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绑票
作品:《建安十八年》 陈璟瞪大了眼,不可思议道:“大人何故会有此一猜?”
陆谦道:“头先我们假设那穆公子和李玉琴相识,李玉琴画像里的衣服就是给穆公子绣的,那么阿成他娘看到的白衣男子,应该就是那位穆公子。李玉琴若与他有不轨之事,那吴兴为何要把这件衣服画到画里,还保留了下来?你仔细想想,金线不是一般丝线,贵重无比,若这件衣服绣好后送与了奸夫,那吴兴难道不会询问衣服的去向?难道那老婆子这谣言只说与了你我二人吗?怕是街头巷尾早就传遍了,那吴兴若不见了这金线绣的衣服,又听了这谣言,为何还会为李玉琴殉情跳崖?这难道不是前后矛盾吗?”
陈璟恍然大悟,道:“哦!我明白了!那就只有一种可能,吴兴知道李玉琴没有奸夫,且他知道这衣服的去向!”
陆谦道:“没错!且那老婆子也说了,吴兴的儿子还与那穆公子相识,当娘的如果做了这等丑事,那自然是要背着孩子的。退一万步讲,即便吴钰的确不是吴兴的孩子,也断不会让小孩子知道这种事,稚子无知,万一说了出去,那自己的丑事不就要昭告天下了吗。”
陈璟道:“所以阿成娘看到的其实是女扮男装的李玉琴,那吴钰只是追出来给他娘送东西而已。那她为什么要假扮穆公子,去给韩冰儿赎身呢?”
陆谦面露难色,道:“这……这我也暂时没有头绪……”
此时,杜彪突然着急忙慌从大门口跑进来,喊道:“陆大人!头儿!不好了!又出事儿了!”
陈璟简直怕了杜彪了,这家伙简直是扫把星转世,怎么回回都是这句,又出事儿了。
陆谦也有些头疼,命案没破,又发生了绑架案,现在连衙门里的师爷都命悬一线,他这个县令干脆早日向吏部请辞吧。他叹了口气问道:“又怎么了?”
杜彪眨眨眼,道:“回大人,绑匪给彭万里送信了,说是让他明日准备赎金三万两,送到太和寺。”
陆谦看了一眼陈璟,道:“走,去彭府!”
彭府外。
门房里,门头李沛脑袋上缠着绷带,坐在小屋里叹气,连陆谦和陈璟走近了都未曾察觉到,还是陈璟敲了敲窗框,他才发现面前站了人。
陆谦怕此事若闹得太大,若惊了绑匪怕是不好,故而只带了陈璟一人到彭府。
李沛看到陈璟,慌忙起身道:“见过陈捕头,还有……沈师爷?”
李沛只看到陈璟身后站了一人,但没看到脸,他还以为是上次跟陈璟一同前来的沈青江。
陆谦伸手轻轻拍了陈璟的肩头,陈璟便挪到一边,陆谦还是那张光风霁月的脸,他语气温和地对李沛说道:“本官是信任县令,陆谦,前来调查彭宝失踪一案。”
李沛的嘴唇肉眼可见地抖动了起来,他颤颤巍巍地后退了两步,脚下被椅子腿绊倒,一屁股蹲坐在椅子上。
陈璟忙进小屋里扶了他一把,道:“李门头,我们家大人长得有那么吓人吗,看给你慌的,莫不是你绑架了你们小少爷?”
李沛连忙道:“陈捕头可不敢胡说啊,小的受我们家老爷大恩,小少爷是我从小看着长起来的,跟亲孙子一样,我怎么可能害他!小的只是觉得,这位……陆大人,有些眼熟,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一般。”
陆谦浅笑一下,道:“本官为官之前,酷爱四方游历,或许我们真有过一面之缘,也未可知啊。不过眼下还是你们家小少爷的安危要紧,还是速速带我们去见你们家老爷为好。”
李沛一拍脑袋:“哎呀,我怎把这要命的事儿给忘了,实在该死,请二位随我来!”
说罢,李沛将二人引到了正厅,路上让人将陆谦和陈璟来访的事情,通知了彭万里。两人落座后,茶水刚端在手
里,彭万里和他夫人便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求陆大人救我儿性命!”夫妻二人一进门就哭着跪在了陆谦面前。
陆谦和陈璟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上前搀扶。怎么说彭万里也是两江商会的会长,对陆谦这芝麻小官行此大礼,说明确实心急如焚。
陆谦安慰道:“二位不必行此大礼,此番我们必将竭尽全力寻找小公子的下落,二位可否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细细讲来?”
彭万里抹了抹眼泪,道:“今日一早起来,阿宝就来找和他娘,闹着要去赶太和寺的早市,哭着喊着要尝尝五味粥和红糖馒头,我和她娘拗不过他,便让李门头和奶妈带着去了。没想到,刚去没多久,二人便被贼人袭击,晕倒在了太和寺后巷,等被人发现醒来时,阿宝已经不见了。”彭万里说到后面,就已然变成了哭诉,话刚落地就已经泣不成声。
李门头见彭万里这样,便接着说道:“都怪小的,没看好小少爷,那贼人肯定早就盯上了我们,等到了人少的地方从背后下手……”
“且慢。”陆谦打断道,“敢问李门头,太和寺后巷人烟稀少,又不在早市范围内,你二人为何要带彭宝去那里呢?”
李沛道:“回大人,我们早晨出门晚了,便走了小路,想着早去早回,没成想那小路上竟然藏了贼人!”
陆谦忙问:“你可曾看道那贼人?”
李沛回忆道:“小人在前面走,只听得身后奶妈叫了一声,我回头看时,只见到一个黑衣人闪到我面前……”
陈璟惊呼道:“又是黑衣人!”
陆谦道:“你是说之前在摘星楼出现的那个黑衣人?”
陈璟点头道:“没错!”随后他看向李沛,“李门头,可看清了那黑衣人的样子?”
李沛摇头道:“没有,他速度很快,我还没看清他的脸,他便当头一棒,我就晕了过去。后来是太和寺的小师傅发现了我们,将我们叫醒后才知道,小少爷不见了,奶妈受伤重,又忧思过度,一听这消息又晕了过去,到现在人还下不来床呢。”
陆谦和陈璟皆是叹了口气,见李沛面带愧色,额头的绷带还渗出了一丝血,陆谦忙说道:“此事错不在你,不必挂怀,相信你家老爷自有公断,不会责怪于你的。”
彭万里忧心忡忡道:“实不相瞒陆大人,这老李于我曾有救命之恩,前几年我回乡祭祖,在城外被毒蛇咬伤,幸亏老李及时搭救,我才幸免于难。这些年,他做事尽心,待阿宝也是实心实意,我自是不会责罚于他。”
李沛跪地痛哭道:“老爷您还是责罚我吧,我实在是对不起少爷啊!”
彭夫人也在一旁扶着心口抽噎道:“责罚你有什么用,快把我儿子找回来啊!他才五岁!五岁啊!那贼人,那贼人好狠毒的心呐!”
当下厅内哭声一片,陆谦只能再度安慰道:“诸位放心,贼人绑了令郎,也不过是为了钱财,在拿到钱财之前,令郎多半不会有危险。”
彭万里忙道:“对对对,陆大人说的是!说到钱财,今日我得知阿宝被绑了之后,就带了所有家仆去找人,太和寺附近被翻了一遍也没找到线索,回府的时候发现大门口有一封信,大人请看。”他从袖中拿出勒索信递给陆谦,“信里说,让我准备三万两银子,明日一早送到太和寺的大雄宝殿里,添作香油钱,还说要……额……”
陈璟见他说话吞吞吐吐的,便凑到陆谦旁边看了看信上的内容,只见上面写着:
明日卯时,备银三万两,送至太和寺大雄宝殿,添作香油,不可讨回。另为亡者李玉琴供奉长明灯,尔当叩头忏悔昔日罪孽,不然汝子性命堪忧。
陆谦看了彭夫人一眼,见她并未对信有太大反应,想来是早已看过信里的内容,于是陆谦开口问道:“彭会长与李玉琴有何旧怨,不知可否说与本官?”