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五个人的五种心事
作品:《囚姝色》 那夜之后,谢云岫对待郑姝瑜的态度果然好了很多,有时也与她天南海北地聊聊。
很快到了七夕,谢云岫找到元睿,“殿下,皇后娘娘听说今晚在宫外有灯会,她让您与我一同出宫散心。”
元睿批着文书,头也不抬,“没时间。”
“灯会?”郑姝瑜反倒来了兴致,“哪儿的灯会?过去怎么没听说过?”
谢云岫道:“是去年开始兴办的,就在御前大街上。七夕的灯会和元宵节有所不同,猜谜赢的花灯是河灯。灯会结束后,年轻男女会结伴去御河边放灯,场景倒是颇为梦幻。”
见郑姝瑜听得全神贯注,谢云岫问:“你想去?”
自打来了东宫,满打满算,郑姝瑜只出宫过两次。
一次是端午汴河祭祀,一次是趁夜逃亡,都算不得什么美好的回忆。
她兴奋的神色渐渐暗淡了下去,摇了摇头。
元睿冷不丁开口:“若是午膳前能将文书批完,那就一同前去。”
谢云岫的眼神透着探究,“我只是向殿下传达皇后娘娘的想法,去不去都可以。”
元睿一口水呛在喉咙中,咳了好一会儿才道:“有阵子没出宫了,出去走走也无妨。”
郑姝瑜悄声询问:“也带我一起吗?”
谢云岫坐到了郑姝瑜的身边,“申时之前你若能把今日的写完,再检查好,就带你一同去。”
郑姝瑜向元睿投去可怜巴巴的乞求眼神。
元睿一阵耳热,连忙把头偏到一边,很是矜持地点了点头。
得了许可后,郑姝瑜的湖笔都快抡出了火星子,午膳也只草草扒拉了几下,用尽全力地赶着今日的“课业”。
那一边的元睿也不遑多让,为了将文书批完,连茶水都没空喝上一口。
终于在申时,二人双双完成了任务,和悠哉游哉的谢云岫一同坐上了出宫的马车。
马车上,郑姝瑜一会儿掀帘偷看外面的场景,一会儿叽叽喳喳分享着看到的见闻。
谢云岫忍不住揶揄,“郑家有百年积淀,理应家规森严。真没想到,你一点也不像个大家闺秀。”
郑姝瑜难为情地笑了一下,放下掀帘的手,像个锯嘴葫芦似的不吭声了。
“谢家世代簪缨,可谢大小姐夜闯东宫,”元睿语气凉凉,“也不像是闺仪整肃的样子。”
谢云岫怔了怔,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不再多言。
晚膳定在了如意坊,一到门口,郑姝瑜率先从马车上下去了。
她踮脚张望着热闹的店内,身后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郑姑娘?”
郑姝瑜转身一瞧,随即笑着施礼,“许大人,卢大人。”
“郑姑娘直呼姓名便是,何须如此见外?说起来,咱们都是同龄人,”卢思源笑容爽朗,“你也是来看灯会的?”
许恒反倒神色严肃,压低了声音问:“你怎么出宫来了?殿下知道吗?”
一声轻咳打断了三人的交谈,卢思源收敛笑容,朝着来人抱拳,机灵地唤道:“大人。”
许恒顿了顿,也随之行礼。
元睿摆了摆手,“在外不必讲究这些。也是来用餐的?”
许恒道:“正是!既然如此之巧,大人不如屈尊与我们一同用饭?我们已定好了雅间,就在楼上。”
“好啊!”
谢云岫施施然走了过来,“人多热闹。”
“谢大小姐也来了?”卢思源诧异了片刻,便恍然大悟,“哦,你与大人……”
谢云岫笑容端庄,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卢大人,请吧。”
五人一同进了雅间,因没有外人,便随意落座了。元睿左右分别挨着许恒和卢思源,郑姝瑜便坐到了许恒的左手边。
菜上齐后,卢思源滔滔不绝地开始介绍,“三伏羊肉最是滋补,可宫中应当是不吃羊下水的。这一道羊双肠汤,汤底鲜美浓郁,两种羊肠口感各异,殿下可要尝尝。还有那道炙鸭,看似平平无奇,却比神林楼做的都好……”
谢云岫勾唇一笑,“你不去神林楼做传菜的小二,真是可惜了。”
卢思源顿时闭上了嘴。
郑姝瑜有些讶异,“你们二人是旧识吗?”
卢思源抢白道:“十来岁之时,谢大小姐一家曾在京郊的驿站躲雨。”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那时,我还只是驿丞之子,如今都能与殿下同食了,真是不负此生啊!”
谢云岫白了他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郑姝瑜便捂嘴笑了。
就在此时,许恒欠身,为郑姝瑜夹了一块素卷,“来。”
郑姝瑜略显赧然,“多谢许大人。”
许恒无奈笑笑,“卢文礼说了,不必这么见外,咱们好歹也是同窗。”
郑姝瑜笑着“嗯”了声,随即咬了一口素卷,随即抬头对许恒道:“好吃。”
许恒笑意温润,又为她盛了一碗汤羹,“再尝尝这个。”
郑姝瑜接过,刚要道谢,不远处的元睿突兀地开口:“这炙鸭冷了便油腻,先吃炙鸭。”
卢思源在一旁附和,“是啊,大家快吃。”
郑姝瑜听话地放下碗,夹了块炙鸭,想了想,放到了许恒的碗里,“你吃。”
元睿死死盯着许恒的碗,那一小块焦黄的炙鸭像个熊熊燃烧的火弹。
许恒有些受宠若惊,“多谢。”
郑姝瑜摇了摇头,“我还没有多谢你。”
见许恒面露茫然,她轻声道:“之前你提醒我提防孟行之,我非但不以为意,还对你多有冒犯。真是对不住。”
说着说着,她的情绪便低沉了下去。
许恒忍不住宽慰,“没什么对不住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你能及时止损,也是好事,可千万别伤心。”
郑姝瑜勉强一笑,“不伤心,反正以后也不会再见了。”
“他去做滇南公主的驸马,往后确实再难相见了,”许恒感叹,“只是没想到,他居然主动要求前去。”
郑姝瑜停住筷子,“主动要求?”
“是啊,西夷战乱不断,滇南要安宁得多。我原以为,以他眼高于顶的个性,会情愿赴西夷马革裹尸,倒是我高看了。”他见郑姝瑜惊诧,更是诧异,“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