数的官员纷纷站了出来,立场坚定地站在了萧承湛这一边。
这些人,有的是萧承煜早已安插好的心腹,有的是感念皇恩的忠贞之臣。
他们如同一道坚不可摧的城墙,将萧凌雪和董家的势力,死死地挡在了外面。
萧承湛看着下方那些支持自己的臣子,眼眶微微泛红,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暖流与力量。
他深吸一口气,稚嫩的声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响彻整个金銮殿。
“众爱卿所言,甚合朕意。皇姑母为国操劳之心,朕心领了。只是摄政王兄临行前,已与朕商议好所有对策。”
“朕,虽年幼,却也知为君之道。有诸位爱卿辅佐,朕有信心,能守好皇兄为朕打下的江山!”
一番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董阁老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退朝后,董阁老坐着马车来到了大长公主府。
如今朝堂局势已然十分明朗,萧承煜又不在京城,他也不需要再刻意避讳什么。
“砰!”
萧凌雪将一只茶盏摔在地上,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她指着跪在地上的董阁老,破口大骂,“本宫养了你们这么多年,关键时刻,竟连一个黄口小儿都斗不过!”
董阁老站在下首,额头上冷汗涔涔。
“殿下息怒……老臣没想到,摄政王离京,皇上竟还如此强势……”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萧凌雪厉声打断他,“萧承湛的翅膀硬了!再想从他手里夺权,难如登天!”
董阁老眼珠一转,连忙凑上前,压低了声音。
“殿下,朝堂之上,我们暂时动不了。但釜底抽薪之计,却可以一试。”
“说!”萧凌雪的眼神阴冷如刀。
“沈知夏!”董阁老一字一顿地说道,“一切的源头,都在沈知夏那个贱人身上!”
董阁老的眼中,闪烁着怨毒的光芒。
“殿下,我们可以派人散播流言,就说沈知夏深明大义捐出宝藏,不过是个幌子。她真正的目的,是想打着朝廷监军的名义,将那批宝藏据为己有!”
“只要这个罪名坐实了,她沈知夏就是欺君罔上。萧承煜也脱不了干系!届时,民怨沸腾,我们再顺势而为,大事可成!”
萧凌雪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她缓缓踱步,嘴边勾起一抹残忍的冷笑。
“光有流言还不够,我们还需要一个……人证。”
董阁老心领神会,“殿下是说……”
萧凌雪的眼中闪过一丝鄙夷,“他如今对沈知夏恨之入骨,只要我们稍加利诱,他一定会乖乖听话。”
“老臣明白了!”董阁老立刻道,“老臣这就去安排!”
“去吧。”萧凌雪挥了挥手,眼中是志在必得的狠厉,“记住,做得干净些。本宫要让沈知夏,身败名裂,死无葬身之地!”
当日下午,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驶出了京城。
他以为自己即将迎来人生的转机,却不知,自己早已沦为别人手中,一枚随时可以舍弃的棋子。
城门口不远处的茶楼。
陈可儿正百无聊赖地搅动着面前的茶碗,目光不经意地扫过楼下的人群。
突然,她的动作一顿,眼睛猛地睁大。
那个坐在马车里,掀开车帘向外张望的男人,不是陆砚之吗?
他不是被革职在家,闭门思过吗?为何会在此刻,行色匆匆地出城?
陈可儿的心中,瞬间警铃大作。
她与沈知夏交好,对陆砚之的为人再清楚不过。
这个男人,心胸狭隘,睚眦必报。
他这个时候离开京城,方向还是往北……
陈可儿再也坐不住了。
她扔下几枚铜钱,飞快地跑下楼,一路狂奔回了镇南大将军府。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迅速地写下一封书信,压在枕下。
做完这一切,她从柜子里翻出一个小小的包袱,将自己所有的积蓄和几件换洗的男装塞了进去。
趁着夜色,她避开所有人的耳目,从将军府的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与此同时,大长公主府的书房内,烛火通明。
一个风尘仆仆的黑衣人,单膝跪在萧凌雪的面前。
“殿下,景王回信了。”
萧凌雪接过信,迅速地展开。
信上的字迹,张扬而跋扈,一如景王萧承风那个人。
他同意结盟,但条件是,事成之后,萧凌雪要将西北二十城,尽数划归于他。
“混账!”萧凌雪气得将信纸狠狠地拍在桌上,胸口起伏不定,“萧承风!他好大的胃口!竟敢跟本宫谈条件!”
西北二十城,那几乎是大宁疆土的五分之一。
黑衣人低着头,不敢言语。
萧凌雪在书房里来回踱步,脸上的神情阴晴不定。
许久,她才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算计。
“回信告诉他,本宫……答应了。”
黑衣人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
萧凌雪冷笑一声,笑容里满是淬了毒的寒意。
十日后,一座名为“丹霞镇”的小城。
这里是进入龙脊山脉前,最后一个城镇。
再往前走,便是连绵不绝的深山,和零星散落的偏僻村落。
沈知夏和萧承煜的车队,在镇上最大的一家客栈前停了下来。
李明轩派来保护沈知夏的十三名玄龙帮护卫,个个身手不凡,一路行来,悄无声息地解决了不少麻烦。
而萧承煜安排的另一队人马,则在进入望龙镇之前,便与他们分道扬镳,伪装成他们的样子,继续浩浩荡荡地朝着北疆大营的方向而去。
客栈的上房内,沈知夏和萧承煜相对而坐。
桌子上,那张泛黄的丝帛地图,被小心翼翼地展开。
地图的边缘,早已被磨损得起了毛边,中央的山川河流,也有些模糊不清。
但在地图的一角,龙脊山脉的轮廓,却被清晰地标注了出来。
而在山脉的旁边,用朱砂写着两句诗。
“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
沈知夏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拂过那两行字,秀眉微蹙。
“王维的《山居秋暝》?”
她轻声念道,“这两句诗,看似写景,实则意境悠远。用它来标注藏宝之地,究竟是何用意?”
“明月,松树,清泉,石头……”
她将这几个意象在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却始终找不到任何头绪。
龙脊山脉连绵数百里,有松树和石头的地方,何止千万?
难道要一处一处地去找吗?
萧承煜深邃的目光,也落在那两句诗上,久久没有言语。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发出“笃、笃”的轻响。
整个房间,安静的只剩下他敲击桌面的声音,和两人清浅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
“或许,我们都想复杂了。”
沈知夏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此话怎讲?”
萧承煜的目光,从“清泉石上流”五个字上扫过,最终,定格在了“清泉”二字上。
“明月松间照,或许指的是时间,或是某种特定的标记。”
“但‘清泉石上流’,指向性却很明确。”
他的声音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道:“泉水,从石头上流过。这世间,能让泉水从‘上’流过的石头,只有一种可能。”
沈知夏的心,猛地一跳。
她几乎是和萧承煜同时开口。
“温泉!”
“温泉!”
两人相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恍然。
只有温泉,才会因为地热的缘故,从地底喷涌而出,形成泉水向上流淌的奇景!
可……
沈知夏的眉头,又一次皱了起来。
“为什么要把宝藏,藏在温泉下面?”
“温泉水温极高,寻常的金银珠宝,或许还能保存。但若是书籍、字画、兵器图谱之类的东西,岂不是早就被毁了?”
这不合常理。
看着她满脸的困惑与担忧,萧承煜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他伸出手,覆上她放在地图上微凉的手背。
“别想太多。”
他的掌心,温暖而干燥,带着一股让人心安的力量,透过肌肤,缓缓地传递过来。
“一切,等到了那里,自然就知道了。”
“或许,李家先祖,另有深意。”
沈知夏的心,漏跳了一拍。
她下意识地想要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紧。
“知夏,”他低声唤着她的名字,声音里带着一丝蛊惑,“相信我。”
沈知夏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不容置疑的笃定,那颗有些纷乱的心,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她缓缓地点了点头。
“好。”
窗外,夜色渐浓。
一轮弯月,悄然挂上梢头。
而远在数百里之外的官道上,陆砚之正坐在颠簸的马车里,眼中闪烁着怨毒与期待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