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最吉利之人

作品:《囚姝色

    赫连陵挑了挑眉,“太子贵人多忘事,我不是说了,小瑜去哪,我去哪吗?”


    他正要往郑姝瑜身边凑,却被郑姝瑜用钗环抵住,“刀剑无眼啊,伤了你,我可不负责。”


    赫连陵耸了耸肩,只好老老实实地坐在原处了。


    到了宫外,二人分别换上了去卢家和谢家的马车,分别时,元睿叮嘱,“谢家或许会给你难堪,能忍则忍,小心为上。”


    郑姝瑜应下,踮脚拢了拢元睿的披风,“天气冷,殿下不要着凉了。”


    元睿的神色立刻温软下来,“好。”


    等她重新上了马车,赫连陵表情玩味,“你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


    “能被你抓住把柄的关系,”郑姝瑜单刀直入,“你要不要去告诉与你做交易的人?”


    “被旁人知道的话,你一个罪人,岂不是罪加一等?”赫连陵瞥了她一眼,“伤害女人的人,是最没用的。我赫连陵,不屑于用这种事与旁人交换。”


    他今日似乎心情不错,“实话告诉你,那人是要我激怒元睿,让元睿失手伤我。这样一来,大昭就不能善了,必须答应我提的条件。然后,和亲自然就取消了。”


    郑姝瑜坐远了些,面露鄙夷,“还真是卑劣的法子。”


    赫连陵认可,“的确!你若能帮我想个更好的法子,我便与你交易。”


    “昨日不是还说不能毁约?”


    赫连陵又露出了标志的狡黠笑容,“昨日是昨日,今日是今日嘛。”


    二人拌了会嘴,就到了谢府门口。小厮看了眼请柬,就将二人请了进去。


    谢家许多人都在正厅候着,热闹地聊着什么。见二人进来,气氛顿时冷了下去。


    片刻后,谢忱笑道:“赫连王子居然来参加谢府的喜宴,真是蓬荜生辉。”


    赫连陵依旧是那副无法无天的模样,“宫中太无聊,闲着也是闲着!”


    一个比郑姝瑜年龄稍长的男子走过来,神色很是不悦,“你一个罪臣之女,来谢家做什么?谢家不欢迎你!”


    郑姝瑜递上请柬,“是云岫特地邀请我来的。”


    男子一把将请柬打落在地,“云岫也是你能叫的?你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她的婚事,就是你搞的鬼!”


    “云山,”谢忱不紧不慢地开口,“来者是客,不得无礼。”


    郑姝瑜施了施礼,递上了带来的贺礼。


    谢忱并未令下人接过,就让她这么双手捧着。


    他端起茶盏,漫不经心地轻啜了一口:“你过去也是与云岫一般的高门贵女,如今跌落尘泥,居然还能有如此气度,真是不一般。”


    郑姝瑜惜字如金,“不敢当。”


    谢忱抬眼看她,目光锋锐,“若不是郑家落罪,你何至于沦落至此?就没有一点不甘心?”


    她捧着锦盒的手一动不动,“朝堂之事,姝瑜不懂。今日前来,就是为云岫庆贺新婚之喜,别无他意。”


    “你的好意,老夫代云岫收下了,”谢忱放下茶盏,“你身份特殊,不便在谢家逗留,还请回吧。”


    郑姝瑜做好了今日可能见不到谢云岫的准备,只好将贺礼交给一旁的小厮,告退了。


    可就在此刻,赫连陵也转身就走,口中叫嚷着,“谢家好大的气派,别人上门来添彩头,居然还把人赶走。算了,看来也不会待见我。等我回了宫,就告诉皇帝,还是让我早日回大夏吧。”


    谢忱抽了抽嘴角,“赫连王子何出此言?老夫并无驱赶王子之意。”


    赫连陵指了指郑姝瑜,“我是蹭着她的请柬来的,她都被赶走了,我怎么好再腆着脸留在这?”


    众人:“……”


    托赫连陵胡搅蛮缠的福,郑姝瑜如愿留了下来。


    见日头已经不早了,她按照小厮的指示,一路小跑地到了谢云岫的闺房。


    谢云岫身着大红喜袍,被一圈贵女们围着,正在叽叽喳喳地聊着什么。


    一见她过来,谢云岫大喜过望,立刻站起身,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你来了!”


    郑姝瑜也笑,“你的大喜之日,我怎能不来?”


    谢云岫连忙拉着她坐下,低声问:“我大哥他们有没有为难你?”


    郑姝瑜捏了捏她的手,摇了摇头,“我没事,别担心。”


    其中有贵女似乎认出了郑姝瑜的身份,不满道:“云岫,你怎么能让她来陪你?太不吉利了!”


    谢云岫的俏脸陡然沉了下去,“谁说她不吉利?姝瑜是我特地请来的,你若觉得不吉利,那你出去!”


    那姑娘悻悻闭上了嘴,甩手出去了。她一出去,有人也跟着她一同出去,不知是去劝慰,还是也觉得和罪臣之女待在一起不吉利。


    郑姝瑜有些失落,“我给你添麻烦了。”


    “哪儿的话?”谢云岫拉起她的手,笑得阳光灿烂,“我今日能如愿,还多亏了你!你在我心中,就是最吉利,最如意的!”


    郑姝瑜的眼圈有些泛红,轻轻把头扭了过去。


    ……


    一一经历了哭嫁、迎亲和拜别,谢云岫坐上了去往卢家的花轿。


    郑姝瑜远远望着,不禁喃喃道:“真好啊。”


    “好什么?”赫连陵在马车上朝她招手,“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比如和我。”


    伤感的气氛霎时荡然无存,郑姝瑜朝他翻了个白眼,随即坐上了马车。


    卢家大宅里,一行人早已候在那儿了。


    二人在众人的见证下,一起拜了天地,又入了洞房。


    就当郑姝瑜想留下来陪谢云岫时,被赫连陵拽住了,“别人的洞房,你怎好留在那儿!走,前厅喝酒去!”


    她毕竟是女客,不能与男宾同席,而女客那边,她又怕因自己的身份惹了旁人的不快,于是草草吃了几口饭,就逃离了宴席。


    她坐在院子角落的树下,一边听着正厅中的欢声笑语,一边仰望着寂静的夜空。


    今日刚好是十六,一轮圆月挂在天边,柔软的清辉拢住了世间所有的美好。


    她伸出手,想要去够近在眼前的玉盘,却被另一只手捉住,


    “怎么一个人走了,都不告诉我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